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2章 白女子
“怎么會這樣……”沈朔霞差點昏厥。 獨孤麟奇連忙扶住她的腰:“怎么了?” “那道白光?!鄙蛩废家呀?jīng)失明,可在一片黑暗之中,她竟然還能看到一道耀眼的白色直線把黑暗一分為二,“你別看!那是核溶的光!” “核溶?!”獨孤麟奇大驚失色。 南方怎會有核溶,是蒼言再次發(fā)動了巫術(shù)? 他連忙別過臉,不再注視白光,并打算帶著沈朔霞趕緊離開這是非之地。 沈朔霞說道:“那核溶飛向北方。” “有人在用巫術(shù)攻擊北方?” 發(fā)生什么了? 自打進紅霧山開始,他就感覺深陷一場巨大的陰謀,有一股藏在深處的勢力在其中推波助瀾,紅霧山所發(fā)生的一切都是精密的安排,包括血山神蛟的出現(xiàn)、聞訊而來的武者、還有那座徒然顯露的高塔。 “似乎是如此。” “看來南方也不甘示弱,找來了巫術(shù)師?!豹毠瞒肫嫠妓?,“我們得離開這,我聽皇甫晴說過,發(fā)動核溶的巫術(shù)師也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傷害,想必這核溶威力極強,就連紅霧山附近也會被波及?!?/br> 他說這話時心情復(fù)雜。他可是為了再見一眼故鄉(xiāng)才不遠千里來到此地,可現(xiàn)在遠在咫尺而不可得。無論怎樣,活下去總比變成行尸走rou要強得多。 他情深意切地注視著獨孤遠山,散發(fā)出耀眼白光的巨塔就在山峰的一側(cè),或許等這次核溶結(jié)束之后還有機會看到完整的故土。 “不過有些奇怪……既然是發(fā)動核溶,為何沒見到王室派遣的軍隊,而放任這些武者進入紅霧山……” 獨孤麟奇很困惑。 沈朔霞欲言又止,她翁動嘴唇,然后艱難地說道:“我曾在宮中聽過一些流言蜚語,發(fā)動強大的巫術(shù)需要很多力量。” “這話是何意……”獨孤麟奇頓悟,“這些武者都是祭品!” “恐怕是這樣,要我說,這很像公主的做派?!?/br> “傾蓮公主果然在這座山上嗎?!豹毠瞒肫嬲氐芍h處的黑暗。 他當(dāng)時殺死的那個女子不是公主,真正的公主已經(jīng)帶著巫術(shù)師來到了南方,再大膽猜想,公主本人就有可能是一名巫術(shù)師,她曾在北方生活過很長時間,在那掌握巫術(shù)也并非不可能。 “公主是為了向蒼言復(fù)仇?!鄙蛩废颊f道,“蒼言毀了公主的王朝?!?/br> 獨孤麟奇不好評論公主的行為,他對那邊的情況一無所知。 “無論如何,我們得趕快離開了?!豹毠瞒肫娣鲋鞯纳蛩废肌?/br> “陳簡他們怎么辦?”沈朔霞問。 獨孤麟奇搖頭:“凈氣藥劑阻擋不了這些紅霧了,再待下去我們都會瘋掉,陳簡是聰明人,他肯定也會盡快離開吧……” 不知為何,獨孤麟奇說話越發(fā)沒了底氣。他想發(fā)動智言指路,但紅霧對體力的蠶食太明顯,連啟動的氣力都所剩無幾,為了防止突發(fā)情況,他決定不再思考無關(guān)的事情。 在人潮涌向巴別塔之時,獨孤麟奇和沈朔霞反其道而行之,兩人逆行朝山下走去。紅霧山已經(jīng)被鮮血染成空洞的黑,尸橫遍野、血流漂杵,仿佛是當(dāng)年屠殺的重現(xiàn),但比那場屠殺更加慘烈。 獨孤麟奇感受得到,身旁的沈朔霞呼吸越來越急促了。她肯定也回想起那次屠殺。 他在身邊,對她是心靈上的懲戒。 忽然,一聲清晰的鳥鳴掠過上空。 這里還有動物? 獨孤麟奇頓時警惕,沈朔霞也挺直了身體,她也在同一時間察覺到異樣。 按理來說,沒有動物能在紅霧山活下來。 鳥鳴再起。 獨孤麟奇循聲望去,只見層層厚霧后面是模糊的胴體,而鳴叫的鳥已不見蹤影。 “好像有人盯上我們了?!豹毠瞒肫娓嬖V沈朔霞,“他攔住了下山的路?!?/br> “獨孤麟奇,沒錯吧?” 是一個女子。獨孤麟奇想不到匹配這個聲音的人。 “你是誰?” 她閑庭信步地朝獨孤麟奇靠近,赤腳踩在濕漉滲血的泥土上,發(fā)出濕濕嗒嗒的聲音,讓人聽得心頭發(fā)瘆。 