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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父收我為徒的時候,裴紹就已經(jīng)不在了。所有的事情我都是聽她說的。師父很喜歡提起裴紹,也給我看過他的畫像。我自小便知道,雖然他并沒有如約歸來,可師父心中,裴紹是她此生唯一的愛人?!?/br> “后來……我漸漸長大,也如所有同門一樣,離開太虛觀,到太古銅門,到西陵,到每一個妖魔侵略的地方,上陣殺敵,保衛(wèi)大荒和太虛觀。我比裴紹幸運(yùn)得多,那么多次,我都活著回來了,我活著看著一個個同門從我身邊永遠(yuǎn)離開,比我弱的死去了,比我強(qiáng)的也為了保護(hù)我們犧牲了生命……最后,我成了太虛觀三代以下最強(qiáng)的大師兄。” “……才不是這樣!”我終于忍不住出聲打斷了他。我無法形容自己的心情,看著重淵臉上空洞而絕望的表情,像是有一只手在我心上狠狠揉著,揉出無數(shù)細(xì)碎的褶皺,每一道都透進(jìn)冰涼的風(fēng),陣陣刺骨的疼。 “不是……才不是因為他們犧牲了你才變成大師兄的。大師兄你……你一直都是大師兄啊,高嶺……我一直都是聽著你的事情長大的,我身邊的師姐師妹都狂熱地愛著你,師兄師弟都狂熱地崇拜著你。大師兄,你本身就已經(jīng)這么棒了,你就是太虛觀的活招牌啊!” 重淵慘然一笑:“活招牌?大師兄?是的,我是……可是,我也僅僅只是一個招牌而已?!?/br> “我不知道自己喜歡什么,討厭什么,想要變成什么。我的一生,就只有一件事。斬妖除魔,保衛(wèi)太虛觀。洛師妹,這樣的我,在你眼中一定像個笑話一樣吧?” 我捂著嘴,用力搖了搖頭,啞聲說:“不……才不是的……師兄你是重淵啊,你也只是個普通人而已,為什么不做自己想要做的,成為自己想要成為的人呢?” 重淵的目光是深深的迷惘:“成為想要成為的人……我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樣的人,我只知道,按照宋掌門的希望,戰(zhàn)斗下去,成為完美的招牌,完美的雕像,這就是我的人生。” “后來,有一次,我和幾位師弟在太古銅門巡邏的時候,遇到了一小股妖魔。數(shù)量并不多,可戰(zhàn)斗力卻極為強(qiáng)悍。我們費(fèi)盡了力氣,才將絕大多數(shù)誅殺。最后,我……我一劍刺穿了一個妖魔的心臟。那時候我看到……我看到了他的臉?!?/br> 重淵輕聲說:“那張臉,是裴紹的臉?!?/br> “……不可能!” 我激烈地喊出聲來:“裴紹……裴紹不是早在你成為你師父徒弟之前就已經(jīng)死了嗎?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出現(xiàn)在太古銅門附近,還變成了妖魔?!” “是真的?!敝販Y低聲說道,“那張臉……我經(jīng)??吹綆煾篙p輕對著畫卷微笑的樣子,絕不會認(rèn)錯。我不知道那是不是裴紹,但我肯定認(rèn)得那張臉……最后,在打掃戰(zhàn)場的時候,我把那具妖魔的尸體帶回了太虛觀。我想讓師父親自確認(rèn),這個妖魔,到底是不是裴紹?!?/br> “后來呢?”我追問著,“到底是不是?” “后來啊……”重淵無意識地低聲笑出來,“是不是,已經(jīng)不重要了,宋掌門在看到那具尸體的時候,就親自出手……十道符驚鬼神,把那具尸體化作了飛灰?!?/br> 重淵抬頭看向我,眼神里滿滿都是譏誚。 “宋掌門說……像這樣妖魔的尸體,是沒有資格進(jìn)入太虛觀的大門的。我把它帶回來,就是褻瀆了太虛觀的清名。” 40 這是我第一次在重淵臉上看到如此生動的表情。 從前我所知道的重淵,臉上永遠(yuǎn)是冰冷漠然的,像是戴了面具一樣,永遠(yuǎn)是那手持長劍衣袂翩飛立在山巔的雕像,可以遙遙膜拜卻沒有任何想要接近的欲望。后來我機(jī)緣巧合和他走到了一起,才終于在他臉上看到了其他的表情,只是那些表情仍然像是被什么壓抑著一樣,喜怒哀樂都要披上一層嚴(yán)肅的外衣。 直到這一刻,好像他才拋卻了所有面具,顯露出最真實(shí)的一面。那是刻骨的恨和悲哀。 “多可笑……妖魔的尸體,沒有資格進(jìn)入太虛觀的大門?宋嶼寒到底知不知道,他口中的妖魔,正是一生都在為太虛觀浴血奮戰(zhàn)的弟子。他……太虛觀弟子,生而戰(zhàn),死而守,到最后,卻連把尸體抬入太虛觀,都成了師門之恥!” “可是,也許并不是裴紹呢?”我虛弱地說著,“也許真的只是普通妖魔而已,只是湊巧和你師父的愛人長著同一張面孔?宋掌門他身居高位,對這些事情敏感也是……” 重淵沉默了一下,然后低聲道:“是他,沒錯的?!?/br> “那日……我從妖魔尸體的灰燼中,找到了一塊玉佩。我瞞著宋掌門,偷偷帶了回去,給師父看了之后,她說……那塊玉佩,正是當(dāng)年她和裴紹定情之時的信物。多年來,從未離過裴紹身側(cè)。他應(yīng)該是在最后時刻……無法控制自己的邪影,中了自己的心魔,才化作妖魔的?!?/br> 我瞪大眼睛看著他,我想要說些什么,可這時候好像不管什么都顯得蒼白無力,所有安慰的話語,聽起來都像是詭辯和傷害。 “我……從小無父無母,幼兒時期便進(jìn)入了太虛觀。我隨師習(xí)道,修身養(yǎng)性。舞勺之時便仗劍入疆場。十多年來斬妖除魔無數(shù)。我為太虛觀而戰(zhàn),為大荒而戰(zhàn)……然而便如同你所說那樣,我只是個太虛觀的牌坊,什么三代以下第一人,什么……除了這些,我什么都不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