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章 僵持
兩人對視著,慕晴對上厲禹風那雙深邃如潭的黑眸,心,莫名的顫了顫,她也不知道為何,對上他的眸子莫名有些心虛的感覺。 怕他看透她的心思,又怕他根本不知道她的心思,這種糾結(jié)糾纏在她的心頭,有些覺得難受。 她沒有談過戀愛,不知道感情的事情應該怎么去處理,也不知道該如何開口來緩解這種僵持的氣氛,但是又同時因為厲禹風的態(tài)度而有些傷心。 她現(xiàn)在才算明白了喜歡一個人的感受了,尤其是這種不明不白的時候,兩人互相猜忌誰也不去捅破那層窗戶紙。 “你真是這么想的?” 好久,厲禹風才冷著聲音問了一句,面無表情的樣子鮮少會見到,隔著不是很遠的距離注視著慕晴的眼眸,仿佛要從她眼眸里直直的看入她心里的最深處。 慕晴突然覺的有些難以開口,話語憋在喉嚨有些生生的疼,她對上厲禹風的黑眸,那里面依舊清晰的倒映著她的身影,仿佛從一而終一直都是她一般的偏執(zhí)如狂。 “我們,不就只是合作關系么?” 慕晴話語微微有些遲疑停頓,但還是說出口,當她說出口的時候,她清楚的看到,他眼中瞬間的動蕩,仿佛有什么在那雙眸子里消失殆盡,最后化為灰燼。 突然覺得,恨不得抽自己兩個耳刮子。 她是不是把他推的更遠了? 可是她卻不知道該如何處理這種關系,笨拙又難以啟齒,明明不是這樣想的,卻總是口是心非,而他,也從未真正的了解過她。 “慕晴……你好樣兒的……” 厲禹風突然冷笑一聲,眸光冷冽仿佛瞬間凝結(jié)了寒冰,有什么似乎在一點點的消失。 慕晴張了張嘴巴,卻沒能說出一句話來,然后,她就看著他毫不猶豫的轉(zhuǎn)身上車,然后沒有停留的踩下油門絕塵而去。 只留她一個人站在路邊,突然變得無盡孤寂。 慕晴眼睛有些酸澀,抬頭看了看天,冷月懸掛,在這樣的寒夜顯得更加的蕭瑟。 她轉(zhuǎn)頭看了看四周,是在一座橋上,南城最著名的一座橋,下面便是寬闊江水,偶爾還有一兩艘船經(jīng)過,慕晴知道這里是什么地方,卻不知道該怎么走,想給木子他們打電話,卻發(fā)現(xiàn)手機也掉在那個店里面了,被厲禹風抗出來也沒有來得及拿。 看著車來車往,她孤身一人站在路燈下,顯得那般孤寂,好在,她都已經(jīng)習慣了這樣的孤寂,從六歲到二十三歲,她不一直都是一個人嗎? 好不容易有了一個想要依靠的人,卻也被她已經(jīng)推遠,為了自己所謂的自尊心,當她孤身一人站在這里的時候,她突然驚覺,面子什么的,都去見鬼去吧! 但是現(xiàn)在好像后悔都來不及了。 他走了,這次是真的毫不猶豫的。 他雖然因為她去那種地方而生氣,而更多的還是取決于她的態(tài)度,她好好說的話,不至于搞的這么僵硬的。 慕晴也不敢亂走,翻了翻身上的包包,帶了錢,但是她能去哪里?回別墅?他現(xiàn)在都不想理她了,她回去干嘛,慕家大宅,她就算流落街頭也不想回去。 而木子和艾米現(xiàn)在指不定還在哪里瘋,手機也沒有帶,都沒辦法聯(lián)系她們。 慕晴轉(zhuǎn)身走到橋的邊緣護欄前,雙手垂在護欄外,下巴抵在護欄上,看著下面的滔滔江水失了神,一種想著厲禹風,因為是江邊,所以溫度還是比較低的,不一會兒她鼻子就凍紅了。 可是,她的思緒卻被突然的一聲鳴笛聲給打斷,轉(zhuǎn)頭看去入眼就是一陣刺眼的白色強光,是車燈。 然后她瞪大眼睛,瞳孔瞬間放大,隨之,便聽到砰的一聲巨響,加上刺耳的剎車聲,響徹云霄…… —— 開車離開的厲禹風心情異常的煩躁,開了不一會兒他就猛地踩下剎車停在路邊,臉色陰郁著,最后拳頭狠狠的砸在了方向盤上用來泄憤。 慕晴的話纏繞在他的腦海里,怎么都揮不去,像是一記魔咒般,他努力了這么久,依舊是沒能讓她對他有那么一絲一毫的感情。 他真正生氣的原因,并不是她瘋玩去了夜店,他了解慕晴,所以心情不好是有的,吃醋是有的,但更多的是擔憂。 葉琛打電話給厲禹風說慕晴生病了的那一刻,他頓時心亂如麻,連公司最近比較重要的一個案子都不管了,直接中斷了會議急忙跑出來。 