奪妻(軟骨香) 第55節(jié)
張?zhí)颠€想再勸,余光見顧知山闊步行出內(nèi)殿,竟是片刻也不想留的意思。 躬身,“娘娘只管放心,臣等在朝中定然盡忠恪守,靜待陛下康復(fù)。” 說罷,忙追肅毅侯而去。他得問問,陛下因黃家生了這場糾紛,侯爺,他會就此放過黃家嗎? 床榻上,小皇帝額頭蒙百布,血漬透出,瞧著便讓人心疼。 因他年才十二三,面容稚氣,呼吸淺薄,胸口起伏幾乎沒有波動。 顧太后心思重重嘆口氣,她顧家一門因生下這個子嗣,自此家破人亡再無團圓之日。 也因為這個孩子,她在先帝后宮榮寵至極,過了幾年逍遙日子。 怎么可能沒有半點兒母子情分,可若說有,最多不過是對顧家的歉疚,和對兒子的疼愛左右拉扯,讓她日夜不得安寧。 弟弟把她從殉葬中救下,也不是什么好事。這么多年姐弟離心,母子疏遠,她這一輩子啊,真是活該。 目帶痛苦,顧太后靜坐一會兒,喊過張女官, “哀家年幼時,爹娘每年都帶著哀家和肅毅侯往莊子里去,今日打米明日喂魚,好不快活。 你去把那地契拿來,送到張?zhí)蹈辖o柳姑娘,就說,就說… 哀家這弟弟,讓她受委屈了?!?/br> 張女官面帶不解,一個莊園,可比幾萬匹布匹來的很貴。 不知顧太后為何如此安排,見顧太后懶得解釋,揮揮手, “你去吧,另外派人去黃家院子里,訓(xùn)斥那黃二太太。私藏皇室賞賜,不敬皇室天子,該罰! 除那綾羅綢緞盡數(shù)收回,若有裁衣不足著,讓她們照價賠償!” 張女官聞言,便知顧太后氣急,連把綢緞要回去的話也說了出來,忙不迭去傳話。 再說張家,張二一臉歡喜回了二門外花廳,見兄嫂二人不知去了何處,想著哥哥那般無趣性子,大闊步往前院書房行去。 “哥哥,哥哥,娘親今日帶回府那位,你可知什么身份?” 張大手持柳道南日記,翻過一頁抄寫,表情淡然,和張二興高采烈表情形成對比,隨口敷衍弟弟, “想是娘親投緣的晚輩?” “不是不是!” 張二按耐不住喜氣洋洋,大步上前,抽開哥哥手中毛筆, “是咱們meimei,meimei回來了!” 哐當(dāng)一下,檀木桌搖動,硯臺里墨汁滾動,濺開在桌面上,墨香滿室。 張大慢悠悠拿帕子去擦手上墨汁,不動聲色試探, “你聽誰說是meimei?” “娘親口所說!” 張二笑的開懷,拉張大起身,一臉炫耀, “哥哥你沒瞧見,meimei那模樣氣質(zhì)生的極好。小臉白的和煙柳巷的花魁娘子一樣,還有那身段,嘖嘖,絕了!” 哐當(dāng)又是一聲。 張二腦袋上結(jié)結(jié)實實挨了一拳,抬頭,見哥哥一臉鄭重,道, “她既然是娘帶進府里的,想必定然有緣故。你不許趁著她身份不明,捉弄她發(fā)了脾氣,娘若是讓爹打你,我可不攔著。” 提起張?zhí)?,張二瞬間沒了脾氣。他爹那是人老狐貍成精,極為聰明的主兒。 若真是他meimei他去捉弄,只怕就不是一拳頭能解決的事情,嗯,兩個拳頭估計他爹也饒不了他! 皺眉,張二見大哥拿了個田黃紐印起身,一臉疑惑, “今日真奇怪,平日里娘去哪里爹都跟著,今日倒是娘在,早早就到了家里,爹到現(xiàn)在都不見蹤影。 若她真是meimei,爹爹怎么不來?” 張大抬頭,看外面天色。陰云密布,天色中幾乎不見晴空。 陛下在相國寺半點兒消息也打探不到,黃家敗落,滿門子弟竟是一個能當(dāng)家的也沒有,盡數(shù)拘押。除了爹爹,朝堂再無一人可與之抗衡。 肅毅侯他想做什么,難不成,真要圖謀這大隋江山! 第52章 、第52章 月容一覺直到夜幕四起,?方才清醒過來。 空曠室內(nèi)靜謐安詳,明珠高懸,床榻之上是粉綢錦被,?帷帳也是花草蟲魚點綴其上,生機勃勃。 半簇擁被子起身,?月容打量室內(nèi)。開闊五間正房,?瞧著是姑娘家住的地方。 青石屏風(fēng)隔開里外兩間,八寶閣頂天立地,上皆是尋常難見到的瓷器寶物。窗前一側(cè)供桌兩側(cè),?擺著歡喜如意腰瓶,?上插幾株半開的荷花,為室內(nèi)帶來夏意。 再往外,?因有屏風(fēng)阻隔,?看不大清楚。只覺裝設(shè)富麗,?沉木家具樣樣貴重,屋內(nèi)是好聞的天然木材香,便知不比室內(nèi)遜色。 收回目光,?落在拔步床上,高熱過后仍有些脫力,略動一下,?便喘的厲害。 錦被粉綢夾層,?仔細看了,月容才知是繅絲工藝。就這么一床被子,?在外面千金也買不到,更別說滿屋珍寶,怕是萬金也值得。 張?zhí)?,太過親厚。 