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宋克明也每回正跟李天水說著，見她豎著腦袋，支棱著耳朵，一副謙虛好學(xué)的樣子，他就很無奈。他曾跟梁明月反饋，說成人世界最大的謊言就是努力就會有收獲。笨蛋小孩就是笨蛋小孩，讓她及時認(rèn)清自己，換一個適合的方向努力會更好。

    梁明月則不以為然。她從未想過要梁巳多有能力，她要梁巳跟著宋克明，主要是學(xué)習(xí)他身上的應(yīng)變能力、和處理危機(jī)的能力。畢竟花大價錢挖來的。一來梁巳也最欠缺這一塊，二來她要物盡其用。學(xué)不來十分，學(xué)兩分。

    宋克明自然清楚這一點(diǎn)，無論他在哪個企業(yè)，老總都會安排倆親信跟他學(xué)經(jīng)驗(yàn)，他也早習(xí)以為常了。想到這兒他咳了一聲，而一側(cè)的梁巳迅速拿過他的保溫杯，擰開遞給他。

    ……

    他喝了口擰上準(zhǔn)備出去，梁巳緊隨其后，他回頭，“我上廁所?！?/br>
    ……

    梁巳折回來看李天水，看他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哪哪都不順。李天水說是她小狗腿子，馬屁精。

    她狡辯，“我那是作為學(xué)生的禮貌?！?/br>
    李天水站去了一臺機(jī)器前，看柜體怎么噴漆。盡管他銷售浴柜，除了今年，他都沒參觀過浴柜車間，更不懂制作流程。

    梁巳跟他講，說如今人工貴，能機(jī)械化的都機(jī)械化了。李天水看了會說：“我前一段看其他工廠，噴漆環(huán)節(jié)還是人工?！?/br>
    “有些小廠沒實(shí)力都人工，但機(jī)器效率更高?！?/br>
    倆人站這兒說著，那邊周全喊吃午飯了，他刻意叮囑后廚燒了倆菜款待李天水。

    李天水摘著口罩出去，見梁巳頭發(fā)上有一小片木屑，伸手給她捏掉。周全說：“我就不待見來浴柜車間，油漆味嗆人。”

    梁巳想拖他手，但想到梁明月的警告，要他們在工廠注意形象。李天水暗處捏了捏她手指，跟周全聊著去了食堂。他們剛落座，車間的女職工們，辦公大樓的女同事，三兩成行地經(jīng)過他們餐桌。

    梁巳秒懂意思，在同事們的擠眉弄眼中顯難為情。李天水來車間的第一天，工廠就傳開了，說跟在宋廠長身邊當(dāng)助理的，是小梁總男朋友。

    說什么閑話的都有。有說男方吃軟飯，有覺得這也沒啥，更多人就跟大白天做夢似的，想破腦袋也想不明白，倆人咋會弄一塊去。

    還是周全說她們，“有啥好看的，再看扣工錢。”

    李天水倒大大方方，面不改色地吃飯，沒絲毫被圍觀的窘境。

    梁巳小聲說他，“臉皮厚?！?/br>
    李天水把她餐盤里不吃的配菜夾過來，周全看見，說他，“你們也注意點(diǎn)影響。吃個飯都不安生?！?/br>
    ……

    這時有個老職工沖周全拍了下手，說車間有人拌嘴。周全吼他一頓，隨后扭過頭吃飯，說如今年輕人缺禮貌，哪有說話朝人拍手？跟叫喚狗似的。隨后就問梁巳，霏霏談那對象咋樣了？

    前一段小姨跟霏霏說了個親，她前同事的兒子，在交警總隊(duì)工作，人不錯，還是個頭頭。家境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應(yīng)該不錯，昨天還在朋友圈曬玫瑰?！绷核日f。

    “我咋沒看見？”周全說著就翻微信。半天沒翻著，問道：“他是不是把我屏蔽了？”

    “她分組了。你跟我爸媽一個組?！绷核雀f：“你們是老年組?！?/br>
    “那就行，安安生生談著就行?！敝苋膊挥?jì)較，“你小姨說這小伙不錯，他爸媽原先也在單位工作?！?/br>
    “誒對了舅舅，霏霏說她能供房貸，你不用幫她還了?！?/br>
    “她一個月三兩千，哪能顧住房貸……”

    “你別管了。她有外塊?！绷核日伊藗€借口，“她做微商呢，很賺錢?！?/br>
    周全不懂啥是微商，但聽說她有外快賺，也就放了心。

    身邊有職工打飯經(jīng)過，說今兒天陰的不一樣，說不好會下雪。已經(jīng)接連陰半個月了，陰的滴水，它都不下。

    都馬上快冬至了，還一場雪沒下。

    那邊有職工再次喊周全，周全潦草拔兩口飯，匆匆跑回了車間。他原本想跟梁巳邀功，說前一段他姐打他電話了，又細(xì)問了李天水，他就差把李天水夸成一朵花了。

    倆人吃了飯去梁明月辦公室，李天水跟梁明月談地皮手續(xù)的問題。梁巳站在窗前朝外看，看著看著空中飄起了雪花，她激動地大喊一聲，推開窗戶把手伸出去接雪花。

    那倆人也被吸引了過來，李天水趴過來看，“這不是雪花……是雪粒子，你看，打在窗戶上還沙沙沙作響?！?/br>
    “管它啥呢，許愿許愿，初雪許愿最靈了！”

    “……騙小孩的?！崩钐焖λ?/br>
    “你不是小孩，你不是小孩，你敢說你不是小孩……”梁巳連說帶動手地輕撓他。

    “好吧好吧，我是我是。”李天水溫柔地看她。

    梁巳回頭催梁明月，想要她許愿，但無意看見她望著李天水的眼神，迅速就回了頭，故作鎮(zhèn)定地捧手許愿。

    剛許完，梁明月面色如常地辦公，催他們出去，別影響她工作。李天水拉著梁巳出去，朝她道：“姐，我們走了?！?/br>
    梁明月頭也不抬地應(yīng)聲，“好，帶上門?！?/br>
    出來李天水就去了市里，準(zhǔn)備忙手續(xù)的事。梁巳也回了辦公室辦公。忙了一個下午出來辦公樓，雪粒子變成了雪花，顫顫悠悠地往下落。梁明月開車經(jīng)過，說晚上有事，別讓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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