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天水見她車離開，打給梁巳，倆人約在老菜市場見面。

    梁明月車上也有外套，她又忙了會別的事，臨回家前才繞去太和居買扒羊rou。到家家里都已經(jīng)吃過晚飯了，只有梁父還留著肚子，眼巴巴地等扒羊rou。

    家里阿姨也會做，但她只用瘦rou，做出來不香。

    梁明月把扒羊rou給他撥出來三分之一，剩下放回了冰箱。就這梁父都很滿意，美滋滋地坐那兒吃。吃著說著冰箱里有月餅，蘇式的，下午朋友特意送來的。

    梁明月拿出來挨個看，找自己喜歡的口味。梁母出來看見，交待她，“給你meimei留點甜口的，她不吃咸的?！?/br>
    梁明月扒半天，全咸口，邊上一推，“我也不吃咸的?！?/br>
    “誒……里頭有甜的呀?！绷焊钙婀郑匾饬袅藗z甜口。

    梁母沒搭腔，八成是被她妹子偷吃了。家里人吃慣了甜口月餅，沒人吃咸口。梁父嘟囔著甜口的去哪了，梁明月感覺家里異常清凈，正要問小姨是不是走了，后院就傳來狗叫。

    梁母說：“傍晚那會暴雨，小區(qū)外頭的魚塘漫了，說是有魚跑出來，你小姨過去抓魚了。”

    梁父附和，“那會兒雨跟瓢潑了似的，咱后院也差點淹。我讓物業(yè)上過來看，他們說明兒給清理一下排水管道?！?/br>
    梁明月要過去看，梁父交待她，千萬別讓狗過來，它爪子臟，會把屋里地毯全給糟蹋一遍。梁明月隔著玻璃看，梁巳種的菜苗全被狗刨了刨。而肇事者則渾身臟兮兮地趴在臨時搭建的窩里。

    “下雨那會沒留意，不曉得它咋跑出去了。晚會讓你小姨抱回來給它洗洗澡?！绷焊刚f：“你小姨帶狗比她孫子都親。不是她兒子有怨言?！?/br>
    梁明月站在玻璃門前看后院，梁父絮絮叨叨地說著，聲音像是隔著一個時空，她一個字也沒聽清。

    她剛回書房辦了會公，小姨回來，滿屋子都是她的聲音。她無心辦公，也都不是急事，心血來潮地準備去梁巳公寓。

    而梁巳下班則直接去了菜市場，滿心歡喜地跟李天水買菜。倆人逛了大半個小時，買了滿滿兩兜子。

    出來市場看見路沿賣菜的奶奶，她有七八十歲，還是老樣子打扮，脖子上系一條小絲巾，手腕上一塊老式表，淺色上衣，碎花半長裙。說話語氣柔柔，很像一個小女生。

    那天梁巳跟她聊，她說她衣服都是孫女淘汰的，好好的，扔了怪可惜。梁巳贊美她，說穿她身上是那么恰當。奶奶笑得可開心了。

    梁巳胳膊碰碰李天水，讓他看那位奶奶，說自己老了心態(tài)也要那樣兒。李天水過去買了把韭菜，買了倆粉番茄。

    回公寓的路上下起了雨，到小區(qū)車位轉(zhuǎn)大暴雨，倆人在車上干坐了二十分鐘也不見停。李天水提議他先冒雨上樓拿傘，隨后下來接她。

    李天水剛沖出去，梁巳起了玩心，也跟著下來。而且人家在瓢潑大雨中不緊不慢地走，跟演偶像劇女主角似的。李天水想打她，又折回來拽住她跑。

    等到了樓棟，倆人渾身濕透，連鞋子都灌滿了水。梁巳看他那狼狽樣笑個不停，李天水不理她，只顧按電梯。

    秋雨涼，又澆了個透，梁巳直打噴嚏。李天水數(shù)落她了兩句，伸手抱住她，試圖給她取暖。

    梁巳抱住他，老實趴在他肩頭，嘴里嚷著冷死了……冷死了。

    李天水只緊緊抱住她，也沒做聲。

    梁巳仰頭看看他，想要親他。李天水偏開臉，“有監(jiān)控?！?/br>
    ……

    電梯一直停在二十六樓，就是不下來。李天水連按幾下都沒反應(yīng)。梁巳說他，“急什么呢？”

    李天水跟她對視一眼，沒作聲。

    梁巳意味深長地看他，不容他躲，偏要看他。

    李天水則緊盯樓層顯示屏。

    梁巳輕拍了拍他背，不再讓他為難。

    李天水又抱緊了她，親親她額頭，耐心等電梯下來。

    等終于下電梯回了屋，李天水反手鎖門，抱著她一塊去了浴室。

    大半個小時后出來，外面雨也小了，梁巳愜意地趴在床上，李天水則拿著傘去車上拿菜。拿了菜上來，他撿著倆人的濕衣服扔洗衣機洗，然后去廚房擇菜煮晚飯。

    梁巳原本要過去幫忙，但看他的后背實在結(jié)實，忍不住伸手抱住，先是啃一口，然后再像只貓一樣地撒嬌。

    李天水扭頭吻她，梁巳摸他臉，由著心意說：“我愛你?！?/br>
    李天水笑出聲，“我也愛你?！?/br>
    梁巳幫他擇菜，李天水阻止，“我來，你去歇一會兒。”

    “沒事兒，舉手之勞?！?/br>
    “平常你家人都是你照顧，來公寓你歇著就行?！崩钐焖畬こ５卣f。

    梁巳洗了手，沒再擇菜，可也沒出去，就在一側(cè)看他。看了會兒，過去床上仰躺著，隨手摸過一本書，翻來夾著書簽的那幾頁，繪聲繪色地朗讀。

    “請你馴服我吧！狐貍說。出自：｛法｝圣·埃克蘇佩里《小王子》”

    “什么是馴服？小王子問。”

    “這是一個人們常常會忽略的問題，馴服就是建立關(guān)系。狐貍說?！?/br>
    “建立關(guān)系？”

    “是的。對我來說，你就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小男孩，跟其他十萬個小男孩沒什么兩樣，你不需要我，我也不需要你。對你來說，我也只是一只普普通通的狐貍，跟其他十萬只狐貍沒什么兩樣。但是，如果你馴服了我，我們便會彼此需要，對我來說，你是世上獨一無二的。對你來說，我也是世上獨一無二的?！?/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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