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奪妻(軟骨香) 第112節(jié)

    “可不是呢!”

    徐婆子也總算從這一堆亂七八糟的思緒中抽身,總算是想到如今的情況。她們姑娘被人家追著要認(rèn)親,而且是張?zhí)祦G失的女兒。

    想想也覺得荒謬,這件事情怎么可能呢?

    “我們姑娘生在柳家,長在柳家,哪里有什么旁人!”

    徐婆子往前擋住張家不善的目光,大聲道,“我們姑娘也算是好人家出來的,平白無故你們來說這些,又?jǐn)r著我們姑娘的路不讓走,可不是什么善良之家的形式作風(fēng)?!?/br>
    張?zhí)@才緩過神,見因月容抗拒,四周丫鬟婆子雖然恭敬,可面對月容,仍舊有不滿出來。

    冷靜下來,閉了下眼睛,說道,“柳姑娘不知內(nèi)情,是我著急了,惹了她才會對我生出防備,你們?nèi)f不可因此對姑娘不滿!”

    “是?。 ?/br>
    婆子們齊聲應(yīng)下,張家是出了名的護短,太太發(fā)話,自然也把姑娘當(dāng)成自家人一樣對待

    頓時和顏悅色上前,笑道,“姑娘不知道內(nèi)情,咱們家里別說老爺太太掛念姑娘,便是二爺大爺他們,也都日夜想著姑娘呢!”

    月容這才回轉(zhuǎn)神來,意識到張?zhí)粫回Uf起此事,轉(zhuǎn)身握住徐婆子的手,粗糙掌心和記憶中一模一樣,才看向一旁靜立的張?zhí)?,“還請您解惑?!?/br>
    第92章 、第92章

    青州知州衙門,?臨近過年,便是素來肅穆莊嚴(yán)的府邸,也染了幾分喜意。

    月容打量了下和記憶中迥然不同的院落,?目光落在坐在自己面前的張?zhí)砩稀?/br>
    張?zhí)粗媲芭畠??愧疚,?自責(zé)和對月容的疼愛,一時之間,各種神色顯現(xiàn),?以至于后來,?看到月容清澈見底的眸子,竟然起了幾分慚愧。

    她弄丟了本該千嬌萬寵的女兒,?作為母親,?實在是失職。她失望在所難免

    月容呢,她的囡囡,?會不會也這般想?

    下一瞬,?少女溫?zé)嵴菩南蚯??握住張?zhí)虿话??而捏緊的手指,?語帶期待,

    “你真的是我娘親?”

    她人生已經(jīng)墜落到如此地步,總不至于,?讓權(quán)傾朝野、手握大權(quán)的張?zhí)祦硭阌嬜约骸?/br>
    張?zhí)查g眼眶發(fā)紅,哽咽難言,“娘何必拿這個騙你…”

    “那我爹和我娘,?是怎么回事?”

    月容實在是好奇,這張?zhí)頌閺執(zhí)档姆蛉?,若是所說都為真,?那么,她到底是誰的女兒?

    這話一出,張?zhí)查g沉默了。半晌,才滿是懷念的看著四周的花園景象,“這里,就是你幼時最愛來玩的地方。”

    “你父親當(dāng)年,便是在這里,踏入官場?!?/br>
    張?zhí)吐暟亚扒橹v的清清楚楚,倒不是別的,不過是個富家千金和窮小子的故事,只不過富家千金的身份更貴重,是王爺?shù)张F小子不過是個奴隸。

    至于月容的丟失,的確是意外。韃子來襲兵荒馬亂,夫妻二人共同上陣殺敵,內(nèi)院被襲,孩子至此和張家分離。

    “你是怎么到了柳家,我就不清楚了?!?/br>
    張?zhí)挼阶詈鬂u漸失了聲,見月容失望的低頭,忙抱住她,口中道,“我說的每一句話都是真的,你只管去外面問去。

    侯爺,對!肅毅侯知道!你去問問他,他可能能查到!”

    肅毅侯?!

    月容抿唇,瞬間想起離京那日男人莫名出現(xiàn),帶自己去吃的烤雞。他當(dāng)時說什么柳大人于他有恩,可聽張?zhí)@意思,他早就知道自己真實身份。

    那他,為什么當(dāng)時不告訴自己?

    張?zhí)岬矫C毅侯,滿是感激,“過陣子侯爺處理完黃家的事情就會北上,到時候我們親自去謝他!”

    說罷,長嘆一口氣,見月容低頭不語,心中大慟,語帶哀求,

    “月容,你只管在這知州府住著,我,我不求什么,只求你能,多來陪我說說話。”

    月容感其一片真心,仍舊搖搖頭,“眼下身世尚未厘清,月容還是在外面更方便些?!?/br>
    張?zhí)苁鞘卮瓜录绨?,眼中光芒褪去,難掩悲傷情緒。哪怕是她說了這么多,她的月容,仍舊是怪罪她的。

    到底是虧欠了月容,哪怕是盡力想親近也依然沒有任何用途。

    完好的樹木插入釘子,釘子拔出,傷痕仍然在。

    徐婆子見月容就此告辭,心中雖有疑惑,不知姑娘離開這府衙能到哪里去。可她和兒子早就聽命月容習(xí)慣了,扶著月容起身告辭。

    韓有梁見一切如侯爺預(yù)期,姑娘不過和張?zhí)哉f幾句話便回去,不但沒有留宿,甚至,有往郊外去的打算?

