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4 章
只是一回府, 賈赦才發(fā)現(xiàn), 自己要分心一事情也太多了。這不, 一個不小心, 龍鳳胎又要滿月了。這洗三禮就沒有大辦, 滿月可就不能對付了。 要知道, 現(xiàn)在家里的孩子, 除了這對龍鳳胎還有他們的爹,別人可是都有了封號的。要是再不給龍鳳胎好生辦個滿月,別人還以為這對小寶貝多不受待見呢。 雖然說準備工作都是邢夫人與黛玉的事, 可是做為家主,他的意見還是很重要的,比如, 怎么也得給兩個寶貝起個小名先叫著, 總不能如聰聰當時一樣,叫“二哥兒”吧。就算賈赦自己再二b, 可是他不想讓自己的孫子也二呀。 可是賈赦本人, 真是個起名廢柴, 他自己在書房里快把胡子揪光了, 也沒想出什么是寓意又美好, 又能與巧姐兒、聰聰一脈相承的小名兒來。 帶著一臉苦大仇深, 賈赦來到榮禧堂用晚飯。現(xiàn)在因孫苑做月子,如果平郡王不來蹭吃蹭喝,是連屏風也不用的, 只大家團坐著, 還能多說兩句話。所以大家都看到了賈赦臉色不好看。 別人不好問他怎么回事,可是他的小心肝卻問得:“祖父,你是不高興了嗎?是今天皇上訓你了嗎?明天我進宮,讓姨祖母給祖父報仇吧?!鼻山銉喝缡菃柕馈?/br> 可拉倒吧,賈赦敢打賭,那位皇后要是知道他倒霉,一定會先仰天大笑三聲,還給他報仇?于是他就盡量放緩臉色:“祖父沒事,祖父今天進宮挺高興的?!?/br> 賈璉也看看他老子的臉色,想到了一種可能:“父親,我已經與媳婦解釋過了。咱們家現(xiàn)在圣眷過隆,并不是什么好事,所以兩個孩子沒有封賞,才是對他們最好的保護。您不用為這個和皇上別扭?!蹦喜皇沁M宮沒給孩子討來封賞才不開心吧,這個真不用呀。 “胡說什么?你能想到的事,你老子還能想不到?你見過老子什么時候不靠譜過?”賈赦說得十分嚴肅。 您老是不是忘記迎春的賜婚旨意是怎么來的?賈璉心里暗誹,嘴上卻關心:“那父親還有什么不開心的?”一屋子人還得吃飯呢。 “唉,”賈赦就嘆了口氣:“書到用時方恨少呀。眼見著孩子們都要滿月了,也該有個名字了。可是這名字又得與巧姐兒她們相類,又得吉祥,唉?!背钏览献恿?。 竟是為了這事!大家齊齊想給他一個白眼。 好在賈赦不是白疼巧姐兒的,小姑娘一下子就給她祖父想出了好主意:“不怕不怕。他們不封賞弟弟meimei,我把自己的封賞一人分一半給弟弟meimei。一個叫安安,一個叫寧寧。”自己覺得這是個再好不過的主意,拍著巴掌念叨:“安安,寧寧?!?/br> 聰聰聽了也學jiejie的樣:“安安,寧寧。”只是他人小胳膊短,拍得巴掌不如jiejie的響亮,就越發(fā)賣力。 就是賈赦也覺得這兩個名字不錯,將來家里的東西都會傳給賈璉,兩個孩子就算是沒得封賞,可是一生富貴也是可期的,剩下的要求也不過是一生平安、日月寧靜。 “真不愧是祖父的好孫女,這聰明,這靈慧,這乖巧,真真隨了祖父?!辟Z赦夸贊的話脫口而出,最后還不忘記把自己加進去。 有了好心情,肚子也知道餓了:“怎么這時辰了,還不擺飯?”對著邢夫人道:“你們管家也別只知道寬和。玉兒是嬌客,面子薄,你是主母,總不能放著這些奴才偷懶。” 今天是王善保家的跟在邢夫人面前侍候,聽了心里這個氣呀。她自那次懟過王夫人后,就算是入了賈赦的眼,在他面前也敢說上一兩句。 “國公爺這話說得奴才心里委屈?!币粡埦栈樁及櫟搅艘黄穑骸昂卧鴽]把飯預備了?不過是太太與二爺他們見國公爺心情不好,怕存了食倒不受用,才沒讓上罷了?!?/br> 要是一位青聰少女做副哀怨還能讓人憐惜一下,可你一個一臉褶子的老婆子,還做出這樣的表情,確實是想讓賈赦吃飯而不是想讓他吐? 也同步哀怨的賈赦,看向邢夫人,都是你使出來的好奴才。好在邢夫人保養(yǎng)得不錯,臉上還沒幾首皺紋,算比這王善保家的能看。 邢夫人自己心里發(fā)笑,臉上還得板住,口里只罵王善保家的:“越發(fā)沒個成算了。老爺說要擺飯,就擺飯,竟和老爺對起嘴來?!?/br> 王善保家的只好自己骨嘟著嘴下去,還能聽見她說:“國公爺怎么越老脾氣越古怪起來?!?/br> 這邊賈赦倒又想起一事來,也顧不得那婆子說什么,對著邢夫人道:“如今璉兒已經湊成了兩個好字,咱們這個稱呼是不是也得改上一改?” 