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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朔聲色溫柔,體格比起體修師兄們可說是弱不禁風(fēng),可寧瑯就是從他身上感受到了一股力量。 仿佛有他在,便無所不能。 只要相信他,跟他走就好了。 于是寧瑯殺了人生中的第一只魔。 落刀的那一刻,她的心魔瞬間化作煙灰消散,她也因此而踏入了知微境。 見她戰(zhàn)勝自己,東朔為她而高興,屠戮低級魔時一直嚴(yán)肅的臉上有了笑容。 “寧道友,恭喜你,也祝愿你以后更加堅強?!?/br> 寧瑯怔怔:“你為什么……對我這么好?” “因為你需要幫助,而且,也算是還了道友一碗面的好意吧。” 一碗面? 寧瑯愣了愣后,想起來了。 她確實給東朔煮過一碗面。 是在他們初識那一日。 當(dāng)時寧瑯看他就覺得特別難受,他面色平平,可寧瑯總覺得他在憋著,跟她剛剛失去親人的那會、為了不讓旁人擔(dān)心時一模一樣。 看他憋著,不哭出來,她特難受,就煮了一碗超級超級辣的面,給他尋了個哭的理由。 盡管最后人還是沒有哭,還舉止優(yōu)雅地吃完了面,不見半點狼狽。 沒想到他竟知道她的心思。 寧瑯不可思議:“就這樣?” 他笑笑:“恩,就這樣?!?/br> 寧瑯現(xiàn)在回想,只覺得是在那一瞬間,那一個笑容里,對他種下了情根。 他太好了。 溫柔又好看,本領(lǐng)還高,為人正直善良,待人又好。是個擁有正常感情的女人,都會喜歡上他的。 寧瑯便是在一樁樁的小事里,一點點的關(guān)心下,漸漸喜歡上他,深陷他的溫柔不可自拔。 他們之間沒有大風(fēng)大雨,只有細(xì)水長流,匯滴成海。 可那會,也就是眼下夢境里的時間點,她還沒有和東朔結(jié)成道侶,別說結(jié)成道侶,就連牽手手都是好久以后的事情。 想到這里,寧瑯看著眼前突然向她索要擁抱的男子,更是覺得狀況有點不對勁。 因為是夢里所以才如此不對勁的嗎? 而遲遲得不到寧瑯的回應(yīng),以為是對方不好將拒絕的話說出口,夢境中的東朔的眸光一點一點暗了下去。 他的嘴角扯出一抹苦笑:“且當(dāng)我沒有說罷?!?/br> 寧瑯看著他,只覺得眼前的東朔和記憶里的他大相徑庭。 東朔其實并不是如此瞻前顧后的人,感情里也不被動,二人確定心意,定下關(guān)系,他反而更占據(jù)了主動的位置,也常常抱她一下,趁旁人注意不到他們的時候,偷偷在她額上親一口,而非如今,對她的一舉一動皆小心謹(jǐn)慎,不敢碰她,生怕被她厭棄,遭她拒絕。 不僅一回,寧瑯發(fā)覺有很多次皆是這樣。 因為誰、因為什么東朔才會變成如今這副模樣? “……” 寧瑯認(rèn)錯。 雖然有點混亂,此時的東朔非彼時的他反而像是現(xiàn)在的他,但畢竟是在夢里。 全當(dāng)練習(xí)了?;氐浆F(xiàn)實后,她也會想法子幫東朔擺脫這樣的狀態(tài)的。 既然注意到了,就不能當(dāng)沒事發(fā)生,身為一個好女人,她要幫前任道侶走出她一手締造的心理陰影。 想到這里,寧瑯笑眼彎彎地朝東朔招了招手。 “你過來一點?!?/br> 他依言走近。 下一秒,寧瑯突然蹦了起來,張開雙臂,撲過去,去攬他的脖子。 東朔雖看上去文文弱弱,然只是看上去而已。法修大多體力不行,他卻是個例外。 畢竟有個沒什么天賦但非常拼命的體修道侶,生怕她把自己折騰死在半路上,沒人給她急救,就這么慘慘地死掉了,他總是陪著一道——雖說那都是前世的事,不管怎么樣,此時的他也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接住了她。 東朔一時之間沒有反應(yīng)過來,手剛放在她的腰上,便如觸了電般地收了回來。 他小心翼翼地問:“阿寧?” 寧瑯:“你不是說想抱我嗎?” 東朔回過神來。 再暗暗地確認(rèn)了一遍寧瑯的意思,確定了自己沒有想錯,東朔才再抬起手,雙臂將人箍進懷里。 他不敢又渴望著。 到底,渴望的情緒徹底擊垮了內(nèi)心的畏怯,他緊緊地抱住她,像是落難者欣喜又絕望地抱緊最后一根浮木。 可當(dāng)他的臉埋進她的肩彎時,又多了幾分愛人之間的纏綿悱惻。 寧瑯從這一個擁抱中感受到了許多。 也忽而意識到,盡管這只是個夢境,但夢境里的他們,皆是真實的自己。 寧瑯不知不覺說了聲:“對不起?!?/br> 但她不后悔修無情道。 她知道那時自己滿心滿意只有想讓他活下去的念頭,只要他能不死,怎么樣都行。 又想著即使她修無情了,他們分開了,他也能找到新的道侶。喜歡他的人那么多,一定會有一個比她優(yōu)秀,對他更好,如同小太陽一樣的女子陪伴他。 寧瑯的思緒陷入往事時,只聽東朔低喃:“是我不對。我當(dāng)初應(yīng)該攔著你的?!?/br> 寧瑯聽懂了,愣了愣后,又默了一會,實在忍不住問他:“那你當(dāng)初為何不攔我?” 這曾經(jīng)是寧瑯的一個心結(jié)。 她本以為,當(dāng)她說要修無情道的話,東朔至少會阻止一下她。但他沒有,他只是沉默了,把選擇權(quán)交給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