    等等,郊外?

    韓有梁一瞬間愣在原地,見前面的青布小轎慢悠悠走遠,打馬追了上去,問向坐在車欄上的徐婆子,

    “徐mama,這怎么瞧著,似乎是出城的方向?”

    “姑娘說,外頭有柳老爺當(dāng)年留下的農(nóng)莊,姑娘要住到那里去!”徐mama倒是笑的開懷,只要姑娘不拋下他們母子兩個,拼了這條命,也要護姑娘周全。

    至于什么張家黃家柳家的,都是假的,唯獨姑娘活生生在前面跟著,是誰家的姑娘都不要緊,只要是她和柱子的主子就行。

    韓有梁哪里知道,徐婆子一瞬間就想明白這些道理,他撓撓頭,侯爺不在這里,讓他萬事聽姑娘吩咐。

    他也到莊子上去。扭頭把跟來的人分兩隊,一隊去府里給青州知州復(fù)命,一隊跟著他護著姑娘。而月容,此刻閉眼坐在馬車上,聽著窗外的噠噠馬蹄,心潮浮動。

    有了張?zhí)霈F(xiàn)在自己面前,以往生活中忽視的小細(xì)節(jié),此刻都浮現(xiàn)在眼前娘親性子和善,爹爹威武高大,雖然疼愛她,可他們更愛的似乎是彼此。

    比如娘親每逢生辰,爹爹總要搜羅珍寶給她,自己呢,便是娘親挑剩下的,不大適合的給自己。再比如,小時候也是有奶娘說過幾句,不是親生的還養(yǎng)的這么嬌滴滴,可那奶娘,不過一兩日便不見了,從此以后都是娘親帶著自己。

    再往后......

    月容垂下眼角,一時之間竟然生出,這蒼茫浩宇,沒有她容身之地的想法。

    若她真的不是爹娘所生,那么,張家嫡女找這么久,他們,知道自己是張家嫡女嗎是故意隱瞞,還是本就不知?

    月容苦笑一聲,發(fā)現(xiàn)自己竟然不能深思這個問題,深思下去,她......

    “姑娘,到了。”

    而就在沉思間,一行人已經(jīng)抵達莊園。五六年前主子出事后,這莊子就荒廢了,后來柳二叔雖然派了人來,可年頭久了,不知家里有誰也是有的。

    就像是此刻,老莊頭帶著一行人跪地迎接,面容雖恭敬,可眼底多少有些納悶。自打大老爺沒了,姑娘往京城去。青州城外的這個莊子就宛如是世外桃源,沒人來收租也就罷了,張大知州念著先前大老爺?shù)亩髑椋B稅收都沒有。

    每年往京城報賬都是青州蠻荒虧損,這些年家里不知貪下多少家財。怎么突然地,京城姑娘就回來了?

    之前可是半點兒風(fēng)聲都沒聽到。

    哪怕是心中再忐忑,老莊頭面上不動聲色,口中念叨著,“奴才們在這莊子上五六年,總算是盼來了主子。這歷年的賬本和糧食都收著,只等著主子們來查?!?/br>
    月容一招手,徐mama便了解其含義。見那老莊頭是老爺在時便跟在身邊的,待月容馬車駛?cè)朐鹤雍?,徐mama拉過兒子,朝老莊頭揮手,

    “我男人在的時候管你們這些雜事,后我跟姑娘往京城去,這莊子也就荒廢了,如今我家小子,你小時候是見過的,往后這些賬本你交給他,再不濟給那位爺也行?!?/br>
    指了指昂首持刀的韓有梁等人,口中撒了個謊,“這是咱們家二老爺派來給姑娘的,你讓莊子上的人小心些,別來沖撞姑娘。”

    老莊頭心中吃了一驚,柳二爺當(dāng)年比起大老爺差的不知多少,怎么大老爺沒了幾年,反倒是二老爺官運亨通,連帶刀侍衛(wèi)都能用起來。

    眼中不免也去了一開始的倨傲,畢恭畢敬,“姑娘有事直接吩咐就是,這院子奴才們都有打掃,一應(yīng)都是齊全的。”

    徐婆子見敲打成功,心中這才松了口氣,面上不動聲色,“姑娘遠行疲憊,不過帶著我和蒹葭幾個丫頭,等明兒個知州府只怕會送來些東西,你收拾齊整了,明日別讓知州府上看了笑話?!?/br>
    老莊頭哪里有不應(yīng)的道理,又是燒火又是掃地,連夜把院子內(nèi)外收拾的齊齊整整。