結(jié)果慕晴還不接厲禹風的電話,他擔心的都快擔心瘋了,生怕她會出什么事,可到最后慕晴都沒有理解他這份心。 慕晴慢熱厲禹風知道,慕晴自尊心強他知道,慕晴情商低他更了解,所以他已經(jīng)很努力的試著去遷就著她的一切,只為了能讓她適應他習慣他,就算不是喜歡,他也要狠狠的扎在她的心上,可到了最后,她告訴他的卻是,她根本不需要他做的這些事情! 這種挫敗感,是厲禹風這二十多年生命以來從未有過的,他從小到大從未有什么想要迫切得到的,只有她,只有她一個人讓他灰白的世界仿佛有了新的色彩,充滿活力的,把他整個冰冷世界填滿。 厲禹風想過,如果沒有慕晴的出現(xiàn),他這輩子都不會去娶任何女人,他就是這樣一個薄情的男人,他連自己都不愛,還怎么愛別人? 可是慕晴不一樣,從少年時期到現(xiàn)在,十五年,整整十五年,厲禹風唯一對一件事情執(zhí)著了十五年。 小時候被人算計,讓他流落孤兒院一段時間,跟慕晴在一個孤兒院,患有自閉癥的他,那個時候只有慕晴一個人愿意接近他跟他玩兒,也不管他是否會說話,每天都陪伴在他身邊,用單薄的小身體保護著他。 甚至去跟比她大的男生打架,就因為別人說他是不會說話的傻子。 他感恩在多年之后可以再次遇到她,但是現(xiàn)在他卻突然迷茫了起來,他一直以來所堅持的,真的是對的么? 從口袋里掏出一支煙,繼續(xù)點著,火光蔓延,微弱的火花閃爍,吞云吐霧的,薄薄的煙霧在車子里繚繞,厲禹風打開了車窗,煙霧立刻散去了一些。 厲禹風看了看后面的地方,他剛剛過來的地方,有些擔心慕晴,畢竟她是一個路癡他知道,但是他又拉不下面子來回去找她。 煩悶的掐滅了煙頭,轉(zhuǎn)動方向盤,他還是輸給了慕晴,在她面前,他永遠沒有什么驕傲可言,他的自尊心,他的驕傲在她面前,不值一提。 定時的語音廣播響起,正在播放最終的一則新聞。 某某橋某某江在今晚八點十分左右發(fā)生一起嚴重車禍,白色的面包車撞上一位橋上的女路人,大概二十左右的年紀,經(jīng)現(xiàn)場來電,此受害者,當場死亡。 當場死亡——當場死亡—— 這四個字回蕩在厲禹風的腦海里,仿佛瞬間像是一顆炸藥炸開一般,那般的毀天滅地,他失神了那么兩秒鐘后猛地轉(zhuǎn)動方向盤油門踩到底火速的返回。 他的心在聽到那個廣播的時候瞬間就涼的徹底,在那座橋上根本沒有什么行人,基本都是車來車往的,厲禹風沉著臉雖然已經(jīng)手腳冰涼,但他也沒有徹底奔潰,不會的……絕對不會! 等他去到橋上的時候,前方的位置已經(jīng)圍了一圈又一圈的人,把路段都全部堵上了,還有警笛聲,警察已經(jīng)火速趕來了,救護車也在一邊,但是被撞的女孩子已經(jīng)當場死亡了。 人們圍成一圈又一圈里三層外三層的,厲禹風把車子停在路邊猛地沖下車子想要擠過人群去里面看情況,可是人太多,他顫抖著手擠了半天當看到倒在血泊中的女人的時候他眸子里那股緊張才消散。 松了一口氣,并不是慕晴,至于她人的生死,于他何事? 那個女孩差不多就是二十歲左右的樣子,一個男人抱著那女孩子痛哭流涕,悲傷的聲音穿透在場每個人的耳朵,如此痛苦如此悲涼。 看的出來,應該是情侶,卻因為吵架女孩子負氣下車,就在下車后男孩子便追了過來,正好一輛面包車極速飛馳而來,躲閃不及,女孩子第一反應,是推開了男孩子,自己獨自一人迎接死亡來臨。 或許就是愛情,爭吵會有磕磕絆絆會有,但是每每在最重要的時刻,心里想的還是對方,毫無保留的全部想要給心愛的人。 厲禹風無暇去看那對陰陽相隔的情侶,他的心滿滿的都是慕晴,他環(huán)視著周圍的人群,卻沒有看到他想要看到的人。 他又越過人群之中向著另一個方向而去,她沒有拿手機,他也沒辦法聯(lián)系上她,只能這樣漫無目的的尋找,況且這女人還是路癡,東西南北都分不清,毫無方向感可言,竟然還敢亂跑! 不知走了多久,車來車往,在對面暖色的路燈下,他看到了一個瘦瘦小小的身影,一個人站在路邊顯得那般孤寂可憐。 厲禹風就站在她的對面,看到這一幕突然有些心疼了,但是他還是冷著聲音出聲。 “還不快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