奪妻(軟骨香) 第93節(jié)
“我不餓?!?/br> 就是餓,也不能在太后娘娘面前放肆。也就是顧知山,能在太后娘娘面前鎮(zhèn)定自若的做這些事情,換成市面上的名門淑女,只怕是唯恐在太后娘娘面前失了體面。 別說吃東西,便是坐姿不端正,只怕回去便要做噩夢。 她呢,就算是有顧知山在背后撐腰,也不能太過放肆。 男人哪里有那么多耐心等月容,他還不知道她,看起來隨和,實際上最是守規(guī)矩的。 娘娘突然召她進宮,衣服首飾穿的倒是樣樣工整,可唯獨一點兒,不管是她,還是張?zhí)捣蚱迌蓚€,只怕都想不起來讓月容吃東西。 一個是進宮不如家里方便,宮娥太監(jiān)若要行動,少不得打點。二來,也是萬一吃錯了東西,在貴人面前丟了臉面事小,若是為此得罪了人,耽誤了差事,才是大事呢! 不過,他的月容不需要擔心這些。 顧知山捻起一塊兒酥餅,手托著喂到月容面前,一個字,“吃?!?/br> 若是月容進宮還要餓著肚子,他這個未婚夫,豈不是白白擔了名號,沒有任何作用? 酥餅新鮮出爐,烤爐里烤制的金黃酥脆,湊的近了,月容甚至能聞到,鮮甜的味道。 好香。宮里御膳房的手藝,是尋常市井百姓學不到的精致典雅,餅皮烤的恰到好處,層層起酥皮,隱約可見內(nèi)瓤透明rou丁,顧知山不過是從碟子送到唇邊,便有酥皮落在他掌心。 可以吃嗎? 月容抬頭去看顧太后,后者正一臉含笑看著自己,面上笑意藏不住,笑道, “快嘗嘗,御膳房的鮮rou餅還能入口,這是南粵那邊來的做法,你若是喜歡,等回頭,哀家讓他去侯府伺候?!?/br> 這個他,自然指的是南粵來的廚師。既然能靠這個在宮中闖出名號,想必是有一技之長,頗得顧太后喜歡的。 可再喜歡的人,若是和自己弟弟分個高下,那不用比,直接送過去就是。 更何況,顧太后似乎是想到了什么,面色微沉,顧知山不親近自己久矣,若是平常也就罷了,可現(xiàn)在黃忠義楚雄剛死,韃子一事尚未平息。 她這弟弟,成親后便要往青州去鎮(zhèn)守大隨邊疆,這個時候,她做jiejie的,順著他些,也不是什么要緊的事兒。 沒瞧見,他那一雙眼巴巴的看著月容,錯都不錯開一眼,唯恐自己一挪開,月容便消失不見似的。 他愛重的人,自然也要高看幾分。 想了這么多,真說起來不過一瞬間,顧太后見月容似乎是因顧知山親近而覺得不自在,笑道, “你們都是快成親的夫妻,咱們一家人,不講究這些?!?/br> 月容得了顧太后首肯,低首,就著顧知山的手掌咬了一口,餅皮層層在口中綻開,包裹的rou用調(diào)料腌制過,肥嫩咸甜,各種滋味在口中化開,讓她不由的驚呼出聲, “娘娘也嘗嘗這個,的確是好吃?!?/br> “哀家不愛吃這些,若是哪天貪嘴,多吃上幾口,便克化不得,好在,有你們在,不然,這些大廚們的手藝,只怕是沒有用武之地。” 顧太后一席話說的極為委婉,這是唯恐月容受了委屈,不敢在自己面前放肆說話。 她最是開明,又怎么會為難月容。 更何況,爹娘都不在了,他們?nèi)羰且姷皆氯?,也應該喜歡的,自己就當是把爹娘那份,額外疼給月容。 一時之間倒也氣氛和樂融融,有了顧太后的首肯,月容也自在放松起來。 顧知山更是順著桿子往上爬,鮮rou的吃完,便換鵝油千層的,再來,就是五仁干果的,一連兩三個,喂著月容吃了,心中分外滿足。 