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出去？”

    “去辦點事?！绷好髟聹蕚湎聵?，又折回來，“媽或小姨這兩天沒跟你提別的事？”

    “啥事？”梁巳問。

    梁明月想想算了，這事原本就輪不到自己說，她快步下樓，說了句沒事。

    梁巳在陽臺上看見雨幕中的車離開，折回屋，從床底扒出好幾盒寶貝兒，有梁明月第一次送她的布娃娃，有梁母第一次買給她的塑料發(fā)夾，有梁父送她的英雄牌鋼筆，還有李天水買給她的襪子，除此之外，還有一盒黑壓壓的橡皮圈。

    她把這些看了又看，摸了又摸，數(shù)了又數(shù)，心里踏實又滿足。

    ——

    梁明月事兒沒辦成，最后因大雨，人也被困了路上。她在車里坐了半晌，不見雨小，也懶得去拿后備箱的傘，一股腦沖去路邊的便利店，買了包煙，抖著出來，站在屋檐下抽。

    而在另一頭避雨的蔣勁正跟李天水沒話說，看見梁明月，喊了聲。梁明月看他們，蔣勁示意前面，“我們在那兒吃飯，也是過來買包煙?！?/br>
    梁明月點點頭，表示信了。倆人間距有十幾米，梁明月紋絲不動，完全沒過去的打算。

    蔣勁自個過來，甚是意氣風(fēng)發(fā)，依然聊省會那個醫(yī)療養(yǎng)老的項目。梁明月單刀直入地問：“你有資金了？”

    “我已經(jīng)說服我爸了，他說你要看好他就投?！?/br>
    “你爸這么高看我？”

    “那當(dāng)然。你在他心里比我強?！笔Y勁說：“以前我爸還攛掇我，要我追你。”說完他自己先笑出聲。

    梁明月沒理他，說正事，“這事有譜了再細談?！?/br>
    蔣勁也正了色，說項目遠比他最初的預(yù)算多好幾倍。他們?nèi)齻€人吃不下，估計還得再拉倆人。

    梁明月沒做聲，看向站在背處一聲不吭的李天水，他微仰著頭，看路燈下的雨。當(dāng)察覺有目光，看向梁明月，“沒事兒，你們聊?！?/br>
    ……

    梁明月繼續(xù)跟蔣勁談。

    李天水看他們聊，置身事外地掏出手機，錄了段下雨的視頻，發(fā)給梁巳：我這里下雨了。

    梁巳也回錄了段給他：我這里也下雨了。

    李天水回：我這里是嘩嘩嘩，雨澆柏油馬路的聲音。

    梁巳回：我這里啪啪啪，雨澆車頂?shù)穆曇簟?/br>
    李天水回：這是我想你的聲音。

    梁巳回：這是我愛你的聲音。

    ……

    李天水回：你總想壓我一頭。

    梁巳回：我壓你哪了？

    李天水回：言語上，行為上，肢體上。

    梁巳反?。哼@是我想你的聲音。

    李天水滿意地回：這是我愛你的聲音。

    梁巳回：嘿嘿，好想你呀！

    李天水回：我也好想你呀！

    梁巳回：把這股想念攢著。（教你一個方法，想我的時候就看看藍天，看看人流，看看夜空，看看雨……看看身邊的一景一物，看著看著就會把這種想念轉(zhuǎn)化成喜悅）

    李天水合了手機，認真賞雨。

    蔣勁摁了煙頭，朝他們說：“我先回了。”說著就沖了大雨里。

    梁明月看他，“剛跟梁巳聊微信？”

    李天水點頭，“對。”

    梁明月指指雨里的人，“他剛伸著脖子窺視你信息?！?/br>
    ……

    李天水明白了。明白梁巳的賴心眼是跟誰學(xué)的。

    ??處境

    雨小了，梁明月攏緊了風(fēng)衣，示意對面咖啡館，“過去喝一杯？”

    李天水點頭，“行?！?/br>
    倆人一前一后，梁明月穿慣了高跟鞋，步伐大，也邁得穩(wěn)，一腳下去踩了塊活動的花磚，里面污水濺出來，直直射在緊隨其后的李天水身上。

    梁明月想笑，又不好笑，下車沒挎包，也沒拿紙。正要去買，李天水從兜里掏出一包紙，半蹲下擦著褲子說：“梁巳穿不了高跟鞋。”

    “嗯，她穿不慣?！绷好髟赂胶?。

    李天水擦好，把紙扔垃圾箱，倆人闊步進了咖啡館。

    梁明月脫了風(fēng)衣，落座問，“喝什么？”

    “你推薦吧。”李天水說：“我不太懂咖啡?！?/br>
    梁明月點了兩杯咖啡，一杯溫水，隨后交叉著雙腿，靠在椅背上看他，“平常約會也不喝？”

    “不怎么來咖啡館?！崩钐焖f。

    梁明月點頭，“你們平常都怎么消遣？”

    “在公寓里看書看電影聊天煮飯，然后下樓散步?！?/br>
    “不無聊？”

    “不無聊。”

    梁明月喝了口溫水，入主題，“梁巳說你打算做浴柜？”

    “有計劃?！?/br>
    “這一行已經(jīng)是夕陽產(chǎn)業(yè)了?！绷好髟抡f：“這些年新開的潔具廠都不行，也陸陸續(xù)續(xù)倒了不少?！?/br>
    “有單做的都是我們這些有根基的老廠，后起之秀寥寥。而且前期投入太大，全套設(shè)備下來不小一筆錢?！?/br>
    “我了解。”李天水明白她是善意提醒，承情道：“設(shè)備上我沒打算買全新的。如今很多產(chǎn)業(yè)都已經(jīng)是日落黃昏，我知道，路很難，可我還是想試試?！?/br>
    梁明月沒再說，轉(zhuǎn)了話題，“梁巳經(jīng)常在我面前夸你?！?/br>
    李天水一張談?wù)碌哪槪查g柔和，“她想要你們認可我。她也經(jīng)常在我面前夸你們，說她好愛你們?！?/br>
    梁明月點頭，“我以為她會吐槽我?！?/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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