奪妻(軟骨香) 第100節(jié)
舅舅的愛,對他的好,他都笑納,就是發(fā)愁,為什么舅舅都不理他呢? 是那種應(yīng)付于表面的關(guān)愛,甚至,小皇帝不敢說出自己內(nèi)心的猜測,他總覺得,舅舅對他看起來用心,可實際上,不如對月容的一半。 也因為這個,小皇帝在面對月容時,總有一股自己都沒有發(fā)現(xiàn)的膽怯,他總擔心失了月容的歡心,舅舅,從此以后也不理他了。 如果以后舅舅也有屬于自己的孩子,他在舅舅心中的位置,是不是就更少了。 小皇帝迎著月容清澈目光,一時之間竟不知該說些什么。他原來,內(nèi)心竟然是如此卑劣之人。 可偏偏,半點兒別的想法也沒有,半點兒別的能力也無。 他甚至不知道,該怎么面對這樣的情緒。扭頭,張?zhí)档让鎺шP(guān)切看著自己,小皇帝想,他現(xiàn)在的臉色一定非常不好,不然,怎么太傅眼中,是驚慌失措呢? 不等他想明白這個問題,剛想逃離,眼前一黑,小皇帝往前就要栽倒在地。 張二快步往前接住,求助的目光落在了父親身上,這可怎么好?陛下來家里,沒半點兒好事,反倒是出了大事。 張?zhí)蹈裢怄?zhèn)定,不慌不忙往前兩步,抱起小皇帝便往前廳行去,安撫眾人道, “陛下無事,昨日里他熬了一宿沒睡,想必這會兒累極睡著了?!?/br> “爹?!?/br> 月容見張?zhí)到舆^陛下就走,不免有些擔憂。小皇帝突如其來的昏倒往小處說是張家守護不到位,往大處說,就是國家江山社稷的安寧。 如此輕描淡寫的合適嗎?需不需要,請?zhí)t(yī)診治后,再另外做打算。 張?zhí)狄娫氯菽繋n慮,指了指身后的院門,小太監(jiān)連帶著太醫(yī)等人都在門口跪著,打頭的那個,脊背挺直,看著便讓人生出幾分歡喜。 正是今日的新郎官,顧知山。 他怎么會來? “你怎么來了?” 質(zhì)問的語氣是張二,呸,不是質(zhì)問,是驚訝中掩藏不住的質(zhì)問。目光偷偷往左,看了眼月容,后者似乎并不為顧知山的出現(xiàn)而感到驚訝,面上鎮(zhèn)定自若,帶著股說不出的羞怯。 啊啊啊啊啊啊!太討厭了。 今日過去,meimei便是顧知山的夫人,提起二人,往后性命都會緊緊鏈接在一起。 張二突然認識到這個事實,往日里怎么看顧知山怎么順眼,今日是怎么看,都想把他趕出張家。 奪妹之仇,不共戴天?。?! 張二敵視的目光太過明顯,便是張大,也側(cè)目提醒弟弟,不要當著侯爺?shù)拿嫒绱瞬瘛?/br> 顧知山不理會他,闊步上前,眾人紛紛為他讓開路,顧知山直接走到小皇帝面前, “你是讓我背你,還是你自己醒過來?!?/br> 睫毛眨呀眨,小皇帝從見到顧知山的那一刻起,從沒有如此的尷尬。 不睜眼,不睜眼,只要他不睜眼,就沒有人發(fā)現(xiàn)他是假裝昏迷。 張?zhí)得翡J察覺小皇帝的呼吸粗重,心中一軟,也就比月容小上兩三歲,何必難為他。 開口求情,“侯爺,不如先帶陛下歇息去,這天色馬上就要亮起來,誤了吉時可不好。” 顧知山聽到這個,目光落在眾人之后的月容身上。一襲粉稠襖裙,是素日里穿慣的,青絲松松挽成墜馬發(fā)髻,越發(fā)顯得膚白肌靜,整個人透著股朝氣蓬勃。 