月容吃東西極為秀氣,一次一小口的細嚼慢咽,甚至還有些慢悠悠的,不過,看她吃東西是種享受。 好象再平常不過的東西,在她這里,也是無上美味似的。 眉眼始終含著笑,半個手掌大的糕餅,兩三口也能吃完。顧太后看月容吃的香,忍不住道, “你們也給我拿個來,月容,你瞧著哪個滋味好,再讓御膳房做了,送到張家去?!?/br> “各個都好,只唯獨鮮rou的與眾不同,吃著是咸的,可隱約還有股甜,不愧是南粵來的好廚子,咱們京中,沒有這樣的滋味。” 月容起身回話,趁機把碟子上的糕餅遞給宮娥,讓她去呈給顧太后。 至于顧知山,從碟子里拿了個鵝油千層遞給他, “你嘗嘗這個,鵝油椒鹽的,倒是精巧,不像別的甜滋滋的,你想必愛吃?!?/br> 竟然自己也有。顧知山接了一口扔在口中,烤過的餅皮焦香酥脆,內(nèi)餡兒松軟,倒也合口,只是太干了些,吃一口下去,便要喝許多水。 只吃了一個,便不肯再吃。 倒是顧太后,她雖不愛這些東西,偶爾也吃一兩個,更何況她一個人在宮中,小皇帝和她吃不到一起去,自己用膳,便是再好吃的東西,用一點點進去,便覺得飽了。 今日有顧知山和月容陪著,倒是連著吃了兩個,仍舊有些不足,伸手剛要去拿,便有宮娥提醒, “娘娘今兒個已經(jīng)用了三個,不如明兒仍舊讓御膳房呈上來,娘娘再用也不吃?!?/br> 這是唯恐她克化不動。 顧太后依依不舍的點頭,吩咐小太監(jiān), “你往御膳房去,可有什么新鮮的東西一并呈過來?!?/br> 等后者應聲去了,才□□去看月容和顧知山。 他們兩個倒是格外恩愛,月容手拿點心碟子,內(nèi)里四五樣都在,手指纖細,正捻起點心往顧知山口中送。 他那弟弟不知在想什么,閉眼沉思,只當點心送到唇邊時,張口咽下去,哪怕是閉眼,這心思也在月容身上呢! 顧太后有些不樂意了,這混小子,得了好處,他就順著桿子往上爬,這才多會兒功夫,便和月容兩個親昵起來,若沒有她這個做jiejie的幫襯,哪里會有機會。 不感謝自己這個做jiejie的也就算了,對待月容也不恭敬,閉著眼睛讓人姑娘給你喂吃的,虧你好意思。 輕輕咳嗽一聲,顧太后提醒顧知山。 顧知山老神在在,根本就不把這點兒子問題放在眼里,聽見顧太后咳嗽聲眼也不抬,咽下口中的玫瑰花糖餡兒,道, “娘娘若是身子骨不舒坦,太醫(yī)日夜都候著,只管請進來就是。” 這玫瑰花糖還是過甜了,若是減去兩分糖,倒是恰到好處。 “咳咳?。。 ?/br> 顧太后一個不防,被溫熱茶水嗆了個正著。瞧瞧,瞧瞧,這才是她那弟弟的真面目,在月容面前那點兒體貼,她這個jiejie這輩子只怕是也享受不到了。 月容也唬了一跳,顧太后是什么身份,整個帝國最尊貴的女人,當今天子的母親,若是韃子一朝被擊垮,可以說,天下之間,沒有比顧太后更尊貴的人物。 可偏偏,顧知山不在意這個,是他的親jiejie又能怎么樣?就是因為有這樣的親jiejie,所以他才父母皆亡,祭祀先祖,都覺得少了幾分勇氣。 他現(xiàn)在,可是在為仇人守江山。 不等顧知山腦中不忿褪去,顧太后順平氣息,笑吟吟朝月容召手, “月容,咱們娘兩個不理他個沒良心的,你喂他吃了那么久東西,連個謝謝也沒有,只和哀家說說話,看看侯府,可還有什么你要添置的東西?!?/br> 顧太后下意識的忽略,方才顧知山率先投喂月容的事實。 