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結客洛門東
“哈?”高晚悅笑了起來, 他是將她當做是惠娘了嗎?“你看我的樣子,我還是個少女,怎么就有兒子了?”一臉開心地笑著,她與惠娘還是有很大的區(qū)別的,現(xiàn)在這兩個人算是忘年之交吧,啊哈哈哈... “哦,那你叫什么?”他望著高晚悅手里最后一瓣橘子,所有的對話都是那樣的漫不經(jīng)心,只專注的看著那個橘子, 看得出他的意圖,將那個極具誘惑力的食物左晃晃、又晃晃,吸引著他的注意力, 一副快要流口水的樣子之后,將柑橘成功塞進他的嘴里,“專心吃你的吧!” 拍了拍手上的污漬,他這才發(fā)現(xiàn),眼前這個jiejie一口沒吃全部都喂給了他,“你不吃嗎?” 摸著手中已經(jīng)握得冰冷的雙手,再撫上自己的小腹一陣抽痛,只能無奈的搖了搖頭,“就當還你的棗子了?!边@樣有來有往才好繼續(xù)交往, “可我還想吃?!彼麚P起稚嫩的小臉,臉頰凍得通紅,吃了些冰冷的食物,身上也微微顫抖,打著寒戰(zhàn), “不可以,冬天本就不應該吃這么涼的,還凍出病來,一會兒宴席結束時會上柑橘的!”她變得嚴厲起來,小孩子怎么可以這么多涼的東西,萬一著涼拉肚子了,難道還要說是安府的吃食不干凈嗎? “弟妹,原來你在這里啊,叫我好找?!鄙砗蟮幕菽锞従徸邅恚藨B(tài)婀娜,身后跟個好幾個婢女,看來是出來尋她的,而且找了好久, “看,有人來找我了,自己玩吧?!备咄韾傋呦蚧菽锍莻€小不點擺了擺手,愉快時間就是這樣的過去了,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被領著去見安家二娘。 安家二娘端坐在內(nèi)室,手里抱著安兒含飴弄孫,看著面容也溫柔了不少,見到晚悅來了,又恢復了嚴肅的神色,“你來了?!?/br> “兒媳,見過二娘。”晚悅身子一曲,文靜的行禮, “聽說今日帶了很多東西送給安兒,有心了!”現(xiàn)在看來這位二娘與惠娘是統(tǒng)一戰(zhàn)線上的,并不看好高晚悅,但是只要她對安兒能好一些,還是可以平靜的對待她, “畢竟是我與幼厥的小侄子,怎么說也是大哥的骨血?!彼粗匕矁翰皇且驗樗嵌锏膶O子而是這是安幼厥大哥留下的唯一血脈,所以異常珍貴! “好了,帶安兒出去迎客吧?!彼冀K抱著安兒,不肯叫惠娘抱一下,奶奶心疼孫子可以理解,但是這樣溺愛,對孩子的成長可沒有好處,也不好多說什么,只能搖了搖頭, 滿座貴客親朋,圍在院子里與安幼厥談天說地,而他看到高晚悅出來,拉著她的手,拉到自己的身后,生怕二娘欺負了她,“手怎么這樣冰冷?” 他記得離開自己的時候,手里熱乎乎的,現(xiàn)在連掌心都冰涼了,“剛才在后廚吃了個柑橘一時涼到了。”說道此處,不禁擔憂起那個小不點,他吃了那么多涼的柑橘不知道會不會肚痛, “我給你捂捂?!彼p手張開將她白皙的手緊緊地攥著,用自己的問道暖著她,亦是暖了心, “咳咳...”也不知道是誰來打擾他們的時光,只聽到后方傳來蔫酸含醋的話,“這長公主殿下與駙馬大人,當真恩愛,羨煞旁人??!” 安幼厥回過身,看著一臉不悅的斛律羨,“阿羨,何時來的啊,我竟沒看到?!?/br> 斛律羨一臉慵懶的看著安幼厥,百無聊賴的伸了個懶腰,“駙馬大人的眼里都是長公主,怎么能看得到我?” “阿羨,你要是這樣說的話,那我就當做默認好了?!彼恢皇治兆⊥韾偟氖郑硪恢皇謸ё⊥韾偟募绨?,顯擺的看著他的樣子,誰讓他還沒成家孤零零的一個人! 高晚悅覺得渾身沒有力氣,也就順勢靠在他的懷里,就這樣肆無忌憚一次,一副配合的模樣看著斛律羨, 他臉頰憋得通紅說不出話來,只能別過頭去,看到人群中有一人是那樣的與眾不同,一身紫衣身材纖長,一把白折扇不離手,一副斯文公子的模樣, “他怎么也來了?”小聲嘀咕的說道,心里暗叫不好,請柬都是安府發(fā)出去的,他們兩人一直住在公主府想來應該是都不知道請了什么人, 順著他看的方向看去,那人的背影很是眼熟,一身紫衣的翩翩少年,看來她們還請了桓鴆前來,這下很是尷尬了, 這場滿月禮辦的很隆重熱鬧,來的都是朝堂上略微有點權勢的人,她四處張望,也就一家派上一個人前來,斛律家就是這位斛律羨了也就只剩下他在鄴城了,老父親遠在封地,兄長隨皇帝出征,倒也合情合理。 可是一些重要的人物卻沒來,她沒看到楊愔看起來倒是不會來了,畢竟只是個小孩家滿月,這安府也不如從前了。 生子滿月值得慶賀,所才請了親朋好友來喝滿月酒,也置辦這宴席來一場聲勢浩大的滿月宴。 