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來而不往也?
“長公主以供御囚身份進宮,分明是犯了死罪,又何須再分辨?”他一臉不屑的樣子,看起來他很討厭晚悅,不應(yīng)該說是高漪。 “是嗎?”故作無所謂的笑著,云淡風輕,滿不在乎,晚悅并不在乎誰討厭她誰喜歡她,在意別人的眼光是最不重要的,做好自己就行。 “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他看著高洋,義正言辭的說道,自古以來這句話一直流傳也一直作為皇家的約束,可算是最早的法律面前人人平等的思想。 “此話不錯?!边@話真的不錯,不過,趕緊轉(zhuǎn)移話題是最好的辦法,可是晚悅剛想開口,門口的一個太監(jiān)高聲喊道。 “安將軍到!” 一個少年將軍,緩緩走近,一身戎裝,像是剛打了勝仗歸來,面容英俊,卻帶著一絲冷漠,剛毅的臉上帶著一絲的疲倦,他的眼神卻那么的高雅,清澈純凈,似乎藍天白云,無暇美玉,卻又那么的拒人于千里之外,朝堂的一切他都不為所動,并不覺得的詫異。 他看了一眼晚悅,似乎她不應(yīng)該出現(xiàn)在這里一般,走上前,單膝跪在高洋的面前,平靜的說道,“臣安幼厥,拜見陛下?!彼坎恍币?,似乎并不關(guān)心大殿之上發(fā)生了什么。 “卿得勝歸來,理應(yīng)慶祝,今夜在這皇宮設(shè)宴,為卿接風洗塵?!闭f的很順溜,像是說了很多遍似的,不光是為了他,也是借此向眾人介紹晚悅這個失散多年的meimei。 “多謝陛下?!蹦樕蠋е磺樵?,但也無可奈何,也只好應(yīng)承下來,便走到一邊,不再說話。 晚悅走近丞相,僅幾步之遙就停下了,一雙眼睛清澈堅定地看著他,目光逼得人不忍直視,“可是我聽聞,子曰:‘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四巳f世不變之綱常,方才的話,是應(yīng)該對陛下說的嗎?”聲勢浩大,得理不饒人,可不不嚇唬住他,晚悅怕是不好過了! 一時間理虧,他只是喘著粗氣,自己干生氣罷了。 “若是丞相閑來無事的話,我倒是建議您多觀史以史為鑒,學(xué)學(xué)古代賢相如何憂國憂民,以天下蒼生為己任,多關(guān)心朝廷大事,少關(guān)心皇帝的家事?!?/br> “長公主好大的氣勢啊!”此間又站出來一位大臣,與剛才那位不同的是這位看上去沒那么穩(wěn)重剛才的那人看上去老氣橫秋,這個人看上去卻不是那么一本正經(jīng)有些輕浮的樣子,體態(tài)偏胖像是養(yǎng)尊處優(yōu)出來的中年發(fā)福,就面相來看偏惡。 “敢問足下何人?”晚悅拱手問道,既然回到古代那就按照古代的方式提問以及解決,打架之前也是要自爆家門的?。?/br> “吾乃司空司馬子如?!蹦侨诉~著步子搖搖晃晃的走出來,挺著偏圓滾滾的肚子,一只手扶在腰間,居高臨下的問著,“長公主與丞相論禮,長公主站在這大殿之上又何嘗是符合禮???” 晚悅向他走了幾步,走到他的面前目不斜視,“我方才與丞相討論的是君臣之禮,尊卑長幼有序,層層分明不可僭越;而閣下跟我說的是禮儀之道,我自來大殿之上,對諸位并無失禮之處,倒是被諸位處處針對,不知是何居心?” 晚悅在腦子飛快的思索司馬子如這個名字,想著能想起來什么好回懟回去,“司空大人?!?/br> 晚悅拱手高舉,自上而下,長作一揖,這是古代不分尊卑的相見禮,意味著晚悅平等的看待他,“嘗聞司空大人司馬子如向來惹人詬病,素無耿直公正之心,不能按公平正道處理事情,今日一見,果不其然啊。” “你…”他指著晚悅,臉漲得通紅說不出話來,任由晚悅說什么也不反駁。 氣得他說不出話晚悅接著說道,“吾嘗聞?wù)?、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既然司空大人能站在這大殿就當恪盡職守,以身作則! 古語云,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濟天下,司空大人這般行徑是否又覺得有愧于百姓有愧于陛下?廟堂之上,朽木為官,我大齊危矣!” 說到這里假裝不自覺的掩面而嘆,一副惋惜的樣子,感慨萬千啊,還不時的偷瞄司馬子如,只見他臉憋得通紅說不出話來,只能從哪里來回哪里去了。 “古語云:唯女子與小人難養(yǎng)也!”