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7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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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屋子的人, 見賈璉發(fā)起急, 大聲地來為自己分辨, 恨不得指天做誓的樣子, 都無良地笑了起來。 賈赦也好笑:“看看你身后的那幾個孩子。多大的人了, 剛說你老成了些, 又回去了。不過是怕你讓人騙了, 白囑咐你兩句,你倒跳起來了。再說,你原來沒讓人騙過, 我何必囑咐你?!?/br> 都過去多長時間的事了,你是打算記一輩子是吧。自己媳婦都沒有你記性好。賈璉也知道自己有些急了,可是今日好不容易父親肯定了自己, 又再給上一棒子, 這滋味換誰不得急。 邢夫人只在一邊說:“我看璉兒就很好。只老爺也別對他太苛了。現(xiàn)在他已經(jīng)是家主了,處起事來越發(fā)周全。就是孩子們也一天大似一天, 總要讓他有威嚴(yán)些?!?/br> 賈赦就似笑非笑地道:“你們母子情深, 何苦拉我做壞人。璉兒穩(wěn)重了, 我自然高興。就是現(xiàn)在把這個家立時交到他手上, 我也放心不是?!睕]見就是對賈琮, 也知道上心了。 賈璉還以為賈赦是就事論事, 看不得邢夫人為自己開解。越發(fā)表白道:“父親只管放心,兒子創(chuàng)業(yè)是不能了,守成還是做得到的。就是聰聰, 我看比我小時也強(qiáng)些?!?/br> 賈赦加一句:“當(dāng)然比你強(qiáng)。也是我那時忽略了, 才讓你虛度了時日?,F(xiàn)在看你改了,就很好。你可記得今日的話。我那板子放了這么長時間,怕是要腐朽了,可別哪日讓我重新想起來。” 眾人都是一樂,只當(dāng)賈赦是在嚇唬兒子,卻不知道他已經(jīng)懷了別樣的心思。 此次官員考核,看似平靜無波,別人如何賈赦不知道,他只覺得心累。想他穿越而來,也有八九年的光景,竟似一天輕閑的日子也沒過過。 先是有原著里抄家來族的刀懸著,又有一個賈母在邊上跳來跳去。好不容易那把刀去了,賈母連著賈政一房也都自己把自己玩死了,剩下一個鳳凰蛋與賈環(huán),都是翻不起大浪的人物。 接下來就是自己頭腦一熱,想著不能讓自己的后世子孫在自己的地盤上做二等公民,于是□□也出來了,高純度鋼材也出來了,工科書院也出來了。聽說那位五皇子,已經(jīng)開始讓船試水了。一旦成功,那就是要用堅船利炮,打開別人大門的節(jié)奏了。 能有這樣的成就,賈赦心里是滿意的,也是自豪的,更是為自己不值的。想他兩世為人,最大的愿望就是做一個錢多任性地紈绔,誰知到了這個時代,卻一直在教育別人不能做紈绔。 情何以堪! 要不是回頭看看,那些大觀園里無奈的少女們,一個個有了好歸宿,賈赦真想現(xiàn)在就拍屁股走人??墒乾F(xiàn)在又有了新的牽掛——惜春未嫁,賈琮沒考童生,還有他一直放在心尖尖上的小金釵。 “從孩子們走了,老爺就一直心事重重的,可是有什么不順心的事?”邢夫人在一邊看著賈赦來回變著臉色,不放心了。這幾年兩人相處得不錯,很有些親情在里頭。邢夫人對賈赦的關(guān)心,也從關(guān)心自己的飯票,轉(zhuǎn)為關(guān)心自己的親人。 這又是一個,該算是自己的成就。賈赦暗中給自己畫個大大的拇指:“只是想著幾年來一直忙來忙去,忽然心里累得很?!?/br> 邢夫人就道:“即是累了,老爺不如再上莊子上歇幾日。你一貫不能起早,現(xiàn)在日日上早朝,能不累?!?/br> 賈赦嘆一口氣:“哪兒那么容易,忠順現(xiàn)在天天在家里聽?wèi)虿怀鲩T,皇上可不就抓著我不放。怎么也得等著忠順肯出來了,我才能摞下?!?/br> 邢夫人有些不解:“其實(shí)各部都有尚書,何必再讓你們盯著。再說忠順王爺說是病了,除了不出門,也沒見他們府上傳太醫(yī)。老爺要實(shí)在累了,不如想法子治好忠順王爺。” “哪兒那么容易。”賈赦否了邢夫人的提議:“他是故意的,皇帝也拉偏架。對了,有個事兒我只和你說,有空了你悄悄囑咐璉兒媳婦一聲?!?/br> 見他鄭重,邢夫人做出傾聽的姿態(tài)。賈赦就道:“往來的人家里,你和媳婦對他們的男孩子留心一些?!?/br> 邢夫人一下子受驚樣張大了嘴,好一時才問:“老爺是想著巧姐兒的事?” 賈赦點(diǎn)點(diǎn)頭,他也是讓那兩個人給逼得沒法子:“你想想,一個惜春,他們都如此看重。