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杏擰了擰眉，忽然想起明塹來，長嘆一聲，說：“明塹明明有能力擺脫家族的束縛，但在脫離家族之前卻一直過得很不自由……你認為，這是他的一種‘自由’嗎？”

    “大概不是?！卑滋吹?，“他處于一種無形的‘束縛’之中。他是不自由的?！?/br>
    池杏發(fā)現(xiàn)白檀對于這件事不太避諱，十分坦然。池杏少不得大起膽子來，追問道：“束縛？是什么束縛？你說過，小時候曾為他除過煞氣……和這個有關(guān)系嗎？”

    白檀坦誠地回答：“是的。我記得，當時我的老師父還在，他命我給天煞兇獸施下禁咒，使他規(guī)行矩步，服從社會的約束，不至于淪為反社會的殺戮機器?！?/br>
    池杏原本就大概知道這件事，但如今從白檀口中聽來，才算是真正確信。

    明塹作為天煞猛虎，幼年的時候就十分兇悍?；ò叻蛉艘彩莻€不會帶孩子的，差點搞出血案。花斑夫人帶明塹去巫師協(xié)會求助，當時還在世的老巫師自感無力，便推出了同樣是孩子的白檀進行封印儀式。

    雖然當時白檀還很年幼，但卻是天才兒童，在老巫師的指點下成功地給明塹設(shè)下禁咒。這個禁咒一直束縛著明塹，使明塹成為貓一樣溫馴的虎。無論遭遇到什么，都逆來順受。

    白檀沉吟半晌，又說：“如今想來，我也有點兒后悔。當時的我年紀太小了，并不知道該怎么設(shè)限。更不知道一個心理禁咒可能對一個生物造成多大的影響?！?/br>
    池杏想起明塹過去遵循的那些奇奇怪怪的規(guī)則，忍不住問：“你到底給他設(shè)了什么禁制？”

    “老師父叫我要讓他規(guī)矩、文明、溫和。我當時其實對這些事物本身也是一知半解，所以……”白檀說到這兒，還有點兒臉紅，便道，“我先給他立了一條‘要聽mama的話’……”

    “……”所以這就是明塹一直被花斑夫人虐，還對花斑夫人那么孝順的原因嗎？

    白檀道：“后來，我又根據(jù)虎族的意思，加了一條‘遵循虎族族規(guī)’。之后，我又拿起一本思想道德修養(yǎng)課本，念了一些‘誠實’‘正直’‘勤勞’‘勇敢’……之類的價值觀?！?/br>
    “……………………”池杏無語了好一會兒，憋了半分鐘，還是忍不住問，“那不能進行婚前X行為是咋回事呢？”

    白檀沒想到池杏會問這個，蒼白的臉龐上染出幾絲紅暈，十分不好意思地回答：“呃……我們巫師的道德規(guī)范里也有這一條，我就順便念出來的。其實我當時都不知道那是什么意思?！?/br>
    “……”草，居然是這樣。

    池杏仍忍不住問：“那為什么黑明塹并不遵守這些規(guī)則？”

    白檀回答：“黑明塹是黑巫力點化的靈體，不受純白之力影響?！?/br>
    “可是為什么……”池杏頓了頓，“白明塹現(xiàn)在也……”

    那些勤勞勇敢的池杏不敢說，但“婚前X行為”已經(jīng)行過很多次了。

    白檀截口道：“也不受我的規(guī)則約束了，對嗎？”

    池杏驚愕地睜大眼睛：“你看出來了？”

    “是我自己下的禁咒，我總是能有所感應(yīng)的?！卑滋次⑽⒁粐@，“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受規(guī)則的約束了，我能感覺得到?！?/br>
    池杏一時不知該說什么。

    白檀卻自顧自說下去：“這也是正常的。本來我也不希望他一輩子遭受這樣的約束。現(xiàn)在看來，他也沒有任何反社會的傾向，倒是挺好的。我想，也許他在之前已經(jīng)建立了健全的價值觀和世界觀，所以現(xiàn)在即使沒有約束，也仍然是天真、善良的大貓吧?！?/br>
    白檀都不知道，真正天真的是自己，這“善良大貓”兜里還揣著?準備對付他呢。

    池杏蹙眉，問：“他是憑什么力量沖破禁制的？”

    “心理禁咒十分強大，設(shè)下的時候使人無知無覺，但有一個最大的破綻……”

    池杏想到黑檀的教誨，不自覺地截口道：“那就是如果受咒者察覺到咒術(shù)的存在，禁咒就會出現(xiàn)松動……如果受咒者意志力足夠強大，即使不會巫術(shù)也能將禁咒解除?！?/br>
    “沒錯。”白檀看著池杏，點了點頭，沉默了兩秒，又說，“你也懂得這個？”

    池杏心里“咯噔”一聲，暗道：糟了！我忘了我是妖獸，可不能會這個??！

    池杏臉色沒變化，假裝平淡地解釋：“因為我也有聽說明塹中了禁咒的傳聞。所以我特別去打聽了一點相關(guān)的資料……這應(yīng)該不犯法吧？”

    “不必緊張?！卑滋礈睾偷卣f，“我不反對妖獸學(xué)習(xí)巫術(shù)。”

    池杏的心反而更緊張了：他這句話是什么意思？是……是他看出來我會巫術(shù)了嗎？

    池杏壓著忐忑的心跳，表面上神色如常地和白檀聊天，聊了一會兒，就帶白檀去客房，幫他安頓。

    池杏想過，最好的辦法就是讓白檀自己邀請他去象牙塔?，F(xiàn)在看來，這個的可能性不大。

    那么說，就只能執(zhí)行PLAN B。

    所謂的“PLAN B”，就是偷摸進塔。

    完成這個的第一步，就是確認象牙塔的位置。按照黑檀的推斷，象牙塔應(yīng)該在某個隱藏的空間，可不是什么打車能到的地方。前往象牙塔的最佳方式應(yīng)該是特定的傳送陣。而白檀身上一定有這么通往那個空間的線索。

    問題就是，白檀全身被保護結(jié)界包圍，要怎么樣才能摸到他身上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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