一把精細的匕首從紅霧里探了過來,仿佛像傳遞一把扇子或是一盞點著的燈,女子伸匕首的速度非常緩慢,讓人感覺不到威脅。 獨孤麟奇拉著沈朔霞退后半步。 “你是誰?” “你也是秘教的一員吧?”對方的答非所問讓他驚惶。 她逐漸走進了可視范圍內(nèi)。獨孤麟奇看到了一個外貌古怪的女人,她身材勻稱,五官端正,但皮膚卻格外可怖,那皮膚幾乎沒有色彩,只有微弱的一點乳白,皮膚里的血管、內(nèi)臟都清晰無比地透了出來,那些器官好像沒被肌rou固定,而是被看不見的線牽連縫系起來。 “你是……” 獨孤麟奇確信自己從沒見過這樣的怪人。 女子露出笑容,像骷髏頭咧開了嘴巴:“看來你并非先前的玄月?!?/br> 她知道秘教的事。 獨孤麟奇冷靜地回答道:“我的確是繼任了上一位玄月?!?/br> “他在哪?” “他失蹤了,所以槐月讓我代替他成為玄月?!?/br> “槐月……我記得是皇甫晴吧?!?/br> 獨孤麟奇越發(fā)好奇:她怎會如此清楚秘教內(nèi)部的人事? 他點頭說道:“是皇甫晴?!?/br> “罷了?!彼f道,“當(dāng)年秘教陷害我時,你還不是其中的一員,我無意取你性命?!?/br> 獨孤麟奇恍惚了片刻。從剛才起就沒聽到皇甫晴的琴聲,那些因琴聲而自相殘殺的武者們也開始合力往巴別塔前進。 “你,殺了皇甫晴?” 女子挑眉:“沒錯?!?/br> “你……在向過去的秘教復(fù)仇?他們把你害成這般模樣?” “哈,”女子干笑一聲,“你說我這身白皮?” “……沒錯?!?/br> “我從小便如此。不過你真有閑情雅致,還在這兒與我閑聊?!?/br> “這里很安全,武者們都沖著塔去了。”獨孤麟奇逐漸放松警惕。 這女子確實奇怪,來無影去無蹤,恐怕掌握了他所不知的秘法,不過她完全對自己沒有惡意,像一個心緒飄遠的過路客,她嘴上說著復(fù)仇,可無論神態(tài)、語氣還是氣息,都沒有一丁點憤怒,仿佛在幫別人傳遞這句話。 獨孤麟奇從沒在江湖上聽過這號人物,他很想知道此女子究竟是何人。 “敢問尊姓大名?” “獨孤麟奇!”沈朔霞小聲警告他,不要貿(mào)然接近那怪女子。 “告訴你也無妨,我叫白夭?!?/br> “白夭……”獨孤麟奇感覺聽上去像化名,但無論如何,她至少愿意報一個名字?!澳憬酉聛泶蛩憷^續(xù)去尋找秘教的人?” “皇甫晴、寶應(yīng)、張虎惜、葵涼、洪巖、千刑辱。還差幾個?!?/br> 獨孤麟奇聽得心驚rou跳。寶應(yīng)的確沒有什么防身手段,她完全依靠能力和情報才在秘教中有一席之地,但剩下的皇甫晴、張虎惜、洪巖和千刑辱都算得上絕世高手?;矢η缱圆槐囟嗾f,張虎惜能讓身邊人窒息而亡;洪巖cao縱石頭的能力出神入化,天子遇刺便是他的手筆;千刑辱是個裝叫花子的變態(tài),獨孤麟奇不知道他的力量,但他的實力有目共睹。 白夭竟把他們?nèi)鉀Q了。 “還剩下鄭端符、簡夢、沈亞、季消宇……希闕儀?!?/br> “希闕儀她不知情?!豹毠瞒肫孢B忙說道,“她和我同輩。” 白夭笑了笑,不置可否。 “還有沈亞,她……一直以醫(yī)者自居。”獨孤麟奇突然有些躊躇。 而且他沒聽過另外的名字,大概是星月、涂月和相月的真名。 “別騙自己了。”白夭說道,“沈亞能讓傷口愈合,亦能讓傷口加劇擴大,只要用一枚針劃出一道細傷,她就能讓死者慘遭被利斧切割般的痛苦。至于希闕儀,我要親自確認?!闭f到這,白夭突然望向天空,那是高塔的方向。 “注視白光會失明?!豹毠瞒肫嫣嵝阉?。 白夭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沈朔霞:“原來如此,不過沒必要了?!?/br> “沒必要?此話怎講?” 獨孤麟奇想不出這跟先前的談話有什么關(guān)系。 “你們走吧,趁現(xiàn)在還能多活一會兒?!?/br> “何意?” 他愈發(fā)不能理解。 白夭抬起頭,沒有瞳色的雙眸凝望通天白光。 良久過后,她笑了。 “還沒明白嗎?核溶,是砸向我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