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7.我有所感事
桓鴆依舊是雙目空洞的看著眼前的女子,她好似已經(jīng)開竅一般,如今竟能與自己做著交易,改變一個人真的很容易。 “桓公子還不過來為陛下診脈?”高晚悅站在那里,聲音變得嚴厲,更像是在催促他一樣。 本就是他曾經(jīng)告訴過自己要斬斷情絲,這條通往富貴榮華的道路注定是孤寂而狹窄的,想要走到盡頭,就必定要舍棄許多東西,而現(xiàn)在他并不打算舍棄任何東西,甚至是自己的meimei,那又何必告訴高晚悅,可以舍棄自己的兄長呢? 桓鴆怒不可遏的走了過來,在床榻邊跪在地上,伸出白皙的手臂搭在高洋的手腕上,他皺著眉頭,緊閉雙眼,思慮了片刻,“陛下并無大礙,只是近來縱酒過度,還導(dǎo)致了身體虛虧,好好調(diào)養(yǎng),就可無事?!?/br> “桓公子所言差異,陛下明明是中毒所致,毒已深入心肺,又何來的說陛下無事!”沈如韻在一旁突然站起,對于他的診斷結(jié)果不敢茍同! 他在這里分明就是睜眼說瞎話,沒有將真正的診斷結(jié)果告訴給長公主殿下,可他愣了一下,又突然明白了些什么,一直以來陛下的龍體都是由他負責(zé),可如今出了這么大的問題,他卻如同兒戲一般的診斷,難道他就是所謂的幕后黑手嗎? 長公主殿下與陛下,一直深深的信任著這位桓公子,可如今卻被著他們在背后閑著這般骯臟的勾當簡直就是罔顧圣心。 “沈太醫(yī)這話可是在懷疑小可的醫(yī)術(shù)?”桓鴆不以為意的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塵土,一臉冷漠的看著眼前的沈如韻。 沈如韻只好將目光投向站在一旁的長公主殿下,希望她可以理解自己的一片赤誠,句句實話,或許自己人微言輕,可是說的都是真話,也確實是真心實意的為長公主殿下與陛下著想的。 “沈太醫(yī)別急,桓公子的醫(yī)術(shù)向來都是有目共睹的,這一點我們都清楚,自然是不會質(zhì)疑的!”高晚悅站在兩個人中間,兩人各執(zhí)一詞,現(xiàn)在她選擇相信誰,誰說的就是正確的。 可那位沈太醫(yī)不知道,自己的選擇只有一個,并且只能是這一個。 “沈太醫(yī)說陛下是中毒所致,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那這件事情就變得嚴重了,這就是弒君的行為,要誅滅九族的!而桓公子卻說陛下是飲酒過度,才導(dǎo)致身體虛虧,這樣的話那就是身邊伺候的人不仔細,也是陛下太過任性的緣故了!” 高晚悅一副左右為難的樣子,即使心中已經(jīng)有了定論,還需要裝模作樣的左右權(quán)衡。 沈如韻走上前來,拱手搭禮,“微臣所言句句屬實,現(xiàn)在看來定是這位桓公子居心叵測,荼毒陛下與長公主,您絕對不能姑息!否則后果不堪設(shè)想啊!” 高晚悅走到床榻旁,看著一臉平靜安詳?shù)母哐?,說道:“陛下看起來面色如常,怎么看也不像是中毒的樣子,莫不是沈太醫(yī)診斷錯了?” “微臣…”他回過頭看著那兩個人都不懷好意的目光,變得沉默起來,自己說的越多便越是錯。 “本宮與桓公子都覺得陛下是酗酒過度才導(dǎo)致的身體虛弱,而從來沒有診斷出陛下有中毒的征兆,而為何沈太醫(yī)今日才為陛下診脈一次,就覺察出陛下似有中毒的征兆呢?莫不是這毒,是沈太醫(yī)下的?” 高晚悅走到他的身邊,從前與他做著交易,才保著他的位置,而如今他卻站出來說真話,將自己所做的事情想要公布于眾,那么,這個人就是不能留的了, 倘若他什么都不知道還好,偏就偏在今天王公公貿(mào)然的換個太醫(yī)為陛下診治,可最后無論那人是誰,都只有一條路可走。 “微臣不敢?!鄙蛉珥嵣裆艔?,嚇得只能連下跪在地上,桓鴆冷眼看著這眼前的一切,那女子似乎已經(jīng)慢慢的走上正途,也不用自己費心巴力的去教導(dǎo),去引導(dǎo)了,百無聊賴的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起來,看著這一出好戲。 “本宮好似忘了,沈太醫(yī)好像先前就是做過類似的事情,為了爭得圣恩隆寵,不惜對太后下毒,如今看著陛下寵信桓公子的樣子,更是心中生妒,才不惜對陛下下毒,希望可以重新得到陛下的信任,沈太醫(yī)你說本宮說的是與不是?” 沈如韻變得慌張起來,從前那件事情本就是這位長公主殿下,授意自己去做的,可如今一副死不承認的樣子,那一切都成了自己做的了,并且,沒有人會相信自己的話,那與死無對證又有何區(qū)別。 