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能得幾時好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高晚悅抑制不住眼中的淚水,緊緊的抱著安幼厥哭泣, 這一刻她所謂的驕傲自負再也不重要了,已經(jīng)錯過的時光不可復得,那就,好好珍惜以后的歲月,要是做錯了事,那就是要道歉的,這往往是我們,從小便知道的道理,可為什么越來越長大之后,就開始忘記了這個事情。 “晚晚。”安幼厥看著高晚悅,懷中的女子已經(jīng)做出巨大的退步,向自己承認自己做錯的事情,已經(jīng)是很不容易的了,若是自己再過分苛責,當真對不起她這一片真心。 桓鴆只能在遠處看著他們,他似乎是不懂這世間的男女情愛,也從未對誰動過心過,可是說起來,愛情黨真是個可怕的東西,可以迷亂人的心智,蒙蔽人的眼睛,只愿相信自己看到的事情,而忽視其他的東西,可能這世間的女子,最終都逃不過情愛二字,情字當前,便將所有的豪言壯志全部拋諸腦后,只顧著追逐著這虛無縹緲的東西。 看著元怙曾經(jīng)的一切,他都在心底默默的告誡自己,要遠離感情這個東西,愛情是人世間最有力量的東西,就像元怙玩弄人心,用這本事,鏡花水月的東西蠱惑著一個又一個女子,死心塌地的為他辦事,從而成就自己的霸業(yè),而高晚悅卻因這看不見而摸不著的東西,忍著自己的感覺而放棄了所謂的野心,那這樣看來她所以下的決心可見一斑,女子本就是柔弱的,又何必故作剛強。 這一夜注定是漫長的,他趁著月色回到府中,看著自己的meimei桓鳶在庭院之中,這就是他想要的東西,保護著自己想要保護的東西,守護著自己現(xiàn)在所擁有的一切,便是自己,全部的使命。 “鳶兒?!彼给S喊了一聲,桓鳶回頭望著那一抹紫色的身影,便飛快的跑了過去,抱住桓鴆。 “哥哥,你都好久沒有回來,鳶兒好是無聊?!被给S抬起頭看著一臉疲累的桓鴆,有些疑惑,似乎他最近很忙的樣子,每日強撐著病體入宮,可到夜深人靜的時候,縮在屋子里才會為自己的病感到傷痛。 “是哥哥不好,不該忽略了鳶兒的感受?!彼嘀给S的頭,卻也是心不在焉的,眼前的這個meimei便是現(xiàn)在她唯一的指望了,因為她那樣的單純?nèi)崛酰判枰约旱谋Wo,若是離開了他,鳶兒獨自一人又該如何生活呢。 “哥哥一天到晚都在宮中,可是為了陪晚jiejie?”她環(huán)抱著桓鴆,雖然他從來不喜歡這樣親昵的舉動,可是對于自己的meimei還是放任自流的,畢竟她心性單純,也不能計較什么,自己的meimei也需要自己寵著放縱著。 “長公主殿下日理萬機,自然是有事才會召見你兄長我的!”桓鴆無奈苦笑,他之于高晚悅,更像是揮之即來,呼之即去的,他既然同意做長公主下臣,就是要遵守這一規(guī)則。 他倒是在宮中可以隨意行走,但也總不能,時日時常在長公主的面前晃悠,來惹人礙眼。 “晚jiejie,近來可好?鳶兒很是想念晚jiejie,真是希望能進宮看看晚jiejie!”她貼在桓鴆的胸膛上,看似漫不經(jīng)心的說出這一切,可是在小心翼翼的測試他的心跳, 她想要進宮,想起從前高晚悅就在這府上,她不光可以簡單那雙眼睛美麗的女子,也可以見到她的丈夫,那般的意氣風發(fā)、英姿颯爽,時常在自己的腦海里飄蕩,揮之不去的身影。 “鳶兒想要進宮?”桓鴆皺著眉頭,自己連日來忙于宮中之事,忽略著這個meimei,可她為何會有這個想法,倒也是很奇怪。 桓鳶仰起頭,一臉稚氣的看著他空洞的雙眼,眉眼彎笑,略帶天真的說道:“鳶兒只是想去見見晚jiejie,不知道晚jiejie過的好不好?” 現(xiàn)在牽絆住她腳步的便是那一道宮墻,她無法進宮,就無法與他們接觸,只會隔的越來越遠。 桓鴆看著遠處屋頂之上一襲白衣飄飄,便低下頭看著自己的meimei,輕聲說道:“時間不早了,鳶兒還是早點休息去吧?!?/br> 每當桓鳶看到他這副模樣,就知道自己應該懂事的離開,略帶委屈的說道:“好的,哥哥。”即使心中再不情愿,看著他強硬的態(tài)度也不能改變他的心意。 見庭院中只剩下那一抹紫色的身影,白衣女子才縱身一躍,來到他的面前,“屬下見過鴆公子?!?/br> 桓鴆他邁著從容的步伐慢慢走近,一步一步,輕盈和緩,伸出白皙的手臂,撩動自己烏黑的頭發(fā),他露出一小段纖細的手臂,就已經(jīng)讓所有的女子的目光駐足, 嘴角勾勒出不懷好意的笑容,嘴唇微抿,又伸出手微微扯開領口,露出棱角分明的鎖骨,動作如行云流水一般,緩和又不失優(yōu)雅,怕是沒有哪個女子可以抵擋他這樣的舉動。 