    而此刻月容,坐在這四合院正廳,五年過去,又經(jīng)過兵荒馬亂,這莊子上狀況和記憶中已經(jīng)有了區(qū)別。只是不知是她記錯了,還是這擺設(shè)確實是有了變更。

    徐婆子端了熱水進來,見蒹葭在里間忙活著把床鋪鋪好,悄聲把剛才震懾老莊頭的話說給月容聽,而后才道,

    “這莊子上少也有兩百多畝地,姑娘咱們這些年都沒來,只怕早就落到那老莊頭口袋里。

    姑娘若是愿意,明日讓韓小哥審一審,只怕就能審出來?!?/br>
    月容低頭略一沉思,道,“這些改日再說,明日你先隨我給爹娘做些東西,再去打聽打聽,當(dāng)年,可還有我小時候的仆人在這附近,若有,讓他們來見我。”

    莊子上的銀錢固然重要,可是更重要的是,她爹娘,到底當(dāng)年是故意隱瞞,還是確實是一無所知。

    徐mama低聲應(yīng)下,心中雖然有疑惑,可只能聽從月容吩咐,第二日開始,找尋當(dāng)年真相。

    只不過說起來簡單,等去找的時候,徐mama卻發(fā)現(xiàn),想要查清當(dāng)年的真相,實在是太過困難。

    不說年代久遠,便是老爺在世的時候,也把當(dāng)年的人物早就清掃過一遍,能留下來之間還在柳家服侍的,早就把當(dāng)年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凈,甚至大部分都沒有聽說過。

    如此過了三五天,仍舊一點音訊都沒有,反倒是張?zhí)羧钗?,便打發(fā)身邊的人來問候月容,什么珍稀物種一樣樣的送,月容深感其累,可自己是半點兒方法都沒有。

    張?zhí)J(rèn)親不會憑空捏造,可當(dāng)年之事,如此糊里糊涂的查不清楚,月容也實在不敢和張?zhí)H近。

    這日一早,張?zhí)愦虬l(fā)了婆子來,身后馬車一輛輛裝的結(jié)結(jié)實實,駛過黃土地面,留下一道道凹痕。

    打頭的婆子一見到月容,便跪下請安。

    老莊頭看到這一幕心中慶幸,柳二爺有了權(quán)勢,太傅夫人又看重姑娘。幸虧他對姑娘素來恭敬,家里這陣子也把虧空補上,只等個合適的時間,便交給姑娘查賬。

    月容雖不知道自己真實的身份,也不知道張?zhí)蓙淼娜耸欠窨尚?,但仍然是笑吟吟接過了東西,禮節(jié)上并不虧待眾人。

    各自問了一番話,月容才把話題轉(zhuǎn)到正題上來,口中道,

    “我年紀(jì)小,當(dāng)年的事情不記得了。勞煩回去問問你們太太,可有人證物證沒有?”

    住在別莊的姑娘是自家走失的小姐,這件事情張家該知道的婆子都知道了。

    眼瞅著這位疏遠,太太也日思夜想的難過。好不容易得了月容一句軟話,那婆子歡喜的和什么似的,只恨不能立即插上翅膀,飛奔回知州府和太太說話。

    好在,她是知道禮節(jié)的,把張?zhí)蛠淼臇|西小到炭火,大到廚子都留下,才道,“這些都是太太的心意,姑娘只管等著,奴才們這就去回話,等有了信兒,便立馬來回姑娘?!?/br>
    月容點頭應(yīng)下,讓徐mama送她們出去??粗粝碌膹N子和幾馬車的東西,心中又是歡喜,又是憂愁。

    徐mama見張?zhí)⒉凰佬囊恍腥耍桨l(fā)的對月容身上發(fā)生的事情cao心。打探那婆子幾句,見她實在是不知內(nèi)情,只得放了她回去。

    眼瞅著自家姑娘越發(fā)消瘦,徐mama實在是忍不住心疼,恰好這一日韓有糧得了京城傳來的消息。

    喜滋滋地蹦到月容面前,把侯爺親筆寫來的信件給月容看了,口中道,“我們爺爺?shù)胗浿媚锪?,姑娘好歹回句話,奴才們也好交差?!?/br>
    “他惦記不惦記,與我們姑娘有什么相干?!?/br>
    徐mama聽了這話也冒火,姑娘這從黃家出來,名不正言不順的,侯爺上趕著是做什么?

    隔著窗簾不軟不硬的回了這句話,扭頭看著月容時,面上仍然是忍不住擔(dān)憂。

    青州遠離京城,對京城發(fā)生的所有事情并不知曉,唯一的渠道來源自張?zhí)晚n有糧。

    可這兩個人哪個都不能相信,張?zhí)珜?,姑娘明顯是疼愛,可為何她出現(xiàn)在這里,張?zhí)颠B個影子都沒有?

    還有那位青州之知州,是姑娘名義上的哥哥,怎么也從來不往這院子里踏上一步,至于韓有糧就更不放心了,他是侯爺派來保護姑娘,名不正言不順,連問個黃家的下場都沒人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