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多下次讓他們抬轎子的時(shí)候，多給一兩銀子就是。

    她的話音落下，面上便落下了一個(gè)耳刮子。

    沈慕幽怒得胸口起伏不定，目光格外冰冷地注視著喬喬。

    “這次活不活得成都不好說，就算活下來，也只是僥幸罷了?！?/br>
    “可曾想過他們也是兩條人命？”

    就僅僅因?yàn)椴幌胱呗罚瑢⑴匀说男悦?dāng)做兒戲。

    喬喬懵了。

    她輕輕地“啊”了一聲，腳下連連后退，捂著臉跌坐在了身后的榻上，完全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情。

    好疼……好疼啊。

    喬喬覺得左側(cè)臉頰都快燒著了一樣，又麻又疼。

    映濃從外面進(jìn)來，不解地走到喬喬跟前。

    喬喬哭著撲到她的懷里去，說什么都不肯抬起頭。

    “姑娘……發(fā)生了什么事兒？”

    “我再也不要看見沈慕幽了……”

    “讓她走，讓她走！”

    ……她好難受。

    臉上難受，心里也好難受。

    就好像發(fā)生了一件很難堪的事情，比她從書里看到的□□之辱還要難堪的事情……

    喬喬嗚嗚咽咽地被人從夢里搖醒。

    瀟碧連忙將她扶起，又拍撫著她的后背輕聲安慰。

    “只是做夢罷了，姑娘莫要害怕?！?/br>
    喬喬淚珠子掛在臉頰上，睜圓了眼睛朝帳外蠟燭明亮的地方看去。

    眼下才不過是寅時(shí)，她只是在做夢。

    根本沒有人知曉她挨了打。

    那天之后，便是母親來了她都是不肯見人的，一直等到第二日臉上的指痕消了，她才肯叫人進(jìn)屋侍奉。

    母親問起來，喬喬也只告訴旁人，是她打了沈慕幽罷了。

    可明明是沈慕幽打自己，為什么沈慕幽還要生氣？

    而且自從沈慕幽被母親送進(jìn)了無誡院以后，喬喬就算走路走得小腳再酸再疼，也沒有讓人背過自己了。

    喬喬小小地抽噎兩聲。

    她是真的想不明白，明明這么小一件事情，到底為什么會這么復(fù)雜。

    ***

    喬舊站在舊屋前不遠(yuǎn)處的地方瞧見喬嬈帶著丫鬟在他的門前吃了個(gè)閉門羹。

    即便如此，他也并不打算過去感謝一下對方這些天以來對自己的“照顧”。

    這已經(jīng)是第三次了。

    是個(gè)剛好能夠讓喬嬈明白喬舊是在故意躲著她的次數(shù)。

    至于為什么要這么做，這位喬二姑娘的心里當(dāng)然會比喬舊清楚得多。

    喬舊倚在樹下，慢悠悠地將一只草螞蚱編織出來。

    無緣無故的示好就如同天上掉餡餅一般，并不會叫人感激涕零。

    她對他的好意遲遲沒有得到回饋。

    遇到這樣的情形，要么自討沒趣的離開，要么便該是時(shí)候露出她的馬腳了。

    “你聽說了嗎？大姑娘其實(shí)不是國公夫人親生的女兒，那沈慕幽其實(shí)是她舅舅的女兒，與她還沾親帶故咧?！?/br>
    喬舊手指驟然一頓。

    “我也聽說了，聽說是大姑娘在國公爺回府后自己跑過去問的，還特意將沈慕幽從無誡院里接了出來……真看不出來，夫人往日里這么疼她，竟是懷了一番菩薩心腸啊……”

    兩個(gè)仆人路過這幽僻無人的地方唏噓閑談，完全沒有注意到樹后的人。

    手里的草螞蚱攔腰折斷——

    喬舊蒼白的指間拈著碎草，黑眸愈發(fā)暗沉。

    從無誡院接回了沈慕幽后，沈慕幽看過大夫只修養(yǎng)了幾日，恢復(fù)了身體之后便又照例留在了珍寶院里服侍喬喬。

    好似一切都沒有任何改變。

    傍晚，喬喬沐浴地時(shí)候眨了眨眼，透過氤氳的水汽又偷偷地打量了沈慕幽好幾眼。

    沈慕幽當(dāng)然察覺到了她的目光，“姑娘可是有話要問我？”

    喬喬抿了抿唇，問她：“我的親生母親是因?yàn)樯也潘赖膯?？?/br>
    沈慕幽道：“不是，姑姑身體一直都很虛弱，懷你之前身體就一直都不好?！?/br>
    她說罷，又問：“你知道這件事情后，可曾想過你的親生母親？”

    喬喬搖頭，“我又沒見過她，怎么會想？”

    她說著又有些后怕似的，“我這么說，你是不是又要生氣？”

    沈慕幽搖頭。

    她這次回來，倒好似懷了天大的心事一般，什么都不再與喬喬說了。

    喬喬難免想到自己在第一本書里，看到沈慕幽在喬喬臨死之前選擇拋棄喬喬的事情。

    喬喬撩了撩水面的花瓣，心說這次應(yīng)當(dāng)不會了才對。

    她雖然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么，但討好旁人她總是會的。

    喬喬從水里出來之后，沈慕幽又從瀟碧的手里接過了浴巾為喬喬擦干身體。

    可喬喬卻盯著自己的手發(fā)呆，口中嘀咕道：“我好些有點(diǎn)香?！?/br>
    但那股若有似無的香氣卻又轉(zhuǎn)瞬即逝。

    沈慕幽道：“是花香吧?！?/br>
    喬喬卻覺得有些不太一樣。

    自從她夢見了花花以后，身上時(shí)不時(shí)就好像有了和花花一樣的香氣。

    她把熱乎乎的小手遞到沈慕幽面前問：“真的不香？”

    沈慕幽狐疑地嗅著她手背的氣息，忽然問她：“姑娘最近可有受傷？”

    喬喬仍是搖頭。

    沈慕幽什么也沒說，只替她穿上了衣服。

    乃至服侍喬喬上榻休息的時(shí)候，沈慕幽的衣角忽然被人輕輕的拽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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