眼前的白蔓君單膝跪在地上,不敢抬頭去看,可也忍不住輕輕的抬頭偷瞄,這位鴆公子的美色甚至連自己都要遜色三分。 桓鴆趁著白蔓君搞不清楚狀況的時候,先發(fā)制人,伸出一只手緊緊掐住她的脖子,讓她無法動彈,只能發(fā)出慘烈的低吟。 “您…”她自知自己此番前來,危險重重也抱著,必死的決心,可是沒想到眼前的這個男子,竟當真如傳說中的一般神鬼莫測,“主公派屬下前來的,鴆公子這么做可是要違抗主公的命令?” 聽到此處,桓鴆松開了手,走到庭院中的荷花缸處洗了洗自己的掐人的手,用手帕擦干便扔到地上,看著跌坐在地上喘息未定的白蔓君緩緩開口說道:“說吧,他叫你來,所為何事?” 這么久以來,大魏那邊一直是杳無音訊,他既然選擇了帶高晚悅離開,那就是注定要與那邊斷了聯(lián)系,可現(xiàn)在定是有什么事情發(fā)生,才會派人前來。 “咳咳…主公在朝中內(nèi)憂外患,處處不得順心遂意,想請鴆公子回去主持大局!”白蔓君來這一趟也很是不易,為了自己的使命,所以一定要將這鴆公子帶回去的,雖然他依舊如傳言一般的冷漠無情,想想之前派來的人,都沒有活著回去的,他似乎當真是背叛了主上。 “既然我選擇了離開,那自然就不會再回去!”桓鴆眼神又變得空洞起來,讓人無法直視的冷漠與恐懼,他所決定的事情,別人無法改變,就像別人說什么,他也不會在乎一樣。 “鴆公子,您想清楚,當真是要背叛主公嗎?您可知道后果?” 她的主公元怙,是一位她無法用語言形容的男子,仿佛這世間所有美好的詞匯,都可以用來形容他,可是當他生氣的時候,便是這世間最恐怖的存在,所以,在他所建立起來,龐大的關系網(wǎng)之中,沒有人敢做出背叛的舉動,因為一旦背叛面臨的將是死亡,與無休止的劫殺,沒有人愿意這樣選擇,倒不如一條路走到黑,與他相伴、一生相隨。 “哼…”桓鴆冷笑,“他是你主,并非是我的主公,若是想要派人暗殺我,那可以隨意派人前來!” 他的話中帶著三分輕狂,自詡這世間并沒有誰能奈何得了他,除非是他自己心甘情愿臣服,而與元怙之間,不過是利盡而散,他桓鴆想要的從來都不是這萬里河山,與這人人貪求的天下! 他所執(zhí)著的東西,不過也是那虛無縹緲的舊情罷了,這已經(jīng)近乎十年的光景,歲月如梭,已經(jīng)不剩下什么舊人了,在這紛紛亂世之中,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選擇,無法強求別人做些什么,只能管好自己,以及那些處于弱勢需要幫助的朋友,這就是他選擇的路。 “鴆公子,請您三思!”白蔓君在他的面前,也只是柔聲的好言相勸,若是真的硬碰硬,非要將他帶回去,會和之前那些來的人一樣,有去無回。 “你就如此回去復命吧,順便把這個交給他!”桓鴆從袖口中,扔給她一個小藥瓶,這也是他唯一所能為那個人做的事情。 白蔓君不明所以,想要試探性的打開藥瓶,查看里面的東西到底是些什么,卻被他呵斥住,“別打開!里面是鴆羽,劇毒無比,留著讓他害想要害的人吧!” 相傳鴆是一種毒鳥。黑身赤目,身披紫綠色羽毛,以蛇為食,羽毛有劇毒,放入酒中頃刻之間就能置人于死地。 若是元怙想要除去什么人,只要將這鴆羽拂之于上等好酒,酒色不變,香味更甚,淬毒于無形之中,人若飲之,頃刻間五臟俱潰,神經(jīng)麻木,無痛而死。 世人也只是聽其傳說,從未見過鴆鳥,不過他一直隱居深山之中,有幸得見,所以豢養(yǎng)起來,所以現(xiàn)在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白蔓君沒有再多說些什么,只是握緊了手中的這個藥瓶,或許這個就是她回去保命的護身符,便消失在這夜色之中了。 這下他與元怙決裂,似乎又少了一個當年的朋友,在這冷冷的寒夜之中感慨無限,“飲鴆止渴,能得幾時好?” 這更像是在說自己,無奈的搖了搖頭,看著天邊清冷泛著白光的月色,走回了屋中,他生命中只剩下了兩個女人,兩人最為重要的女人了! 他一介文若書生,想要與皇權(quán)抗爭,似乎微乎其微,可既然下定決心要去做,就不會失敗,他想要做的事情從來沒有辦不到的,就像在茫茫人海中,還是一個一個的找到了她們的身影,不是嗎? 世上無難事,只怕有心人,他支撐著這病體殘軀,不知道能撐到幾時,本想著教導她,讓她可以自食其力,自己保護自己,到那時候他可以撒手不管了,現(xiàn)在怕是應該將她們托付于其他的人吧, 女人本就是柔弱的,需要人保護的,對于元怙來說,她們已經(jīng)沒有利用的價值,只會是成為棄子,置之不理,可他卻不能放任元怙這么去做,只是不知道自己還能庇佑的了到何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