邢夫人不解道:“雖然有了三輩之人,咱們改下稱呼也沒什么??墒抢蠣斈悻F(xiàn)在還上朝不說,還有老太太呢。” 誰知賈赦現(xiàn)在已經讓水泥迷得,只想早早找個安靜地方研究一番,巴不得能住到莊子里去:“璉兒這幾年也算是歷練出來了,守成是沒有問題。我想著等孩子們滿月一過,就把請封世子的折子遞上去?!?/br> 說著就自己暢想起來:“等折子批了,我就去莊子上住著。你愿意與我去就去,不愿意就在家也做向日老封君。到時候,老子想干什么干什么,再不管這些煩心的事?!?/br> 這話風轉得實在是快,別人不知道,賈璉想跪了好不:“父親何出此言?兒子承認,父親請封兒子做世子,兒子心里高興??墒窃趺唇o兒子請封完,父親卻要離家去莊子上?” 這時王善保這的已經指揮著人將飯擺上,就來請大家用飯。可是現(xiàn)在不是賈赦沒心思吃飯,已經換成了賈璉。他對王善保家的大吼道:“下去!” 就算是平日看在邢夫人面子上,賈璉對王善保家的一向禮遇,可是現(xiàn)在府里可沒了賈母當權時,所謂的長輩屋子里的貓狗都不能輕忽的陋習,所以賈璉這一聲,不光是王善保家的,就是別的伺候的人也一起快快地下去了。 看不出自己便宜兒子還有這份膽子,賈赦也不惱,只看他要做什么。卻見賈璉往他腳下一跪:“父親,兒子不做世子。兒子也不想做老爺。我只想做二爺,只想讓父親長長久久住在府里,行不行?” 這下賈赦忍不住了,那笑跟貼到臉上似的:“你是打算賴老子一輩子不成?” 賈璉也不害臊:“兒子好些事兒還不成,得父親再指點幾年。要是父親現(xiàn)在就走,那兒子,兒子,”想了想賈赦的痛腳,大著膽子道:“兒子就天天搓磨巧姐兒,日日打琮兒八遍,也不奉養(yǎng)母親,也不給林meimei辦嫁妝?!?/br> 聰聰聽見沒他什么事兒,卻不干了:“我呢?我呢?” 這是親兒子?沒見你老子正找他老子的疼處下手呢,這是添的什么亂?屋子里的人無不對著聰聰大樂,把個賈璉窘得跪也不是,起也不是。 邢夫人聽賈璉說不奉養(yǎng)她,不唯不惱,還跟著一起勸:“老爺慣是說同是雨的牛脾氣,想一出是一出。好好地吃飯吧。說這些做什么?!睕]有賈赦在家,她就算是做了老封君,又哪兒來的底氣。 就是黛玉也道:“舅舅說得怪嚇人的。我是舅舅走到哪里跟到哪里的。就是風餐露宿也認了?!?/br> 巧姐兒更是直接拉了袖子:“帶上我,帶上我?!?/br> 聰聰也跟進:“我,還有我。”剛才父親就把自己忘了,祖父這里可得先報名。 讓這些人一打岔,賈璉也跪不下去了,只好自己站了起來,可是眼睛卻不放過賈赦,非得要個說法不可。 賈赦無奈,只好再搬過皇帝擋災:“老子又不是去別處,不過是到自己莊子上住著。有什么事,一兩個時辰就能回來。再說,這也不是你老子自己的意思,難道我自己放著福不享,愿意放著家里孫子孫女不看,跑出去受罪?” 聽話聽音,再一想今日賈赦在宮里呆的時候不短,賈璉就自己腦補開了,賈赦就是要他腦補,才不提醒他。就聽賈璉試探地問:“是不是皇上?” 賈赦一臉嚴肅:“這話只在今天說一次,出了屋子都把事兒忘了。正是?!?/br> 一錘定音!對純粹的古人來說,皇帝下的命令,那是真正的金口玉言,再沒有反駁余地。賈璉不幸就是一個純粹的古人,還是受過張老太爺指點的,一腦子忠君思想的古人,所以他根本就沒往他老子可能是在晃點他上面想,只心里開始琢磨皇帝又交給了他老子什么事。 邢夫人想得就沒有賈璉那么多:“老爺就算是到莊子上,也得有人照顧起居,我是要跟著去的?!?/br> 賈赦卻自己推翻了剛才的打算,制止了她:“你得留在家里。我只讓小廝跟著。明鑼、開道兩個,與我在西北時就很妥當,你再給他們指個好媳婦,還怕他們伺候老爺不盡心?” 見邢夫人還要說,又道:“別忘了,后院還有一個老太太。就算是現(xiàn)在“養(yǎng)病”,你在家里,就能把璉兒他們替出來。咱們這樣的年紀,別人說些什么是不怕的,可是孩子們不一樣?!?/br> 說得邢夫人也不再反對,才給人吃了定心丸:“放心,老爺回家還是自由的。要是不忙,有個十天八天,或是家里有事,我總是要回來走一槽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