而如今這件事情確實與自己無關(guān),這位長公主殿下的意思,好像是想把這件事栽贓嫁禍給自己,而她從始至終都是置身事外的,如此說來這件事跟太后之前的那件事,應(yīng)該是同一人所為,而真正的幕后黑手就應(yīng)該是眼前的長公主殿下。 想到這里不禁背后發(fā)涼,我以上自己的推測都是真的的話,那么真相太過于殘酷可怕,而眼前正需要一個替罪羊,來背負所有的罪責(zé),這樣看起來的話,所有的矛頭都指向自己,怕是兇多吉少了。 “微臣不敢!”沈如韻在地上叩頭,“若是長公主殿下非要將微臣屈打成招,微臣自然無話可說!” 從頭到尾只能怪自己利欲熏心,如果當年不與長公主殿下做那筆交易,以謀害太后為名換取了尚藥局首把交椅的位置,如新,若只是一個小太醫(yī)的話,就不會卷入這場風(fēng)波之中。 他從來都不喜歡卷入權(quán)力的爭斗之中,總想著置身事外,可從始至今都沒有完全擺脫過,只怪自己野心太大,而自己的能力卻不能與這與野心相匹配。 高晚悅笑著走到他的面前,伸出一只手扶起他,他現(xiàn)在這副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模樣,就好像自己像是一個會吃人的怪物,隨時都能將它抹殺殆盡一樣。 “沈太醫(yī)不用害怕,本宮從來都是一個講理之人,更不會將沈太醫(yī)屈打成招,只希望您能與桓公子統(tǒng)一口徑。”他們只要出了這太極殿,就必須要保持一樣的說辭,若是有什么其他爭議的言語,惹得那些別有用心的人加以利用就不好了。 “本宮還記得初入宮時,自己時常抱病喊痛,多虧沈太醫(yī)照拂才能安然無恙的走到現(xiàn)在的地位,這份恩情本宮不敢忘卻?!?/br> 或許越是走向巔峰,越是對過去的事情,念念不忘,現(xiàn)在看著沈如韻的模樣,就像是想起了當年曾經(jīng)懵懂無知的自己,她也會那樣的天真、爽朗,可如今她唯一會做的事情就是與虎謀皮了吧。 外面的天色漸漸暗了下來,已經(jīng)是傍晚了,一切都會終將歸于黑暗,就像真想永遠會被掩埋起來一樣,若是沒有人知曉,終將會被掩蓋過去,那樣世人就永遠無法知道真相了! 夕陽已經(jīng)沉落下去了,就像一切都會被淹沒,最終與黑暗融為一色,他曾經(jīng)做錯了,可如今不能一錯再錯下去,或許從一開始就不應(yīng)該來這京畿之地。 “微臣做不到!”他昂首挺胸的站著,拒絕了她的請求,人活一世總是要固執(zhí)的堅持些什么,就像他此刻堅持著心中的真理一樣,必須與這些人為伍的話,只是自己也會變成這個樣子, 他本就是老實人家的兒子,可現(xiàn)在變得自己也不認識自己的模樣,在這官海之中浮沉過久的話,怕是連自己也不會認識自己了。 高晚悅愣了一下,他的選擇完全是出乎自己的意料,接著面不改色的對著他說道:“沈太醫(yī)可想好了?擺在你面前的現(xiàn)在只有兩條路,一條生路,一條死路,若是你若是執(zhí)意如此的話,本宮也救不了你了!” 她從來都沒想過趕盡殺絕,只是不知道為什么,本來都已經(jīng)給他們鋪好道路,可是他們偏偏選擇一條不歸路。 難道殺身成仁,當真比活著還有意義嗎?為了成全所謂的忠義而拋棄自己的親人,忽視所有這世間美好的的東西,難道就是正確的嗎? “多謝長公主好意,微臣心意已決!”沈如韻決絕執(zhí)拗的樣子當真是倔強,又好像回到了當初的模樣,這就是他的選擇,于萬丈紅塵之中行走一圈之后,仍能不忘初心。 一旁的桓鴆喝著冷茶冷眼旁觀,對沈如韻的一切嗤之以鼻,這世上可還有什么事是比性命還要重要的嗎?若是沒命了,其余的東西還有什么意義?現(xiàn)在看來果然這世上愚蠢的人要多得多。 “罷了?!备咄韾偩o閉雙目,長嘆一聲,背對著沈如韻說道:“想必沈太醫(yī)出來已久,應(yīng)該是想家了,也是時候回去看看,本宮賜你白銀百兩,回鄉(xiāng)去吧…” 她還是不忍心下手,無論言語上多么的咄咄逼人,還是做不到真的無視人命,這就是她始終與那人差一步的原因吧! “我的長公主殿下,您似乎又心慈手軟起來了,您可是又忘記了,今日放虎歸山,他日定是遺患無窮!” 桓鴆站起身,步步緊逼沈如韻,若是她下不手狠不下心來,那還是需要自己出面來解決這些事。 高晚悅一只手擋在他的胸膛之上,死死的抵住他前進的路,搖了搖頭,現(xiàn)在這個時候她并不徒增殺戮,日后定是有一番血雨腥風(fēng),如果現(xiàn)在就開始毫無意義的廝殺,日后又會變成什么樣子! “您還真的是心慈手軟啊,若是您下不去手,小可愿意代勞,只是您現(xiàn)在這樣擋在他的面前,是要做些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