剃胎發(fā)便是滿月禮中的一項重要儀式,支持的人多是家中長輩或者族長,可在安府也就剩下了安幼厥這位男丁,所以光榮的落到他的身上了, 剃頭時額頂要留“聰明發(fā)”,腦后要蓄“撐根發(fā)”,眉毛則要全部剃光。剃下的頭發(fā)還要收藏好。 安幼厥手中拿著剃刀,安兒被二娘抱著,旁邊是一張桌子,擺著文房四寶與一盆清水,他仔細的將安兒的頭發(fā)邊緣以及剃掉,將剪下的頭發(fā)交給旁邊的一位長者,那位長者手法十分迅速, 取出一根將一小縷胎發(fā)對折系住根部,用小剪子剪去多余的部分,剩下的撞在筆桿里,用胎發(fā)做成一根毛筆,沾著墨水,在紙上飛快的寫下兩個字:皓宇 這便是安兒的名字,跟著眾人紛紛點頭表示贊許,依著安家的規(guī)矩,孩子在出生的時候到滿月就一直叫做安兒,要是同時有多個孩子就是大安兒、小安兒的叫著,直到滿月那天才請長者起名,才正式有了自己的名字, 如今安兒的大名就是:安皓宇 , 皓:本意是指太陽出來時天地光明的樣子,引申為白色,白色又是最為明亮的顏色,也是長壽的象征; 宇:本意思是屋檐,泛指房屋;國土,疆土;整個空間世界,故而有屋四垂為宇、上下四方謂之宇, 看來所有人都對這位安兒的未來期待很大。 高晚悅望著這一切,這就是他們的主場,而她就當做一個看客,看待著一切就好,突然,看到遠處有一道身影,像是剛才的小不點,嘴角一笑,看著沒人注意到自己的,就悄悄的走了過去。 “小不點、小不點,你跑哪里去了?”左右看看,也沒有看到那小不點的身影,叉著腰懊惱的站在原地,這小家伙跑得這么快,馬上就看不到身影了, 突感到小腹一陣抽痛,扶著回廊的欄桿坐在橫木上暫時休息,突如其來的劇烈的疼痛是她額頭滲出來一陣冷汗,用袖子拭去額頭的冷汗,今日出門的時候就感覺身體不適,可還是強撐著身體過來,不讓任何人看到她的異常, 其實就是這樣,臉色慘白補補粉就看不出來了,嘴唇發(fā)白也可以用口脂涂抹,只要她表面撐著,又有誰知道她不舒服呢? “你怎么了?”冷淡的聲音響起,高晚悅回頭望向身后,一只手想要拍她的肩膀,而沒有決定好拍不拍下去,只是她突然回頭,是始料未及的事情。 高晚悅站在原地看著他,心里雖然煩悶,可見到他之后又有些愧疚,眼前的紫衣男子,看上去溫潤如玉,眉目清秀, 一張白皙的臉仿佛如勾勒般的柔美,一根白絲線束著一半以上的烏黑的頭發(fā)高高的遂在腦后,一身白衣潔凈到底,外面罩著一件深紫色絲綢大氅, 正糾結的望著自己,當初對于他歸之于元怙的同黨,而現(xiàn)在看著他寂寥的身影有些慚愧,本來可以成為普通的朋友,卻非要成為敵人,對立兩面, “無事?!彼е溃蛔忠痪淦D難的說出,“我休息一下就沒事了,桓公子還是先回大廳吧?!币魂囈魂嚨年囃炊?,也會突然之間臉色慘白,可能是剛才跑的急了些,又吸了好些寒氣, “你一個人在這里真的沒事?”他懷疑的目光看著她,現(xiàn)在她雙腿發(fā)軟,站都站不起來,她一個人在這里,大部分的婢女家丁都在前廳,要是她體力不支暈倒了,可不得了了。 “說了沒事,坐一會兒就好了。”她的語氣急促,也變得憤怒,一臉不開心的看著他,他本是不屬于這里,是元怙的細作,所以還是要保持距離, “我?guī)湍惆寻衙}吧。”他走上前一步,又感覺到自己的唐突,躊躇不前,不敢走近她,她現(xiàn)在應該很討厭自己,所以每行一步都要小心謹慎的對待,生怕她做出什么危險的事情, “不用?!彼胍崎_他,可沒有力氣,自己跌跌撞撞的后退,強忍著痛走向前廳,這本就不是什么大事情,也不用小題大做的, 還沒進入前廳就聽到人群中熙熙攘攘的道賀聲,不絕如縷,看著情緒高漲的人群,自己與這歡快的氛圍格格不入,也沒有心思去做別的事情, “晚晚,我找了你好久。”感覺自己的肩膀被人摟住,這個聲音十分的熟悉,一臉微笑的看向她, “不過是出去透透氣?!比魺o其事的看著安幼厥,雙手環(huán)抱著小腹,輕輕靠在他的肩上, “你看誰來了?”攬著她走向主廳,一個小娃娃背過身站在那里,身邊一堆人圍著,殷勤的笑著, 那個小娃娃轉過身看著高晚悅一雙煙灰色的雙眸甚是奪目,背著手走到她的面前,“皇姐,別來無恙?!?/br> “濟兒?”她顫抖地說出來,剛才問了他的名字,也沒有放在心上,而他現(xiàn)在是他的弟弟?高濟? 腦海里對這個年幼的孩子閃過只字片語,博陵文簡王高濟,是高歡最小的兒子,也是高洋最小的弟弟,腦海里閃過他慘死的樣子,被人暗殺,死的時候才不到20歲,英年早逝, “濟兒?”高晚悅的雙手冰涼,想要后退,卻發(fā)現(xiàn)靠在安幼厥的身上,退無可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