梁巳點點頭，問了句，“我們一起住嗎？”

    李天水清了聲嗓子，含了片薄荷嗯了聲。

    “你怎么不開車？”梁巳看他。

    “讓我先靜一下?！崩钐焖疀]頭沒腦地說了句。

    梁巳點點頭，低頭翻手機。

    車里靜默了有十分鐘，李天水完全緩過來，準備發(fā)動車，聽見梁巳問他，“你也心顫腿軟么？”

    他忽然就笑出了聲，整個人放松了，沒有之前的克制和緊繃，坦誠道：“對，心顫腿軟?！?/br>
    梁巳看他，“我也是?！?/br>
    接著兩個人就心照不宣地笑。

    李天水發(fā)動了車，梁巳沒再干擾他，戴著耳機望向窗外。

    兩個小時后高速上查車，倆人前后下來刷身份證?；貋碥嚿狭核赛c了根煙，笑著問他，“你猜我剛為什么不說話？”

    “麻雀也有想安靜的時候?！崩钐焖厮?/br>
    “去你的。”梁巳先是笑，接著緩緩地說：“我剛在靜靜地回味，我們 kiss 的感覺太好了?！?/br>
    李天水笑著附和，“太妙了。”

    梁巳難為情地笑，催他好好開車。

    李天水示意她手里夾著的煙，梁巳遞他嘴邊，他抽了口說：“一個小時能到公寓。”

    “嗯哼～”梁巳盤坐在座椅上，愉悅地應(yīng)了聲。

    李天水看她一眼，不自覺就發(fā)笑。

    梁巳也不管，只顧著自己開心，不知想到什么亂七八糟的，忽然就哈哈大笑。

    李天水受她感染，問她笑什么。

    梁巳很神秘，“說出來就不好玩了?！苯又榱丝跓?，開了音樂，自己跟著瞎哼。

    車子到了公寓樓下，李天水一手拉行李，一只手攬住她肩，輕快地去前臺辦理入住。

    梁巳一只手攬住他腰，不時仰頭看看他，說些什么。

    倆人到房間，梁巳第一件事就是去洗澡，她已經(jīng)好幾天沒洗了。李天水整理行李箱，把干凈衣服掛出來，臟衣服撿出來，晚上有空了洗。

    李天云打他電話，說有要事，讓他回來先去展廳。

    梁巳擦著頭發(fā)出來，李天水正在燒熱水，交待了她幾句，拿著換洗衣服去了淋浴間。

    梁巳望著燒沸的水想事兒，那邊李天水洗好出來，穿了件高領(lǐng)薄毛衣，一條銀灰色西褲，一看就是有事要出去。

    梁巳明知他為什么穿高領(lǐng)，還是調(diào)戲了句，“你不熱？”

    人家面不改色地胡扯淡，“我怕冷?！?/br>
    梁巳坐在床沿看他，“不休息一下再出去？”

    “天云找我有事?！崩钐焖昧舜碉L機過來，幫她吹頭發(fā)，問她餓不餓。

    梁巳閉著眼讓他吹，伸手環(huán)住他腰，沒作聲。

    吹好不見她撒手，李天水吻她發(fā)頂，說很快就回來。梁巳仰頭看他，“我們昨天這個時候在干什么？”

    “我在帳篷里睡覺，你也許正踩上馬糞?！崩钐焖核?。

    梁巳噗嗤一笑，借著他力起身，理理他衣服，“行，你去忙吧?！?/br>
    李天水離開，梁巳原地站了會兒，然后緩緩坐下，也不知道該干什么。昨天這時候還在喬爾瑪，今天就已經(jīng)回來了。

    她一時有點茫然、失落，與惆悵。

    正難受著，不妨李天水又折回來，“事不急，我晚會再……”話沒落，她就興奮地撲了上去。

    梁巳怕耽擱他正事兒，說去吃份面，吃完各忙各的。倆人下去路口等紅綠燈的間隙，李天水低頭跟她說話，她趁機吻他唇，幾秒而已。

    等過完紅綠燈，梁巳仰頭同他說話，他也低頭吻她唇，也是幾秒而已。

    我沒有窮困潦倒

    李天云確實有要事。

    客戶有筆貨款轉(zhuǎn)了他賬戶，他賬戶凍結(jié)了，取不出來。

    早前的訂貨單上留有兄弟倆的賬戶，客戶轉(zhuǎn)李天云的賬戶方便，一時沒聯(lián)系上李天水，只是打了展廳電話，求證后轉(zhuǎn)了李天云。

    這個客戶不算熟，二三年前打過交道，當時留他那里的名片和賬號信息都是沒更新過的?，F(xiàn)如今的賬號信息都是李天水。

    李天云急得抓耳撓腮，身上起了一層的紅疹。李天水了解了事情經(jīng)過，先是沉默，接著建議他回去申請解凍。

    曾經(jīng)起訴李天云的人都是一個鎮(zhèn)上的，李天水能還錢的還錢，能打欠條的打欠條，已經(jīng)和對方達成和解撤訴了。

    李天云不想回去，至少不想像落水狗一樣地回去。

    李天水不多說別的，讓他自己想。

    李天云干坐在沙發(fā)上抽煙，李天水忙著打電話。被凍結(jié)的這筆款急用，承諾好要給浴柜的廠家結(jié)貨款，已經(jīng)往后拖一個月了。

    梁明月發(fā)的第一批貨已經(jīng)到了，李天水直接在倉庫清點驗收，準備轉(zhuǎn)發(fā)去經(jīng)銷商那。

    傍晚梁巳聞信過來，問他們貨怎么樣？不等他們說，就開始自夸，說自家又更新了設(shè)備和工藝，原材料好，全高溫瓷，釉面密度高，瓷面光滑潔白純凈。吸水率低，不龜裂，不漏水。

    說完還用手指敲敲馬桶，“聲音清脆，經(jīng)久耐用。不發(fā)黃，不變色?！?/br>
    李天水沒作聲。

    李天云憋不住了，“四兒姐，咱都是懂行的人，差不多行了?！?/br>
    “我哪虛了？”梁巳看他。

    “現(xiàn)在都是高溫燒制，這已經(jīng)不算優(yōu)勢了?！崩钐煸铺匾馓袅艘粋€馬桶，拆開讓她看，“我一眼就了這不是你們廠貨。”說著拿了支鉛筆，往兩個馬桶上一劃，一個釉面光滑能輕易擦掉，一個稍稍有些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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