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8 章
懟過孫紹祖的賈赦, 覺得自己神也清了, 氣也爽了, 再來這么一場也有勁了。對著帳內(nèi)站著的甲衛(wèi)一使眼色, 甲衛(wèi)上前, 就要用不知哪兒來的抹布堵住孫紹祖的嘴。 孫紹祖亂搖著頭不讓人把抹布塞到他嘴里, 還亂叫著:“我不服, 你是個什么東西,一定使了妖術(shù),要不怎么能一下子就讓我暈過去?!睂O紹祖是真不服氣, 想了自幼習(xí)武,自持蠻力,在綏州營也是響當(dāng)當(dāng)?shù)娜宋? 讓賈赦這么一個看起來就沒什么武力的人打暈, 服氣才怪。 那甲衛(wèi)嗤笑道:“什么妖術(shù),這么說來我們豈不是人人都會妖術(shù)?連軍體拳也不知道, 土包子?!眲e人沒看出來, 侍衛(wèi)們都看出賈赦用的是“上架彈砍”這一招, 不過平日大家都覺得那“彈”直奔下三路, 不大正派似的, 不愛用。不想今日將軍用了, 還一用見功,讓他們對軍體拳的威力再認(rèn)識了幾分。 等侍衛(wèi)將人都拉了出去,就由綏州營中之人指點了關(guān)押之地, 賈赦讓人好生防備, 防止有人作亂救人。又派人將那些孫有福死忠手下的兵士好生安撫,講明只誅首惡,不涉及無辜兵士。 好在賈赦收攏的人十分得力,他手里又有“如朕親臨”的金牌,那孫有福又不是一個愛兵的,平日吃著空餉,還要克扣一點兵士的軍餉,真心要為孫有福效死力的人沒有幾個。 就這也是一夜忙碌,直等東方漸曉,紅日初升。營中傳來咚咚的戰(zhàn)鼓之聲,賈赦等人才穿戴整齊,來到校場之上。先由原來的副將王簡,宣布今后營中主將為馮唐,并引眾人參見。 大家參見后,馮唐立于高臺之上,面向一眾兵士,高聲道:“兒郎們!咱們來當(dāng)兵守土,為的是守國□□,為的是家中父老??墒菍O有福等人,卻拿著你們該得的軍餉、該穿的冬衣、該吃的口糧,換他們自己的富貴,這樣的人,當(dāng)不當(dāng)誅?” 臺下之人經(jīng)此一晚,已經(jīng)知道孫有福被擒拿,往日的怨言沒人能再壓制,只覺得大快人心,都高聲喊道:“當(dāng)誅、當(dāng)誅!” 馮唐將手向下按一按,示意大家噤聲,等人聲漸息了又道:“皇上沒有忘記大家,沒有忘記你們這些守土之士,聽說孫有福劣跡后,派賈將軍來親查此事。你們知道賈將軍的父親是誰嗎?就是當(dāng)年威震敵膽的國公爺、賈代善賈老將軍!” 要知道賈代善在西北軍中威望極盛,屬于戰(zhàn)神傳說一類人物,聽說賈赦是他的兒子,兵士看人的眼神都熱切幾分。賈赦不想馮唐還這么能蠱惑人心,只好上前向臺下拱拱手。臺下的人對賈赦和他帶來的人都算得上熟悉了,只不想人居然是為他們除惡的,齊叫:“賈將軍!賈將軍!” 無法,賈赦只能上前道:“本將軍不過是奉皇上之命前來除惡,當(dāng)不得大家如此愛戴,還請大家今后聽從馮將軍指揮,勤于cao練,拒敵于國土之外!守我大青百姓安寧!守你自己的父母妻兒安寧!” 臺下人聲更勝,大家都為賈赦最后一句話興奮叫好。還是綏州營原來的將官們各自歸隊后,才算是止住了。如此馮唐接掌綏州營才算是過了明路,大這都知如今的綏州守將是馮唐,不再是孫有福。 接下來的半個月,除了賈赦外,大家都忙了個腳打后腦勺。他卻自己悠悠地前往了清澗縣城,去見隨馮唐一起到來的工部右侍郎,李譯。 這李譯正是迎春未來夫婿李靖的大伯,與賈赦也有過幾面之緣,這次他鄉(xiāng)相見,各生感慨。見禮歸坐后,李譯就道:“不想今日居然在此相會,說來也算是他鄉(xiāng)遇故知了?!?/br> 賈赦也笑道:“你我親戚,不用說這些套話。只說說你這次出來,家里可安頓好了沒有?要是有什么,盡管讓人去叫我那兩個不成器的小子幫忙就是?!?/br> 李譯本想說你那個小兒子不過剛開蒙,又想到京中都傳說,先太子之子平郡王,對此人執(zhí)父禮相待,遂閉口不提:“家中還有我那個老大,也能頂些事兒了。再說我家一向清靜,沒有多少事。” 賈赦點點頭:“到底你們文人,家風(fēng)也是好的。所以當(dāng)日大嫂一提,我就愿意得很,說來也是我們高攀了。好在原就是親戚,不過是現(xiàn)在這親戚又近一層。” 李譯道:“這算什么高攀,論起來是我家高攀才是。畢竟現(xiàn)在嫻英郡主已是位比郡王,我那侄子不過是七品的小編修?!?/br> “嫻英郡主?”賈赦可不知道他說的是誰:“你家竟然悔婚?