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桑 第19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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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行首高抬著眉,下意識的看向其它人。 山陽米行的牛行首悶哼了一聲,立刻抬腳跟上。 他有點兒信不過錢行首,要是他一個人去,誰知道他跟那位大當家說什么,回來之后,又會怎么跟他們說! 還是跟著看看最好,反正,他已經(jīng)到揚州,在揚州了,都這會兒了,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 見牛行首跟在了錢老爺身后,吳行首急忙緊跟了上去,他來揚州,為的不就是當面跟那位大當家論一論道理么! 其余諸行首、行老,有緊跟上的,有不情不愿的,七零八落,猶猶豫豫,都跟了上去。 別人去了,自己就不好落下,既然都去了,那自己就更不好落下了。再說,他們確實都很想見一見那位大當家,聽一聽她會怎么說,當面論一論道理。 李桑柔站在船艙門口,看著領頭的錢老爺,昂然闊步,其余諸家行首、行老,在他身后拖成一條長長的尾巴。 “喲呵!這么多人,咱們這船艙里可站不下。”黑馬站在李桑柔側后,看看那群人,再擰身看看他們這艘小船上這間小小的船艙。 確實站不下。 錢老爺已經(jīng)走到了跳板前,抬頭往船上看,迎上李桑柔的目光,拱了拱手。 “請他們上船吧?!崩钌H崾疽獯凹装迳险局膬擅显茐粜l(wèi)。 老云夢衛(wèi)沒說話,只沖錢老爺揮了下手。 錢老爺頭一個走上跳板,上到船上。 李桑柔站在船艙中間,看著錢老爺進到船艙,看著他身后那條尾巴,一個個上到船上。 李桑柔挨個掃過一遍,從站滿了半個船艙,和整個前甲板的諸行首、行老身上,看回到錢老爺。 “鄒旺父子呢?”李桑柔直視著錢老爺,直截了當?shù)膯柕馈?/br> 錢老爺一個怔神,他沒想到李桑柔頭一句話,竟然就是問鄒旺父子。 “李姑娘,這會兒就問鄒大掌柜父子,過于心急了吧,咱們得先商量……”錢老爺一臉干笑,話沒說完,就被李桑柔打斷,“第一,沒有咱們,是你和我;第二,你我之間,沒什么能商量的。” 李桑柔說完,越過錢老爺往前。 幾位有些擋道的行首下意識的往旁邊退讓,給李桑柔讓出了一條路。 李桑柔站到艙門外,看著眾行首、行老,冷聲道:“第一,米行的事,沒有任何商量的余地;第二,我再給你們一次機會,現(xiàn)在就啟程回去,把米行的事做好,我許你們留下三分之一的家產(chǎn)?!?/br> 李桑柔說完,正要轉(zhuǎn)身,山陽米行牛行首揚聲道:“要是我們不回去呢!” “那就留下?!崩钌H釠]回頭,一句回答快而干脆。 李桑柔進到船艙,站到錢老爺面前,再次問道:“鄒旺父子呢?” “李姑娘這是根本沒把鄒大掌柜父子的性命放在眼里!”錢老爺錯著牙,神情狠厲。 “拖進來?!崩钌H釗P聲吩咐了句。 一個黑衣護衛(wèi)推開眾人,推搡著雙手捆在身后的錢大爺進來。 諸行首、行老呆了一瞬,急忙轉(zhuǎn)頭。 碼頭上,兩排黑衣人負手而立,已經(jīng)將船頭嚴嚴實實的堵住了。 黑衣護衛(wèi)將錢大爺推進擁擠的船艙,熟練之極的一腳踹在錢大爺腿窩,把他踹跪在地,伸手推上錢大爺被摘掉的下巴。 “阿爹!”錢大爺顧不上渾身的劇痛,擰著身子,奔著錢老爺挪撲過去。 “鄒旺父子呢?”李桑柔看著錢老爺再問。 錢老爺臉色鐵青,“光天化日之下,你敢怎么樣!” 李桑柔低頭看向錢大爺。 錢大爺擠在錢老爺?shù)耐壬希昧ε又?,想要把捆在背后的雙手掙脫出來,掙扎著想要站起來。 