心跳不自覺快了幾分,顧知山眼底勾起笑意,柔聲道,“外頭冷,你回屋子里去?!?/br> 雖然用詞還是冷冰冰的僵硬,可這種情況,誰會在意這點兒小細節(jié)? 張二見他這般柔情脈脈的樣子,只恨不能給外面那些人看看,這就是你們眼中威武雄壯的肅毅侯。 你瞧瞧,你瞧瞧,哪里有半分侯爺?shù)臉幼樱吹故窍駛€孩子一般,見著他meimei,就跟見了什么稀世珍寶一樣,冷硬的氣息都柔和了。 恩,增加了幾分人味。 小皇帝聽到這里,更不敢睜開眼,嚶嚶嚶,舅舅實在是太過嚇人了惹~ 這么溫柔的說話,他,他等下,會被舅舅打死吧。 悄悄抓住張?zhí)档囊滦?,扯了扯,小小聲求饒,“太傅,救朕!?/br> 張?zhí)档褪?,見日天日地的小皇帝垂頭喪氣,比起手指,和小皇帝商量, “每日十張大字,五十頁功課。” “五張大字,三十頁功課?!?/br> 小皇帝討價還價,現(xiàn)在他每日兩頁大字,算起來多了三頁,無非是把貪玩的時間用來讀書。 “成交。” 張?zhí)堤一ㄑ垡徊[,轉(zhuǎn)身看向顧知山,道, “侯爺前院請,這里女眷眾多,來往的丫鬟婆子若是沖撞了,到底不妥當。 更何況,陛下功課越發(fā)長進,今日里五張大字和三十頁功課尚未完成,及早送到宮里,寫完功課才是正理?!?/br> 后半句,是故意說給懷里的小皇帝聽的。小皇帝一聽險些跳起來,今日商量寫五張大字,怎么也該明日開始寫,怎么按照這太傅的說法,竟然是從今日就開始算? 月容在一旁把情況的看的一清二楚,往前一步,推了張二一把,示意他上前接過小皇帝。 爹爹明顯哪里比得過年輕人,小皇帝雖然瘦,也是有斤兩的,累著父親可怎么成。 張二懵懵懂懂,回頭道,“meimei,你推我做什么?” 一時之間,眾人目光聚集在月容身上。她臉一紅,竟是愣住了,不知該說什么好。 她這個二哥,實在是??! 顧知山倒是眨眼明白過來,從張?zhí)祽阎薪舆^小皇帝,掐住后脖子,隨意拎起來,道, “你只管回去梳妝打扮,陛下這里有太傅,又有我看著。 你放心,沒事的?!?/br> 這句沒事的,頓時讓小皇帝緩解幾分緊張。 舅舅說沒事,那就是說明這事情過去了? 那他就不能走,他還記得自己來張家做什么的。他要帶著月容私奔,舅舅在這里,他不敢問,等舅舅走了,他肯定有勇氣問出來。 當即做戲一般睜開眼,迷迷糊糊的,“朕,朕這是在哪里?我要見月容,月容呢?朕要月容服侍朕吃藥!” 天亮了,他該吃早上的藥了。正好在張家,又在月容這里,想必他主動要吃藥,舅舅歡喜都來不及,怎么會拒絕呢? 果不其然,聽見他醒了,顧知山松開揪住他后脖領(lǐng)的手,冷著聲音, “陛下是該吃藥,不然,怎么會好好的一宿沒睡,躲在小太監(jiān)屋子里,只為了早起出來這一趟?” 這話,是在嘲諷他蠢。 小皇帝漲紅一張臉,哪里能允許自己被嘲諷,不管不顧,為自己辯解,“朕要來問問月容,她愿不愿意跟朕私奔了去!” 糟糕!看著瞬間沉下臉的舅舅。小皇帝低頭不語,他怎么一激動,全給說了出來呢! 作者有話要說: mua~ 第85章 、第85章 京中百姓近來覺得,?這喜事是一件接著一件。 