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4.邊心此日勞
等了許久,高晚悅按耐不住,也不知道這個桓鴆會不會按照她的話去做,畢竟他的不可控性太強, “你要的東西?!彼藖硪煌胨?,一進屋子就一股刺鼻的味道,看著黑漆漆的藥湯,咬著牙也要喝下, 她一口氣喝下,都沒有喘氣,只感覺有些反胃,“太難喝了?!彼檬峙潦萌プ旖堑乃帨?,連連咂嘴,不想再感受到這刺鼻的味道,“你把這藥湯給我做成藥丸吧?!?/br> “您還沒有說為何要這東西?!彼叩剿纳磉?,一臉凝重看著她, “很簡單的道理,我已經(jīng)成婚,但是現(xiàn)在還不想要孩子,還不是時候!”她云淡風(fēng)輕的說著但字里行間里帶著太多的東西, “哦?安將軍也同意了?”他不敢置信的看著,見她一個人來此就不得不多問一句, “我還沒告訴他,也請你幫我隱瞞,現(xiàn)在總是感覺差了些什么...還不是時候,等一切都穩(wěn)定下來了,到那個時候再要孩子也來得急?!爆F(xiàn)在他們剛開始二人世界,若是突然來個孩子一切都不穩(wěn)定,天下也不穩(wěn)定,所以還是等等吧。 “好吧?!彼麩o奈的嘆了口氣,“我已經(jīng)將這藥換了些成分,藥性沒有那么迅猛,但是還是要少服用?!笔撬幦侄?,盡量給她換一些性子溫和的藥材,不至于太過傷身, “等我們安定下來,給你地址,把藥丸給我送來,也歡迎你來做客!”她微微笑著,或許之前是對他的偏見,因為不喜歡元怙,所以連帶著不喜歡他身邊的人,也包括桓鴆, 不過就此看來這桓鴆也到不像是一個對元怙言聽計從的人,他總是有著自己的主意,永遠那么的不可控。 “您真的決定要走?”他白皙的臉仿佛如勾勒般的柔美,確是滿臉的疑問,他會選擇離開京畿之地,過著普通的生活? “我現(xiàn)在不是已經(jīng)離開鄴城了嗎?”她輕笑著,在她來到這里的時候她就決定了不會永遠在深宮里呆一輩子, “不管您從前怎樣,現(xiàn)在您應(yīng)該已經(jīng)習(xí)慣了衣來張口、飯來伸手,過慣了有人伺候的日子,您可知道您要選擇的是什么樣的路?”他的聲音不再是冷漠至極,仿佛是有些急促,急著讓她明白了什么道理, “我知道你要說的是什么,也感謝你為我著想,或許也想過你若是不為元怙所控,我們或許能成為朋友,那樣的日子我也過過,那才是我要的生活!” 其實每個人心中都有一片桃花源,阡陌交通、雞犬相聞、路不拾遺、夜不閉戶,那樣的生活過了千百年也都沒有實現(xiàn),她想要的是短暫的超出凡塵的美好,守著一方景色,就這樣終老, 但那樣是不現(xiàn)實的!也少有人做到,拋棄一切紅塵俗世,與世隔絕,怕是永遠只能是一個夢, “既然你決定了就去做吧,若是想通了隨時回來?!彼Z氣淡然,眼神空洞,一副凜然無懼的樣子,似乎世事人情,一切皆在他的掌控之下,早已預(yù)料到她的結(jié)局也不好打擊她的積極性, “多謝。”她點頭示意,或許曾經(jīng)的不愉快也能在此刻釋然。 “不必言謝,既然說過愿為長公主下臣,那就是永遠的仆人?!?/br> 這個有時候又不得不說是個死心眼,認準(zhǔn)的事情就一條道走到黑,不撞南墻不回頭的架勢, 她朗聲大笑,一臉嚴肅的看著他,“甚好,不過我高晚悅 的下臣定是要忠心耿耿的,若是讓我知道你還與大魏那邊有什么瓜葛,定不輕饒!” “再給我抓一副湯藥,我先帶走,盡快回去做藥丸!”她怕再有什么不測,先帶著一副備著,這東西有備無患的, “好?!彼男睦镉行┦洌@也是不可避免的事情,他知道這件事總有一天她也會有自己的孩子,但是...所有的一切真的是一去不復(fù)返。 高晚悅心滿意足的拿著幾包藥材走了,用牛皮紙包的嚴嚴實實的,一根繩子系住,如果只拿過去了一包藥太引人矚目了,多抓了幾包其他的藥材就能魚目混珠了, “夫人,您怎么買這多藥?。俊彼逡荒槦o奈的看著,什么時候夫人還有這種憂患意識, “有備無患、有備無患,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彼郎?zhǔn)備給水清洗腦然后慢慢的接受她買了這么多藥材的合理性, “晚晚?!甭牭接腥私兴?,回過頭去,看到安幼厥正在朝這邊快步走來,一臉高興的樣子, 她擺了擺手,順著她的方向走了過去,街上車水馬龍,生生的將二人隔開,相聚到一起費了好大的力氣, “我差點以為找不到你了。”他的額頭帶著汗水,手里捧著一包牛皮紙的包的嚴嚴實實的東西,遞到她的面前,“晚晚,快嘗嘗?!?/br> 他打開牛皮紙,一個個白嫩嫩的糕點,柔軟蓬松,她拿起一塊小小的咬了一口,“好吃?!