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7.一色無纖塵
寒光一閃,趙美人感到脖子上涼涼的,低頭一看,一支鋒利的銀簪架在自己的脖子上,她害怕的不敢出聲,更有一種奇恥大辱的感覺,目光看向遠處的帝王,想要向他求救,可他的眼睛不再深邃不見底,像是在看熱鬧的樣子。 “趙美人這跟發(fā)簪與你的膚色很稱,初次相信就作為我送給你的禮物吧!”說著高晚悅將銀簪插在她的發(fā)間, “多謝?!边@個眼前的這個女子不由得讓她感到恐懼,也不知道他的是誰,不過看起來也是一個仗著陛下寵愛而過分無理的人,那倒不如賭一次,看陛下到底向著誰。 她看向元怙,淺淺笑著,“陛下莫是忘了,我自己懷有身孕,不能侍寢,瞧著這趙美人,美艷非凡,還是今晚仍是趙美人侍寢吧?!?/br> 說著笑著離去,也不管兩人都在用一種詫異的眼神看著自己,畢竟自己的身份遲早會被人知道的,也不差這一時半刻的了。 在晚悅洋洋得意時,余光一瞥,身后有人前來追尋自己,不用動腦筋,都知道是誰,他的手一手環(huán)著高晚悅的腰,將她摟近自己的懷里,一只手里早就拿著剛才高晚悅送給趙美人的銀簪抵在她的頸部,隨時都可以劃破她的動脈,流血不止而死,看來她真的是不知死活。 情急之下,高晚悅抽出袖中那根已經(jīng)不戴的白玉簪,反手抵在他的腹部,若是前進一步,定是血流不止, 高晚悅笑著問著他,“現(xiàn)在,是該做些什么呢,還是我們彼此刺穿對方?”晚悅本就不喜歡如此近距離的接觸,卻要強壓著不適,若無其事云淡風(fēng)輕的說話。 “真是個有意思的女人,又狂妄的女人。”元怙的手漸漸松開晚悅,手上的發(fā)簪也自然的收回袖子里,自信的笑著,學(xué)著她剛才的模樣,“這是朕送給你的禮物,怎么能轉(zhuǎn)手送給別人呢?” “元怙,你這是替那個趙美人出頭嗎?”她不過小小的戲弄趙美人一下,讓他如此興師動眾。 “一個歌姬而已,怎么與你相比?!钡靡庋笱蟮男χ还苋绾嗡际悄莻€看似溫文爾雅的公子,“這銀簪是朕親手做的,不可丟了。” “哈哈哈…”高晚悅不禁自嘲,從走進這里的那一刻,她就好像掉進了陷阱,更像是一只飛蛾困在蜘蛛網(wǎng)中,所謂蜘蛛網(wǎng),在發(fā)現(xiàn)落網(wǎng)時,就已經(jīng)晚了,而元怙現(xiàn)在表現(xiàn)出來的種種深情不過是彌補曾經(jīng)得不到已經(jīng)失去的東西,彌補自己心中的那份遺憾, “笑什么?”看著她的笑容多了幾分不滿, “沒什么,我在想若是國庫不富裕了,也可做工謀出路!”高晚悅隱隱的感覺憑著她的能力,看起來想要逃跑是不可能的,遲遲不走留下來受苦,也是無奈。 “哦?再不富裕,又何時短了你的衣食!”他愿意給她留著最好的東西,世間只要他能得到的全部送到她的年輕。 “這話陛下還是去對趙美人說吧!”她嘴角依舊掛著笑容,看在他的眼中,更像是生氣的神色,原本她就是這樣的人,越生氣臉上的笑容越加燦爛。 “你很討厭她嗎?”元怙試探性問道,不明所以,不過怎么樣都好,她若是真的吃醋了,就是說明對自己動心了。 “是?!备咄韾偤敛槐苤M的回答,更帶著幾分輕狂,自從來到這里,那一聲聲,一句句的meimei聽著她很不舒服,什么人都想著跟自己攀上親嗎? “晚兒,可是吃醋了?”看著她倔強的樣子有些可愛。 “什么?”晚悅憤怒的反問道,這皇宮就像一座金絲籠,困在籠中的獵物可以輕易地逃出,那還要籠子有何用,這形同虛設(shè)的牢籠鎖住的不是他的人,而是那顆心,身上的鐵鏈鎖不住他,可心靈的枷鎖永遠伴隨著他,無論身處何地,現(xiàn)如今元怙更是要用這鎖鏈將他們二人硬生生的綁在一起。 “怎么會呢?”她的笑容頓住,又旋即恢復(fù)了往日的笑容,所謂謊言,所謂欺騙,不過是將已經(jīng)發(fā)生的事情改變了原有的方式說出來,達到某種目的,而她要是不說,就不算是欺騙了吧? “哦?那是為何不喜?”看著她若有所思,總是猜不透她到底在想些什么。 “陛下還是早些去趙美人那里吧?!鳖^也不回的走了,這次元怙并沒有跟上來,她自顧自的走著,看著眼前的路,陌生的城市,陌生的土地,獨自一人這樣走著,他覺得沒什么不同,或許是這樣孤單慣了吧。 晚晚,何時你我會有自己的孩子? 晚晚,我想要個家,想要個孩子,在未來的某一刻,可以幸福的生活。 