到巧姐兒的時候,人家真給來張圣旨,還真能扔出去不成?我也想著我留孩子幾年,你們只悄悄看著就是。畢竟現(xiàn)在還早,多看兩個也好挑選。” 賈赦已經(jīng)想妥了,等到小金釵有了著落,那可就天大地大任他浪,誰也別想再綁著他賣命。不過邢夫人又提出了一個問題:“琮兒那里呢?他可是比巧姐兒還大些,是不是也給相看著?” 一個羊是放,兩個羊也是趕,這個賈赦倒不在意:“反正是悄悄地做,你一起看著些就是。只這事不能讓外人知道,要不別有用心的人一多,有好孩子也埋沒在里頭分辨不出來了?!?/br> 他們夫妻說著日后,賈璉夫妻也在說著將來。 孫苑總覺得賈赦對賈璉說的話大有深意:“二爺,父親今日說到什么把家立時交到你手上的話,我怎么越想越驚心呢?” 賈璉卻不在意:“你擔(dān)心什么?,F(xiàn)在這個家,還不是和交到我們手里一樣。外頭交往的事兒,父親母親已經(jīng)很少插手了,中饋也是你管著?!?/br> 孫苑搖頭:“二爺誤會我了。我不是想著這些管家交往之事,只是看父親如今事多,好象興致不高呢?!?/br> 賈璉就想了想,笑道:“你別自己白擔(dān)心,想是父親不慣上朝的人,一下子日日上朝了兩三個月,心里不痛快。等休沐的時候,把安安與寧寧帶過去給父親,保證什么事兒都沒有了?!?/br> 孫苑覺得有理,賈赦是那種看兒子處處不好,孫子孫女處處都好的人。全家人里,他對賈璉最不假顏色,可是對賈璉的幫助也是最大。賈琮在他眼里,大概是與安安一類的存在,所以要求的不多。 想明白的孫苑,聽了邢夫人說了賈赦的打算,更覺得賈璉所思不差——幾年后的事兒都能慮到,要說賈赦突然對這個家撒手,誰也不會相信。 展眼又是一年,皇帝今年封筆的晚——對一些考核不合格的外任官員,總要在年前處置了,才好大家安心過年。賈赦對這個無感,他還是把那日邢夫人的話聽進(jìn)了一些,準(zhǔn)備對癥下藥地坑忠順一把。 忠順對這個從年初三就天天到自己家里報到的人,怎么看怎么覺得不懷好意,不過自己剛坑過人家一次,不好大過年就攆人。 “不是說張老太爺身子不大好,你怎么沒去看看?”明著攆不行,給他找點(diǎn)事兒做總是可以的吧。 說起這個來賈赦也有點(diǎn)心煩,老爺子年紀(jì)大了,身體機(jī)能退化得厲害。不看還能自欺欺人,看一次傷心一次。于是他低落下來:“現(xiàn)在我和大哥輪換著給老爺子守夜?!?/br> 那你白天不去補(bǔ)覺,上我這里來做什么?許是賈赦看出了他的疑問,自己解釋道:“傳過來的消息說,五皇子那里第一艘船下水還算順利?!?/br> 這個消息忠順自然知道,可是他看不出這與此人到自己府上報到有什么關(guān)系。好在賈赦接著又道:“船有了,那兵士也該訓(xùn)練起來了?!?/br> 忠順更不解了:“不是大皇子在訓(xùn)練著呢?” 賈赦就有些鄙視:“大皇子練的兵,是陸戰(zhàn)的??墒俏寤首幽强墒呛4盟畱?zhàn)。水戰(zhàn)的兵,能把陸戰(zhàn)的直接拉去用?” 是這么個理,可是還是與自己一點(diǎn)關(guān)系也沒有。難道是自己在家里呆的時間長了,理解不了這人話中深意了?忠順對自己的智商起了懷疑。 “現(xiàn)在軍中,善海戰(zhàn),善練海軍的,只有南安一家了。”賈赦有點(diǎn)感慨——若大個帝國,讓那海禁整得,連個象樣的海軍都沒有,難怪原著里南安一敗涂地。也就是對北夷一戰(zhàn),連帶著嚇破了茜香的膽子。要不那書中之事,就得真實(shí)發(fā)生一回。 面對一臉憂思的賈赦,忠順更為自己的智商著急了,還是不懂這人所為何來,怎么破? “南安世子是個安靜的。只是那南安王,看似歸心,只怕心里仍是戰(zhàn)戰(zhàn),怕哪日里讓皇上清帳?!辟Z赦沉吟著:“總得讓南安心中有底才成。心里有了底,就能一心一意地幫著大皇子練兵了?!?/br> 提及國事,忠順還是放在心上的:“按說四哥選在他閨女沒拜堂的時候處置了西寧,又讓霍庭把人接回,還發(fā)還了嫁妝,南安應(yīng)該知道四哥的態(tài)度了?!?/br> 賈赦可神棍地擺手:“談何容易。別忘了,皇上當(dāng)日指婚,可沒爭求過人家的意見。后來那些事,只能算是彌補(bǔ),算是示好。” 忠順就有些急了:“你也說了,現(xiàn)在已經(jīng)到了該用到他的時候。要是他心里一直疙瘩著,不好生幫著大皇子練兵,或是用上些手段就壞了。” 賈赦就換了笑臉:“也不是沒有辦法?!?/br> 忠順忙問:“什么辦法?” 賈赦更加神棍地吐出一句:“聯(lián)姻,由皇上心腹之家與南安聯(lián)姻?!?/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