李譯,枉你家世代讀書人,竟連人無信不立這話都忘了不成?我們兩家六禮已經(jīng)過了三禮,又是太上皇賜婚,你們竟然玩悔婚這套。說,是不是皇上的主意?” 賈赦快讓自己的腦補氣死了,自己在前面給人賣命,倒讓人給痛后捅了刀子,叔叔能忍嬸子也不忍了。正好借這個時候撂挑子不干,還能趕上回家過年。 自己一句話,竟讓人起了這么大的反應(yīng),李譯不知道息哪句話說的是自家悔婚的意思:“親家,”先套套近乎總沒錯吧。 可是賈赦能讓他套近乎,肺都讓人氣炸了:“不必叫得這么親熱,實在想叫,叫前親家也行?!?/br> “可是嫻英郡主就是你的女兒,與我侄子定親的也是她,為何不能稱你為親家?”李譯覺得與這人交流真心困難。 嫻英郡主是自己的女兒,自己怎么不知道:“你等會兒,我怎么不知道自己還有個郡主女兒?”郡王的便宜兒子倒是有一個。 李譯這才知道他誤會在哪兒,于是問道:“你不知道?馮將軍沒和你說嗎?皇后娘娘喜歡你家的三個女孩,你自己的女兒和孫女封了郡主,你的外甥女封的可是公主?!?/br> 沒人和他說過,就這樣就把他的孩子都給搶過去了。賈赦覺得世界充滿了惡意:“就沒人和我說過,也不和我商量就封?那是我家的孩子,不是他們家的?!本椭滥莻€小老鄉(xiāng)早就看自己不順眼,現(xiàn)在直接搶人了。 李譯深覺自己剛才的想法再有道理不過,正常人確實沒有辦法與賈赦交流:“這是多大的榮耀,一門三位受皇封的公主、郡主,別人想都想不到的好事,你又不在京里,可怎么和你商量?” 就算是你說得對,可是賈赦還是無法撫平自己的憂傷:孩子讓人搶走了。想著這事兒,他問李譯:“知道我家孩子,還在自己家不在?沒讓他們搶進宮吧?” 你當(dāng)皇家是土匪嗎?李譯無力道:“聽說都在你自己家里。不對,聽說平郡王買了你家賢德妃的大觀園,請公主和郡主住進去。據(jù)說是八月十五就要搬,現(xiàn)在說不定已經(jīng)搬進去了?!?/br> “賈璉!!”賈赦更怒,覺得賈璉簡直一點用也沒有,就這樣就把自己的meimei和閨女都讓人拐跑了。這思維太快,李譯已經(jīng)不想再勸,只聽他自己發(fā)泄。 “這個敗家孩子,我就知道他是個不中用的。把家交給他,就等著他把大家都賣了吧?!辟Z赦咒罵不絕。李譯這才想起,賈璉還曾托他帶一封信給賈赦,就自己找出來遞上去。 賈赦正罵得起勁,就連看信也還邊看邊罵,忽然那罵聲說小了,再后來就變成了笑模樣,最后竟夸起來:“親家,你說說,這璉兒和念恩,也是個人才不是。” 什么呀就是人才,不是你剛才罵人的時候了。這么一會,李譯已經(jīng)找到了與他的相處之道,只是靜靜地聽他說,再不插嘴。 “哈哈,讓他們自以為是,讓他們老想著占人便宜。這回便宜沒占到還惹了一身sao,看他們?nèi)绾问請觯茨俏毁t德妃娘娘如何收場?!?/br> 哎哎,說好的家丑不可外揚呢?那個賢德妃不是你自己的侄女嗎?你就在一個只見過幾面的人面前如此說,不怕人是別人的探子? 賈赦自然不怕,皇帝敢派來做這么機密事兒的人,能是別人的探子,那這位皇帝也可以讓賢了:“對不住得緊,我實在太過高興,有些忘形了?!?/br> 李譯想說你高興就好,卻沒那么厚的臉皮,只好道:“想是家中之事小賈大人已經(jīng)和你說清楚了,所以一時放心高興些也正常。畢竟離家這么長時間,思念也在所難免?!?/br> 賈赦點點頭:“可不是。別人還罷了,只我那個孫女,讓人心疼得很,我不在家,也不知道讓人欺負(fù)了沒有。說來你也不必如此客氣,只叫那小子璉兒就得了,總是他的長輩不是?!?/br> 如此的自來熟,李譯倒也樂見其成——賈家的圣眷,如今有眼的都看得明白,與之交好只有利沒有弊,他主動示好怎么能不接下。 賈赦又對李譯道:“其實你家孩子不大愛走動,這不好?!?/br> 這又是為了什么?李譯愿聞其詳。賈赦道:“就說你那個侄子,不過是年節(jié)的時候到我們家中走下禮,讓人沒得覺得生分。看人平郡王就知道了,一天到晚長到了我們家里,那才是一家人的樣子?!?/br> 又想到什么的賈赦問道:“對了,是不是你們家當(dāng)初要與我們定親時,沒和你侄子說過,他對我閨女不滿意?”在屋地上轉(zhuǎn)幾圈,賈赦為難地道:“這可難辦了。要是我沒去找太上皇就好了,沒有那道賜婚旨意,退親還方便些??捎辛颂匣实闹家?,唉,只能等我回京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