她的腦海里浮現(xiàn)出安幼厥炙熱真誠的目光,這些話怕是早就在他們成親之前就想好了,可是無奈高晚悅會在新婚之夜說出那樣一番話,所以現(xiàn)在,在將來的某一刻他堅信自己可以實現(xiàn)自己這小小的心愿。 她也曾跟他說過這都不急,等你傷好了,便什么都有了!他的愿望很簡單,但是也是最不容易實現(xiàn)的,他不再如從前一般沉靜肅穆的稟性,更愿意訴說自己的心里話,他愿意放開自己,也是一種改觀。 而現(xiàn)在他并不在自己的身邊,在這個陌生的土地上,她是誰?她又在做些什么?一個人默默的漫無目的的走著,不知道哪里才是盡頭,走不到終點! 抬頭仰望天空,自己是那么的渺小,上方蒼穹遙不可及,下至地府不可達,彷徨天地之間,一朵濃厚的白云遮住了太陽,大地萬物頓時失色,這長安頓時暗淡起來了。 她在遠處望著天空,有一種陌生而又遙遠的感覺,或許從一開始她就應(yīng)該與命運反抗到底,不該牽連到更多的人,在現(xiàn)在這片腳下的土地,又掩埋著有多少不為人知的東西。 世人又豈會知道長安何如日遠? 答曰:日遠。不聞人從日邊來。 答曰:長安遠。舉目見日,不見長安。 或許長安距離鄴城很遠,可是既然有心來此,何必覺得路途遙遠,但她現(xiàn)在在長安一樣也會覺得鄴城路途遙遠。 抬頭便可望見太陽,可是站在最高處的長安城,卻始終看不見鄴城的風(fēng)景,千里之外那座她牽掛的城池,又是否會跟此處一樣有著陰霾,忘不見陽光,看不見希望? “樂陽meimei?!鄙砗笥袀€輕柔的聲音,喚著她的名字,與其說這是名字,更不如說是封號,高洋賜予她的封號。 “嫣夫人?”那女子是曾今見過一面宇文嫣。也是一面之緣,她并不討厭這個女子,她平靜的溫柔下面涌動著汩汩深情。 “叫我嫣兒就好了?!彼琅f是柔聲細語,平靜如水一般的女子,這樣的人叫誰看了都會喜歡。 “那您也可以叫我晚悅?!睂τ谘矍暗挠钗逆蹋梢悦黠@的感覺出來,與剛才的那位趙美人不一樣,這就是大家閨秀的樣子吧。 不知道為什么見宇文嫣的時候便沒有什么敵意,或許從她的心底里就是反感自己的吧,哪個女子可以容許自己的丈夫喜歡別的女人,若是安幼厥會如此,她是絕對不會手下留情的,定要那女子遠離地球之外。 “要一起走走嗎?”她問著宇文嫣,想多與她相處一會兒,自己站于此處與她并無什么區(qū)別,有相同之處,都是兩個深愛自己丈夫的女子,高晚悅見她黯然失神,不由得關(guān)心起來。 她從來都沒有想過傷害任何人,但若有人肆意挑釁,絕對不會手軟,可是眼前的宇文嫣是一個無辜的女子,不希望他因為自己的緣故變得憂愁起來,她眉宇間淡淡的哀愁與她很不相稱,若是這世間非要有一個傷心之人的話,不如只留她高晚悅一個就好。 “晚悅,我們?nèi)ツ沁呑?,你走多了會累吧?!蓖焐细咄韾偟氖直?,扶著她走向不遠處的亭子。 “好的?!边B自己都不是很在意的事情,她卻很上心,這怕就是古代的女子,既要相夫教子,又要有為人正室的覺悟,將丈夫的妾室當作自己的姐妹,又要將她們所生的孩子視如己出,當成自己的孩子一樣對待。 銘心自問,這些她高晚悅都是做不到的,她的眼里看不進沙子,夫妻便是一生一世一雙人,再也容不下第三個人的存在,若是真的有,她就會把這段感情棄若蔽履。 “看得出來,你很愛他?!备咄韾傂χ粗钗逆?,她看元怙的眼神就好像自己看著安幼厥一樣, “你呢?”她若有所思,但有著一點哀傷看向高晚悅。 “在齊國,我也有我的丈夫,我也十分深愛著他。令我感到榮幸的不是所謂的皇家公主的身份,而是我有一個可以保家衛(wèi)國,保護我的丈夫?!?/br> 安幼厥在這弱冠之年就已經(jīng)背負盛名,實在是少年英雄,渾身無處不吸引著年輕女子的目光,而現(xiàn)在也包括她高晚悅在內(nèi)。 他說過不會辜負自己,也做到了,他看著她的眼神更加堅定,他曾經(jīng)失去過一些東西,但是現(xiàn)在與她相比一切都不重要了。 當他說出這句話的時候,那一瞬間她的心中無限歡喜,她所喜愛的人也在慢慢的向自己走進,他握著她的手的時候不再是單純地一方緊緊抓住,而是有了回握!她也有所表示,看著癡傻的安幼厥,他既愿意為她賠上性命,怎么能不喜歡呢?! “那陛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