币荒樞腋5谋砬椋鹛鹉勰鄣?,但有些像是發(fā)糕的樣子,將剩下的送到他的嘴邊, 他張開嘴也不嫌棄的樣子,只是有些不喜歡甜食,也將她剩下的全部吃完,用手帕拭去他額頭上的汗水,“你瞧你,怎么這么著急?!?/br> “這是白糖糕,剛出鍋的,我想著你會喜歡,就趕緊過來尋你了,要買的都買完了嗎?”他回頭望著身后的水清手里拿著一堆藥材,皺著眉也沒有多問,高晚悅拿著一個糕點塞到水清的嘴里,回過身挽著安幼厥的胳膊,輕聲說道,“那我們走吧。” 藥材鋪內(nèi),紫衣男子透過窗子望著遠處的二人,恩愛的像新婚夫婦一樣,身后的老板輕聲說道,“桓公子,是否告知主公?” “我親自寫信,不必多言?!彼穆曇粼桨l(fā)冷漠,靜靜地看著遠處越走越遠的人,嘴角閃過一絲戲謔,“越來越有趣, 你說若是我將此告訴他,他會怎么樣?我倒是想看看他知道之后的表情!” 安幼厥坐在馬車上駕駛著馬車,桑柘與水清、溫伯坐在車中,高晚悅坐在前面與他并駕齊驅(qū),捧著一包白糖糕吃的津津有味兒,他總是盯著自己看,晚悅略帶不舍送過去一個白糖糕,“吶~” “我不吃,你吃吧。”他手握韁繩,時而看看她,時而注意力集中的看著前方,她將剩下包好,放在車內(nèi),不時地望著周圍的風(fēng)景,“怎么了?”看著她意猶未盡的將糕點放回, “很好吃,留著晚上吃。”其實她感覺這東西涼了才好吃,一臉笑盈盈的看著他,他也只是揉揉她的頭,作為回應(yīng)。 這一路他們走了很遠走走停停,還好沒有錯過路邊的風(fēng)景,時而望望風(fēng)土人情,時而望望風(fēng)俗習(xí)慣,“幼厥,這里的空氣真好。” 空氣中彌漫著自由而灑脫的氣氛,雖然空氣中夾雜著寒冷凜冽,只要穿的夠厚也就夠了,還有這灑下的陽光,也不覺得冷了, 天色慢慢暗了下來,再這樣走下去就不安全,他們找了家近的客棧投宿,依舊是三間房,將所有的東西都都搬上了樓,簡單的吃了個晚飯就各自休息了,高晚悅一直走在最后,她有些害怕又有些焦慮, “晚晚,怎么了,不去休息嗎?”看著她在門口遲遲不進屋,有些疑惑,難道是還沒有吃飽嗎? “我就來。”這樣也十分明顯,她還是硬著頭皮走了進去,也是一臉無奈的看著他,扭捏的坐在凳子上,找出一本書翻看著, “晚晚,怎么了,看你心不在焉的。”他拉來凳子坐在她的身旁,捻起一縷青絲放在鼻尖輕嗅芳香, “沒什么?!彼悬c惆悵,抬眼望去看到屋內(nèi)一個空著的木桶,頓時來了壞主意,“這一天累了吧,我去找人給你倒洗澡水哈!” 說著歡快地跑了樓,吩咐店小二過來打水,自己就在樓下樂得自在,望著天邊的明月,總有些孤零零的,或許這就是人的貪心不足吧,已經(jīng)擁有的東西反而不珍惜,總是在追尋得不到的活著已逝去的東西, 約莫過了半個時辰,她躡手躡腳的走了進來,想著他或許已經(jīng)睡了,才敢進來,可沒想到剛進來就被他叫住,“晚晚?!?/br> “我在。”她僵硬地站在原地一動不敢動,不知道他要說些什么,也不知道他會做些什么,所以按兵不動、靜觀其變,才是上策! “過來?!彼炖飵еσ猓牭剿?,他應(yīng)該還在洗澡,自己就這樣過去是不是不太好, “不方便吧...”她站在屏風(fēng)外猶豫著,想著那尷尬的場景,不禁自己先偷笑了起來, 他斂去笑容,聲音低沉的說道,“過來。”或許是他有些生氣,每當(dāng)這時候高晚悅就會順從的走過去, 看著他精壯的身體一絲不掛的呈現(xiàn)在子的眼前,臉頰發(fā)燙,只是他一個男的洗澡為什么這么多玫瑰花瓣呢? “為我搓背?!彼麑⒁粋€抹布遞給了她,轉(zhuǎn)過身去背對著她,靠在木桶的邊緣,雙手扒著桶邊, 她將抹布在水中沾濕,擰干,沿著他背部的肌rou線條從上至下輕柔的擦拭,堂堂的長公主也有這么一天,淪為擦背的侍女,不禁搖了搖頭, 他的背部也有很多的傷疤,觸目驚心,傷疤大小不一,若是當(dāng)去他的面容,她定是以為這會是一個什么樣粗魯?shù)闹心甏笫?,肯定臉上也帶著刀疤,長著長長的胸毛,還是個獨眼怪, 胳膊上說不定還有被煙斗燙傷的痕跡,滿胳膊的汗毛,有嚴重的返祖現(xiàn)象,外加一臉的麻子、癩子,手持兩個板斧,像極了從前的門神, 可他回過頭時,面容卻是這般的儒雅英俊與自己想象相差甚遠,一雙劍眉下清澈深邃的眼眸看著看著容易一不小心就會淪陷進去,這樣的人卻有這樣一身的傷疤, 他怔怔的看著她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可是嚇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