玉白手指輕輕撫過錦被上蝴蝶,?展翅高飛狀,毛發(fā)栩栩如生,可見做工之細。 似是察覺里間動靜,外間傳來悉悉索索腳步聲。 一藍衣白冠,意氣風(fēng)發(fā),滿臉桀驁的少年出現(xiàn)在外間。 月容忙把被褥拉過肩頭,不給他一寸肌膚,皺眉,迎著對方肆無忌憚的打量目光,問道, “你是哪個?” 張二過了青石屏風(fēng),左看右看,上上下下把月容打量了一番,挑剔的他找不出任何毛病。 呲牙咧嘴,不顧身上被大哥打的酸疼,湊上前和月容說話, “你真是我娘帶過來的meimei?” 這模樣氣度,是他meimei不丟份。遠看就好看至極,近看,更是美得宛如天仙。 瞧瞧這揪住被子的一雙手,玉白瑩潤和娘親一模一樣,還有這桃花眼,分明和爹爹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 再看這渾身上下的氣派,如果不是他們太傅府,天底下誰家還能養(yǎng)出這么標(biāo)志的人兒? 月容見張二目光,從開始的挑剔,慢慢轉(zhuǎn)變成欣喜,而后又轉(zhuǎn)換成自豪,最后,竟然傻呵呵的笑出來。 “(⊙o⊙)啥?” 這人,怎么他看向自己目光怪怪的? 月容疑惑不解,倒是瞬間猜出他身份。見他和張?zhí)臉O為相似,丹鳳眼,高挺鼻梁,眉目間英氣逼人,好一個俊朗少年。 “張二少爺過來,是伯母有什么話要吩咐?” 月容被張二看的不自在,勉強壓下心慌,主動出擊。 張二搖頭,壓不住嘴角的笑意,見這meimei軟軟糯糯躺在被里,粉嫩嫩的一張小臉,桃花眼里滿是疑惑,多可愛啊,他的meimei! 擔(dān)心待久了影響她休息,從袖口抽出個匣子扔到床上, “二哥給你的見面禮,等你生病好了,哥哥帶你出去耍!” 陌生男子給的東西,她怎么能隨便接。自稱是她的哥哥也不成! 月容剛要拒絕,便見后者一跺腳,支支吾吾,總算是說明來意, “我今日在大哥那里,說你長的好看,拿你比花魁娘子。 我沒別的意思,就是嘴快心直,大哥也揍了我,你日后知道,不許和我生氣!” 月容疑惑不解,說這些花魁之類的,她倒不在意,也特意來賠罪,若他不說,自己也不會知道。可見是個家教甚嚴(yán),行事有門風(fēng)的。 不過,若他真是張二少爺,大哥,指的是張大少爺?張大奶奶那般溫潤美貌,也不知張大少爺,是何等出彩人物。 剛要和張二說話,后者完成任務(wù),拔腿就走。 只留月容低頭,打開匣子,見是些散碎銀錢,后知后覺,這張二少爺,是把自己的零花錢都拿來賠罪了? 藍衣男子來去如風(fēng),月容沒等稍微安歇一會兒,便聽見外面丫鬟們道,“太太過來了?!?/br> 忙起身,穿鞋下床就要迎出去。奈何她高熱半退,行走不過兩步便氣喘吁吁,雙頰漲紅,半點兒力氣也無。 生病果然能磨滅人的意志。哪怕月容強撐往外去,也不過勉強下床。 張?zhí)∵@時進來,見月容如此模樣,知她是擔(dān)心禮節(jié)不周,忙扶起她在床上躺好,摸摸她額頭,見高熱褪去,阿彌陀佛念了好一陣子,才放下心,道, “我拿你當(dāng)自家孩子一樣,你何必行那些虛禮。只管安心靜養(yǎng),丫鬟婆子伺候不周到,缺什么短什么,只管讓丫頭回我。 府外面那些個糟心事兒你也不要想,外頭一切,都有伯母?!?/br> 說罷,把抱琴和徐婆子喚來,抱琴手端藥盅生的二十一二年紀(jì),面相敦厚可親,生的白胖一張臉,竟是和徐婆子有幾分相似。 張?zhí)灰蛔屧氯菡J(rèn)了人,才道, “我原想著過幾日和你說,見你這樣,又少不得多說幾句。” “伯母有事直說便是?!?/br> 月容接過抱琴手中藥盅一飲而盡,后者忙端了桌幾來,上放置幾碟糖漬干貨,果然十分細心。 捻了顆糖漬青梅入口,酸澀甘甜,和顧太后那里吃到的一樣。 月容頓了下,想起那句,這是哀家那弟弟,讓江浙特意進貢來的。 想必以張家地位,吃個進貢的果子,也不是稀罕事。 想起昨夜里撻伐盡興的男人,月容只覺得口中的青梅也沒多大滋味。哪點子酸甜,終究是苦的她,眼淚止不住的往上涌。 “…你瞧著可好?” 張?zhí)娫氯萆袼蓟秀保⒅嗝返影l(fā)呆,咽下正在說的話,笑道, “可是喜歡這個?這是南邊來的,你若喜歡,我那里還有一小翁子,都給你?!?/br> 果然是南邊。月容忙搖頭,迎著張?zhí)葠勰抗?,慚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