這不,進入十月的第一件大事,便是肅毅侯迎娶張?zhí)导业墓媚铩?/br> 肅毅侯是什么人物,?張家新回來的張姑娘是什么人物。 兩個算起來,?都是大隋頂尖的高門大族,?平日里尋常百姓別說見到,便是聽聞他們有什么秘聞,也都是拐了個彎,?比如在院子里伺候的小丫頭,?鄰居家的二表哥的表妹穿出來的閑話。 至于真的有沒有這件事情,貴人們才懶得理會,?也就是閑散的莊戶人家,?拿來說嘴的閑話。 就比如這會兒,坐在炕頭的婆娘抓了一把瓜子,?說的眉飛色舞,?“你們可是沒瞧見,?聽我那表妹說,?陛下今日也去了張家,?為的是張家女兒,?聽說,陛下要去看看舅母長什么樣子呢!” “哪里是去看長什么樣子!” 一年輕媳婦接過話茬,?說道,“咱們尋常人都知道,娘親舅大,?舅舅大,自然舅母也不同外人,想必是咋們陛下去看看,?未來舅母的品性,也省得出什么岔子!” “這話有理!” 一旁抽著煙袋的老人贊同,今日里肅毅侯大婚,便傳出這樣的話來,想必十有八九是假的,無非是這劉家媳婦拿來炫耀的把戲。 月容自然不知自己的婚禮,在鄉(xiāng)野人家也傳遍了。 她此刻要應(yīng)付的,是從未出現(xiàn)過的局面。 出嫁當日不比別的時候,梳頭上妝自有全福娘子來。 此刻她素著一張臉,在梳妝鏡前坐了,脂粉未施。 屋子里黑壓壓擠滿了人,除了來添妝的合族親眷,和張家走的親近的人家,主母也都過來賀喜。 其中最引人注目的,便是在張?zhí)砼?,笑的一臉和藹,白胖發(fā)面饅頭一張臉的全福娘子。 張?zhí)缇蛶Я巳D镒觼斫o她梳頭,白胖胖的臉,一瞧見月容便笑開了,道,“我白長了這么些年,竟然從沒見過這么俊的新娘子。 除了您的風采,只怕是把太傅老爺?shù)娘L格也都融合了,才得了這么一張,瞧著便愛的不行的小臉。” 言語中的奉承自不必說。這娘子不是別人,正是韓有糧的娘,韓大娘子嫁到韓家二十多年,一連串的兒子閨女,爹娘婆婆公公俱全,哪怕是她男人早年身份不高,因她生了這么多孩子,多的是人家愿意請她上門。 張?zhí)徽宜舱f的過去,只京中尋摸來尋摸去,還就只有這韓娘子最適合。 兒子韓有糧和顧知山極為親近,掌管著京郊大營,也算是體面人家。 更難得的是這韓娘子從不碎嘴,旁人向她打聽什么,那是一概問不出來的。 也因為她嘴嚴,張?zhí)苁菢芬狻?/br> 只怎么想,也沒想到她竟然是個如此會奉承人的,上來見到月容一頓夸,倒讓張大奶奶等人笑出來,也接著道,“可不是,勞煩您等下下手輕些,不然開了臉后,仔細這天仙一般好模樣的人疼著?!?/br> “哪里勞煩奶奶們吩咐?!?/br> 韓娘子早就得了顧知山的囑托,她兒子親口帶信回來。 原話是,“她生的嬌弱,受不得那些繁重的禮,面皮又嫩,下手莫要太重?!?/br> 要說,姑娘家開臉,自然是頭一件重要的事情?;鄞虻祝蘧€一上一下,不過是半刻鐘,一張小臉粉白軟嫩,便是一般姿色的姑娘,也不由增添幾分好顏色。 這本就生的絕色,也不知開了臉后,是何等模樣。 一切準備妥當,韓娘子擎起棉線,在月容面上打了幾下,什么也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