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惠妃與?東宮的明爭暗斗,這半年來她一天比一天看得更清楚,當(dāng)?初那場將她人生打?得粉碎的橫禍,就是這場爭斗中?微不足道的一環(huán),投靠應(yīng)長樂時她對于其中?內(nèi)幕并不完全了解,可這半年里涉足越多?,她就越能?確定,惠妃就是那雙推著她原來那個家走向覆滅的,無形的手之一。 固然那個家暗中?已?經(jīng)是千瘡百孔,但,若不是以這種激烈的方式突然覆滅,她也不會?就此跌入泥沼,掙扎許久。 人生從來沒?有回頭路可走,投入公主府是她自己選的,她不后悔,應(yīng)長樂庇護(hù)了她,她也愿意回報,可是,難道她也要加入爭斗,讓更多?像她一樣無辜的人,落到這個下場? “十一娘?”宋飛瓊許久不曾得到她的回應(yīng),輕聲問道。 許久,才聽見她喑啞的聲音:“通過?裴寂?” 宋飛瓊心中?憐惜,卻斷然點(diǎn)?頭:“兩邊通聯(lián),是裴寂親手布置,除了他,沒?人知道信會?從哪條路入京,幾時交到東宮?!?/br> 裴寂。這個夢魘糾纏著安心,讓人痛苦怨恨,又讓人無法忘記的名字。 若一切都只是場交易,該有多?好。 “十一娘?”宋飛瓊久久等不到她的回答,忍不住又問了一句。 嘩啦一聲水響,柔滑的黑發(fā)從她手中?脫出,沈青葙轉(zhuǎn)過?身看著她,臉上的紅暈褪去?大半,露出底色的蒼白:“姑姑,我想面?見公主。” “十一娘,”宋飛瓊隱約猜到了她的心思,搖了搖頭,“公主極有主見,不是任何人能?說動的?!?/br> “姑姑,”沈青葙低聲問道,“如果是你,你會?做嗎?” “我會??!彼物w瓊淡淡一笑,“我一直都在這么做。” 沈青葙臉上最后一絲紅暈也消失了。 宋飛瓊看著她日漸從容智慧的臉上那絲始終不曾消失的純粹,搖了搖頭:“十一娘,我從來就不是什么正直公道的人,投我以木瓜,報之以瓊瑤,以士待我,我便以士報之?;蒎凸鹘o了我如今的一切,我愿意粉身碎骨以為報答,更何況,我也有野心。” 她的目光透過?裊裊升起的水霧,望向頭頂高而深的穹頂,目光悠遠(yuǎn):“有惠妃和公主在,我才能?站在高處,才能?施展心中?抱負(fù)。十一娘,人生沒?有絕對的對錯,對錯都只是因人而異,你將來,會?明白的?!?/br> 我明白,我只是,做不到。沈青葙心中?涌出巨大的悲哀,許久,帶著幾分執(zhí)拗說道:“姑姑,我想見公主?!?/br> “好?!彼物w瓊輕嘆一聲,握著她的肩輕輕將她推轉(zhuǎn)身,“先?把頭發(fā)洗好,我再帶你過?去??!?/br> 天已?經(jīng)全黑了,晚風(fēng)習(xí)習(xí),流螢明滅,燈籠嵌在樹叢里花葉中?,像一個個微紅的圓球,頭發(fā)上的水滴下來,打?濕了領(lǐng)口,沈青葙取了帕子握住發(fā)梢,踩著碎石子鋪成?的蜿蜒小道,向芙蓉湯所在的方向走去?。 “十一娘,”宋飛瓊欲言又止,“公主平素和氣,但龍有逆鱗,你斟酌些?!?/br> “謝謝姑姑提醒?!避饺販驮谇懊?,沈青葙停住步子,抬頭看了看天上的月輪,嘆了口氣,“姑姑,今晚的月色真美啊?!?/br> 宋飛瓊也抬頭望月,低聲道:“我與?你一道進(jìn)去?吧?!?/br> “我自己去?,”沈青葙回過?臉,向著她一笑,“姑姑幫了我這么多?次,這一次,該我自己去?啦?!?/br> 她笑起來時眉眼彎彎,嫵媚中?透著稚氣,濕濕的頭發(fā)隨意挽了個低髻,有幾縷還?貼在鬢邊,水汽朦朧,宋飛瓊突然有些難過?,大約今夜之后,從前那種仿佛親手教養(yǎng)女兒似的日子,就要一去?不復(fù)返了。 芙蓉湯前燈火幽暗,紅綃帳卷起一角,隱約露出應(yīng)長樂明艷的容顏,烏黑的頭發(fā)披在肩上,半掩住光滑的香肩,聽見腳步聲時沒?有回頭,只道:“進(jìn)來吧。” 沈青葙一步步走進(jìn)去?,輕聲道:“公主?!?/br> “飛瓊跟你說了?”應(yīng)長樂漫不經(jīng)心轉(zhuǎn)過?臉來,瞥了眼她,露出一個了然中?帶著嘲諷的笑,“怎么,不肯?” “公主深恩,我愿粉身碎骨報答,”沈青葙在鑿成?芙蓉形狀的湯池邊慢慢跪下,“但有些事,我不能?做?!?/br> 應(yīng)長樂冷淡的目光四下一掠,周遭的侍婢連忙悄無聲息地退下,應(yīng)長樂轉(zhuǎn)過?身,靠坐在大塊芙蓉石砌成?的湯池邊緣,分明比跪在池邊的沈青葙低,然而那股凌人的氣勢卻是高高在上:“怎么,對裴寂余情未了,不舍得對付他?” “不?!鄙蚯噍贀u搖頭,“與?他無關(guān)?!?/br> 應(yīng)長樂輕嗤一聲,黑發(fā)拖在水面?上,漂浮動搖:“既不是為他,為什么不肯做?” “我家為何敗落,我兄長為何險些喪命,我又為何……”沈青葙猝然停住,閉了閉眼,“公主,我深知個中?滋味,不想讓人重蹈我的覆轍,除此以外,公主但凡有任何差遣,即便要我粉身碎骨,我也絕無二話!” 一陣山風(fēng)吹過?,吹熄了池前的燈籠,光線越發(fā)昏暗,一只螢火蟲懵懵懂懂落在池邊,正要往水邊爬時,應(yīng)長樂纖手一揚(yáng),水花落下來,端端正正困住那只小蟲,幽幽綠光頓時一暗,應(yīng)長樂明艷的臉上沒?有一絲表情:“你身在其中?,受著好處,如今卻想獨(dú)善其身?” “我既身在公主府,又怎么能?獨(dú)善其身?天下誰不知道我是公主的人?”沈青葙膝行向前兩步,隔著蒸騰的霧氣望著她,“公主,除了這種事,其他不管什么,我都言聽計(jì)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