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桑 第13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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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將死時,規(guī)矩很多,要做的事極多,很忙很亂,我們都沒想到,是老二,說娘娘呢? 娘娘在她那間西耳屋里,穿戴整齊,歪在榻上,已經(jīng)服了毒。 娘娘留了封信,很短。 她說她累極了,不想再撐下去,讓大哥不要怪她。” 顧晞喉嚨哽住。 李桑柔拉了拉青羊皮襖,裹緊了自己。 “老二在靈前,自己剪了頭發(fā)。 我的父親,求余生為先皇守靈,先皇和娘娘攢宮停入殯宮后,父親換了僧衣,落了發(fā),上書皇上,先皇奉安后,他就在山陵清修,不再下山了。 老二和父親落發(fā)的事,現(xiàn)在還只有大哥,我,還有三位相公知道。 父親本來就領著山陵使的差使,老二落發(fā)當天,給他安了個山陵副使的名兒,暫時掩人耳目吧?!?/br> 李桑柔頓步,看向顧晞。 “父親和先皇情份極好?!鳖檿動侠钌H岬哪抗?,解釋道:“當初,祖父和顯宗結盟,就是因為父親和先皇情份極好,父親是獨子,祖父為父親計,就和顯宗結了盟。” 李桑柔長長嘆了口氣。 顧晞看了眼李桑柔,垂下眼簾,往前走出長長一段,才接著道:“有幾句話,皇上讓我轉告你?!?/br> “嗯?”李桑柔看向顧晞,顧晞卻沒看她。 “明天一早,就有旨意到永平侯府。沈娘娘追封為后,永平侯府也有恩賞,沈賀、沈明書食雙俸,沈明義為四品中奉大夫。” 李桑柔眼睛微瞇,慢慢舒開。 “皇上說,娘娘服毒,老二出家,你的報復已經(jīng)夠了。 原本,連我和皇上在內,都一直視老二為儲君,朝廷和各路官員,更是如此。 如今登上大寶的,卻是皇上,老二出了家,娘娘服了毒,這些,只能瞞得了一時,只怕不出正月,朝廷諸臣,各路官吏,就要知道了。 這些,已經(jīng)足夠讓朝野內外,人心浮動不穩(wěn)了,要是再殺了沈賀父子,于人心上,極不明智。 而且,柳家滅門一案,已經(jīng)審結,沒有審過再審的道理?!?/br> 顧晞看向面無表情的李桑柔,落低聲音:“算了,老二出了家,娘娘走了,沈家已經(jīng)全無依靠,不過是一群廢物,死活,都沒什么分別了?!?/br> 李桑柔聽的笑起來,“死活沒什么分別?確實,死活沒什么分別。” “算了?!鳖檿務咀?,看著李桑柔,低低勸道。 “不算了,還有別的辦法嗎?”李桑柔看向顧晞。 顧晞噎住,片刻,苦笑攤手。 “回去吧,太冷了?!崩钌H峋o裹著羊皮襖,轉身往回走。 “從前面下去,離炒米巷近?!鳖檿劽凶±钌H?,往前一段,下了皇城。 回到炒米巷,吃了飯,李桑柔坐在廊下,對著炭盆,看著旺旺的炭火出神。 沈賢妃的服毒,她沒想到,二皇子的出家棄世,她倒是想到過的。 像他那樣,過于纖細感性的人,是沒辦法承受他的出生這種樣的真相,他沒有自殺的剛烈和勇氣,能做的,就只有棄世逃避了。 至于顧晞傳過來的話,她也已經(jīng)想到了,她早就想到了。 事情一向如此,世情一向如此。 第119章 大過年的 大常辦年,一向是從祭灶那天正式開始。 今年這個年,大常覺得,得好好辦,好好過。 早幾年前,老大就說過,他們過的是刀頭上舔血的日子,死人是常有的事,不管誰死了,哪怕死的是她,活著的人,日子都要過下去,好好的過下去。 今年一年,田雞他們走了,金毛走了,走了好些人,可日子,還是要好好過下去。 今年這個年,一定要好好辦,辦好,過好,熱熱鬧鬧的。 和前年一樣,祭灶隔天,院子里就架起了大油鍋,大常高高捋著袖子,從大銅盆里,將馓子條撈出來,再一次盤進另一個裝滿油的大盆里。 黑馬往大鐵鍋里倒油熬油,在灶下燒火的,由金毛,換成了小陸子。 李桑柔站在廊下,看了一會兒,出了院子,往鋪子過去。 大常他們幾個,從天黑忙到天黑,忙了三四天,從廚房到廂房,都堆滿了馓子,丸子,麻頁,饅頭…… 晚飯后,李桑柔看著站在廚房門口,往大缸里撒鹽撒作料,再一層層放雞鴨魚rou的大常,看了一會兒,提高聲音叫道:“讓黑馬腌,你過來,我有話跟你說?!?/br> 大常哎了一聲,黑馬正和大頭一起,用沙子埋大蔥白菜,也聽到了李桑柔的話,忙放下大蔥白菜,洗了手,接手腌雞魚rou。 大常擦干凈手,坐到李桑柔旁邊。 “明天一早,你帶著竄條,從無為到揚州,從揚州再回來,小陸子和大頭一起,從揚州去無為,再回來,螞蚱跟著黑馬,去太原線,仔細巡一遍,看一遍,不急,出了正月再回來?!崩钌H崧曇舻偷?。 “你要干啥?”大常眼睛瞪大了。 李桑柔抿著茶,沒答話。 “去殺沈賀?”大常追問了句。 李桑柔點頭。 “我跟你去?!贝蟪灺暤?。 “兩個廢物,我一個人足夠了,用不著你。 以后,你帶著他們,這建樂城,能回來就回來,不能回來,就去別的地方?!崩钌H峥粗隈R。 黑馬拎著雞頭,將雞揮起來甩一圈,再拍進缸里。 “我肯定跟著你,死活都跟。讓黑馬也去吧,留他一個人,他也不能活?!贝蟪m樦钌H岬哪抗?,看向黑馬。 李桑柔往后靠在椅背上,好一會兒,嘆了口氣,“好吧?!?/br> 隔天一大早,小陸子和大頭一路,螞蚱和竄條一起,啟程前往無為和揚州線巡查。 …………………… 大年三十的炒米巷宅子里,大常做了滿滿一大桌子菜,在滿院子年貨中,三個人慢慢悠悠吃了年夜飯,喝了杯茶,李桑柔站起來,“走吧?!?/br> “把金毛帶上,得讓他瞧著。”黑馬一頭扎進廂房,一只手拎著金毛的牌位,一只手拿著塊布包袱,一邊走,一邊將牌位裹起來,背在背后。 三個人出了院門,沿著空曠的街道,在遠遠近近的鞭炮聲中,在油香rou香酒香中,徑直到了永平侯府大門外。 李桑柔瞇眼看著燈火通明,煥然一新的永平侯府。 “走!”李桑柔抬腳往前,上了臺階。 大常一步兩個臺階,抬腳踹開了虛掩的侯府大門。 大門后,四個門房正在門房內吃著賞下來的年夜飯,大門被踹開的聲響,驚的幾個門房同時竄了起來。 走在最前的大常掄拳打暈兩個,黑馬打暈一個,最里面的門房一頭扎到了桌子底下。 黑馬剛要彎腰,拖出桌子底下的門房,李桑柔喊住了他,“留他去報信?!?/br> 黑馬立刻直起身,跟在李桑柔后面,沿著永平侯府中間甬路,直沖往里。 尖叫聲在李桑柔三人之前,先一步?jīng)_進了擺著年夜飯,喜慶卻不熱鬧的正堂。 尖叫聲也就先行了一步。 永平侯沈賀聽到尖叫聲,正要呵斥時,已經(jīng)看到了直沖而進的李桑柔。 “你們!把他們打出去!快來人!去報官!去王府!快去!”沈賀的喊叫聲,由怒而恐。 “快走!快逃!”韓老夫人猛撲往前,用力去推還在怒吼的沈賀。 沈明書坐在韓老夫人另一邊,背對著屋門,擰過身,正好看到李桑柔從手腕滑出的狹劍,驚恐的一聲尖叫,猛竄起來,一頭撞倒目瞪口呆的女侍,卻被女侍絆倒在地。 李桑柔往前一步,伸手揪起還沒摔結實的沈明書,手里的狹劍滑過沈明書的脖子,將沈明書推倒在豐盛無比的桌子上。 鮮血從沈明書脖子上直噴出來,如下雨般,淋在韓老夫人和沈賀臉上身上。 韓老夫人雙眼圓瞪,下意識的撲擋在沈賀面前。 “兒……”沈賀一聲慘叫只叫了一半,喉管和血管就被李桑柔手里的狹劍劃開。 韓老夫人圓瞪著雙眼,抱著沈賀,和他一起,跌倒在地。 李桑柔收了狹劍,從淋在血泊中的韓老夫人,看向呆若木雞的永平侯夫人,和緊緊抱著永平侯夫人、尿水淋漓的沈明義。 黑馬解下掏出金毛的牌位,甩到面前,扯開包在外面的包袱,將牌位舉起,“金毛,看看,老大給你報仇了??春昧斯瑒e急著走,等一會兒,咱們一起走!” …………………… 新皇登基的頭一個新年,文順之領了巡視建樂城的差使,頭一趟巡查,從睿親王府出來,剛剛巡了兩條街,就遇到了驚恐萬狀的永平侯府門房。 文順之帶著諸侍衛(wèi),縱馬沖到永平侯府門口,沖進正堂。 正堂內鮮血滿地,靜寂無聲。 李桑柔坐在門檻上,大常靠著門框,站在李桑柔旁邊,黑馬一只手舉著金毛的牌位,蹲在李桑柔側前,看到疾沖而進的文順之,咧嘴笑著,舉著牌位沖他揮了揮。 文順之扶著門框,目光從壓在滿桌年夜飯上的沈明書,移到仰面躺在地上的沈賀,和抱著沈賀,生死不知的韓老夫人,再看向跪坐在地上,緊緊抱著沈明義的永平侯夫人,只覺得腦海中一片空白。 顧晞沒在睿親王府,他在宮里,和剛剛登基的新皇顧瑾,大病初愈的寧和公主,正說著話兒,看著隆重嚴肅的大儺戲。 文順之命人封了永平侯府,硬著頭皮,急急進宮稟告。 到了大殿外,文順之沒敢直接上前稟報,悄悄示意如意,叫出了顧晞。 顧晞聽文順之三言兩語說完,臉都白了。 是了,那天,她說的是:大哥登基之后,她要殺了沈賀父子,是她殺! “等著?!鳖檿勔а婪愿懒司?,轉身進去。 “是致和?出什么事了?”顧瑾已經(jīng)看到文順之了。 “是?!鳖檿剴吡搜劭粗膶幒凸?,嗯,她在這里最好,一會兒也許能幫著說幾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