很明顯這人說的是晚悅,明顯罵人么,又走出來一人臉頰消瘦,面容飽經(jīng)風霜,兩鬢冒出晶瑩的白發(fā),也不過四十左右歲的樣子,晚悅看著他一臉疑惑,并不發(fā)話,等著他回答。 “太尉彭樂?!彼约航榻B自己道,聲音略帶沙啞,晚悅笑了笑,很不錯的樣子都會自報家門了,但也是大聲的呵斥他說道,“此言差矣!” 往大殿中央走著,帶著放蕩不羈的氣勢,“孔夫子圣明一生,唯此句不對?!辈辉诤醮蠹以尞惖哪抗?,接著說道?!翱追蜃幽赣H年少守寡,一直未改嫁,撫育夫子,使之成為一代圣人,難道這樣的女子也能說是難養(yǎng)嗎?孟母三遷…例子比比皆是?!?/br> “長公主安能與先賢之母相比?”,這話是夸她?還是貶她呢?估計是貶她!即使嗓音沙啞,也不忘記貶損晚悅。 “是啊,我只是個小女子而已,不敢與她們相比,可是我朝的官員不應(yīng)該不能輸給歷代先賢忠良吧!”眼里帶著得意,慢慢的走近他,目光死死的盯著他,據(jù)理力爭, “海納百川,而滿朝文武卻容不下我一個小小女子,如何談齊家治國如何談江山社稷,可悲!可嘆!你們可曾想過今天是你們一致的容不下我,不一定哪一天換做在場的各位你們有會做何感想?”見他們不說話,晚悅往人群中間走著,每走一步就看著旁邊的人。 “君子不為苛察,我是如何成為死囚的,你們?nèi)ゲ椴閼?yīng)該知道吧!罔顧法度,暴力執(zhí)法,將無罪的百姓貿(mào)然抓進宮,何曾想過百姓的安慰? 這難道不是在場諸位的失職嗎?況且我年少走失多年后機緣巧合才得一家團聚,這足以說明民間治安不好,還有多少人像我一樣走失,或許我是幸運的,還有那么多不幸的人, 倘若你們的兒女走失杳無音訊你們不會傷心難過,走失后他們遭遇非人的待遇又該怎樣?”說到這里晚悅用袖子擦擦眼淚,煽情的套路得硬擠出兩滴眼淚??! “我一個小女子不慕富貴,只想一家團聚,共享天倫,我既已滴血認親找到了家人自是興奮不已,無奈這里容不下我,只求陛下放我離開,做一農(nóng)婦了卻余生即可?!闭Z畢,晚悅跪在高洋的面前,泣不成聲。 晚悅不是真的想離開,首先找到個長期的rou票不容易,其次高洋也不會輕易地放她離開,這樣做只不過是自己先退一步,是滿朝的文武百官逼得她不得不離開,一個小女子迫于壓力只能自己下堂求去。 “不行!”高洋坐在大殿上,聽聞晚悅要離開,大聲制止,起身走下天階,環(huán)視眾人,一個個像斗敗的公雞似的,垂頭喪氣,這是他失散多年的meimei,小時候就愛粘著他,但是一個不小心與meimei走散了曾有人說是被人拐走的,此后一直尋找未果,如今終于終于找到,他想彌補,想把最好的都留給她,不能能再讓她離開了。 丞相楊愔,這時走出來緩緩說道,“稟陛下,曾有個不成文的規(guī)矩,若是死囚能在陛下身邊呆滿三個月,就可以免罪,不如。。?!彼麤]有說下去,而是給高洋思考的時間。 “那好,三個月之內(nèi),做孤的貼身婢女高漪?!辈还茉鯓?,都是對晚悅有利,她反正是高洋的meimei,也不會有事的,只是這三個月,也只好委屈一下了。 “若這樣說,便是最好的解決辦法?!睏類忠脖硎举澩碌饺缃?,也只好稍稍遮掩過去了。 “陛下圣明,陛下圣明。”文武百官,紛紛跪下,捧著高洋的馬屁。 這就是大臣與帝王的區(qū)別,帝王可以隨心所欲,可是大臣只有戰(zhàn)戰(zhàn)兢兢聽從帝王的話,言聽計從。 “退朝?!毖劾飵е?,走下大殿去拉著晚悅離開了,一戰(zhàn)成名,晚悅成了城中的百姓嘴里的壞公主,就像母老虎,會吃人的狼一樣。 “委屈你了,meimei?!币宦穪淼交▓@里,緊緊地抱住晚悅,這…這…這…哪里像兄妹啊? “沒事的?!陛p拍著他的后背,安慰安慰。 “小盛子,交給你了?!彼麑χ砗蟮睦咸O(jiān)說道。 “奴才一定辦好。”他的腰彎著,不敢直視高洋,“長公主請隨奴才走?!鄙斐鍪?,給晚悅帶路。 “嗯,小妹先行告退?!被仡^看了一眼高洋,略帶堅定的走了。 她受到的待遇不同,住的房子自己一間,不和其他的宮女住在一起,身上雖然穿的是宮女服,卻也是光彩照人,與眾不同,身上獨有的貴氣與高雅,干的活不多不重,倒是有很多人搶著干,她也累不著。 雖說三個月的時間很短,但真的一點點過起來,還是很長的。 高洋兇性大發(fā),想要殺人,殺紅了眼,萬一也給晚悅誤傷著那就不好說了,畢竟未來的事情,誰也預(yù)料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