她這話也不是空xue來風,言語中是在為月容鋪路,肅毅侯為大隨第一等侯爵,更何況顧知山還有鎮(zhèn)遠軍在手,是實打?qū)嵉膶崣?quán)人物。 這樣的人,自然是不會讓月容受委屈,可相應的,家大業(yè)大,忽略的也就多,萬一有不長眼的,給月容難看,那不止是打顧知山的臉,也是打她顧太后的臉。 不管是如何,未來和顧知山度過一生的,是月容。征求她的意見來布置侯府,是再正確不過的事情。 侯府的事情...月容起身猶豫了下,一時不知該怎么回話。 侯府她原本該是不知情,婚前不理會這些的??墒羌懿蛔∷磉呌袀€李mama,她本就是顧知山派來照顧自己的,之前決心和顧知山疏遠,認回張家的時候,月容就疏遠了和李mama蒹葭等人的關(guān)系。 可耐不住顧知山是個有謀算的,一來二去,這二人又被送到張家來。 如今她身邊,除了一開始的徐婆子,便是這位李mama說話管用。 按道理徐婆子要和自己親厚,那是從青州死人堆里跑出來的過命交情,李mama是個有想法的,之前因她是顧知山的人不方便親近,可也耐不住心底里是敬重她。 現(xiàn)在她即將嫁入侯府,才知侯府的帳都是她男人管著,是顧知山身邊的親信。 因著這個,侯府里添置什么,一一都問過月容意見,可以說,侯府里準備的東西都是她點了頭,才買進來的。 可這事實能和顧太后說嗎? 沒入門就管家,天下這樣的事情可不多。 月容猶豫半晌,決定如實回答。左右瞞不過去,若是顧太后覺得她手長,大不了,等婚后再理會也不遲。 “一應是威武將軍之母,并張?zhí)捣蛉舜蚶?,娘娘不必掛心?!?/br> 寡淡男音在身畔響起,為月容緩解尷尬局面。 感激的看向男人,后者扯唇一笑,多大點兒事兒,值得她如此糾結(jié)。 順勢拉過月容手腕,在自己身旁坐了,看向顧太后, “娘娘若是沒有旁的事...” 臣就告辭了。 好不容易月容在,哪怕不和她做些親昵事,只說說話,下下棋,也比在宮中干坐著有意思。 “月容今晚陪哀家睡?!?/br> 不等顧知山話說完,顧太后便主動出聲,打斷他的話。別以為她不知道,說幾句話便要走,他走自己走也就算了,還要帶著月容走??! “好不容易宮里面熱鬧幾分,你們一走,哀家又是孤零零的說話的人也沒有?!?/br> 月容看看抓著自己手腕的剛硬男人,又看了一眼坐在上座,精神萎靡,看起來極為可憐的顧太后。 晃神間以為自己是塊兒人人垂涎的肥rou,誰見了,都想叼回窩里。 呸呸?。?!她才不是肥rou!??! 月容搖頭,晃去腦中不可思議的想法。 扭頭去看顧知山,后者看起來極為可憐,黑亮眼眸也沒了神采,宛如失去了最愛骨頭的大狼狗,尾巴都垂了下去。 至于顧太后,月容剛瞧過去,便見顧太后不滿的皺眉,看著自己和月容的距離,又看了眼月容和顧知山緊緊牽著的手腕。 ……月容和自己的距離實在是遠了些,離那么遠做什么。 顧太后有些不開心了,她活到這個年紀,還能再見幾面月容? 見月容和自己還有一段距離,招手道?,月容,你來,坐哀家這里。 她這個弟弟也真是的,明明月容和他距離那么近了,好端端吃個糕餅,非得往一邊月容身上靠,靠過去也就算了,竟然還牽手,大庭廣眾之下,成何體統(tǒng)! 沒瞧見,人家小姑娘都嫌棄他了! 顧太后這話為月容解圍,原本在兩者之間選擇的月容瞬間有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