李桑柔上前一步,抬腳踹在錢大爺肩上,踹在他仰面摔在船板上,再上前一步,一只腳踩在錢大爺兩腿之間,稍稍用力,踩的錢大爺慘叫連連。 “鄒旺父子呢?”李桑柔看著錢老爺,又問了一遍。 “在江寧城!米行倉庫!”錢大爺在他爹錢老爺之前,慘叫道。 李桑柔收回腳,“去江寧城?!?/br> “是!”黑馬應聲高昂愉快,抱著李桑柔那只鋼弩,用力撞過眾人,三步兩步下了跳板。 大常背著皮甲,拎著狼牙棒,跟在李桑柔后面,也下了船。 滿船的行首、行老,以及錢老爺,看著徑直下船的李桑柔,和跟在李桑柔后面,呼啦啦走了個干凈的諸黑衣護衛(wèi),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目瞪口呆。 “咱們,現(xiàn)在怎么辦?”宿州米行吳行首反應比較快,抖著手,看著眾人問道。 “混帳!”錢老爺揚手甩了兒子一巴掌,顧不得兒子,也顧不得理會眾人,拎著長衫前襟,三步兩步?jīng)_下了船。 錢大爺這回利落了,連滾帶爬起來,跟在他爹后面,一聲聲喊著爹,跌跌撞撞連走帶跑。 “咱們!咱們怎么辦?”吳行首又問了句。 “先回去吧?!鄙疥柮仔信P惺滓痪湓挍]說完,轉(zhuǎn)身就走。 “唉!”吳行首猛跺了一腳,轉(zhuǎn)過身,急急下船。 其余諸人,青白著臉,蜂涌下船,如鳥獸散。 …………………… 天剛蒙蒙亮,江都城守將張征已經(jīng)練完拳腳,正光著上身,站在院子里,懸腕練字。 幕僚鐘先生捏著根竹管,急匆匆進來。 …………………… 鐘先生是武懷國為主帥后,領了武懷國吩咐,從杭城趕到江都城,到張征身邊協(xié)理公務的。 鐘先生在武懷國以及武家幕僚中間,屬于只能打打雜,做做文書整理工作的最下層幕僚,并沒有參贊軍務的能力。 武懷國剛剛納了蘇姨娘,將蘇姨娘弟弟蘇清和張征帶進軍中時,讓諸幕僚有空時,教教蘇清和張征識字念書。 諸幕僚中間,只有鐘先生憐惜兩人,肯認認真真教兩人識字念書,沒多久,教兩人識字念書這事兒,就落到了鐘先生一個人頭上。 蘇清的jiejie蘇姨娘自從被武將軍抬進府中后,極得武將軍寵愛,武將軍夫人和母親也覺得蘇姨娘很懂事兒很不錯,十分器重她。這是整個江都城人盡皆知的事兒。 大家對蘇清,就是再瞧不上,當面也還是客客氣氣,捧著尊著。 蘇清這個人,又極其圓滑,脾氣極好,見誰都是一張笑臉,至少表面上,蘇清在江都城和軍中,口碑不提,人緣卻是極好。 張征孤單一人,性子烈脾氣大,心狠手辣,又長了一張不討人喜歡的丑臉,在軍中,以及整個江都城,除了武將軍看重他護著他,蘇清是他過命的兄弟,余下的,就只有這位鐘先生,真心的憐惜他照顧他,時常絮絮叨叨的教導他。 張征對鐘先生的教導和絮叨,聽不聽不提,從來沒有不耐煩過,脾氣上來,除了武將軍能呵止住,就是蘇清和鐘先生能拉住他了。 武懷國任主帥后,上折子請下旨意,以張征為將軍,駐守江都城,轄領周圍四城兵力防守,之后,就細細交待過鐘先生后,打發(fā)鐘先生過來,給張征幫辦軍務。 鐘先生到張征身邊,唯一一件事,就是緩和張征和軍中諸人的關系,在張征脾氣暴起時,拉住他,攔住他。 鐘先生是出了名的老好人,極其平易,不管是誰,他能幫的,一定幫一把,只要幫,都是盡全力的幫。 軍中諸人有什么事,都愿意找他,從前,他在武將軍面前說不上話,可現(xiàn)在,他在張征面前,說話可是極其有用。 有鐘先生在,張征的暴厲和軍中諸人對他的厭惡,就有了緩沖,武懷國就不用過多擔心張征這邊會有兵變之事。 …………………… “將軍,江那邊遞信過來了,很急。”離了十幾步,鐘先生就急急道。 “先生慢點兒,再急也不急在這幾步?!睆堈鞣畔鹿P,從筆立侍立在旁邊的親衛(wèi)手里拿過衣裳,一邊披上,一邊迎上鐘先生,接過竹管。 “說是那位大當家往江寧城過來了,行程不慢,最遲傍晚能到,你看看?!睆堈髯屑毧催^,將竹筒里的薄竹紙遞給鐘先生。 “真來了?咱們真要過去?會不會是個圈套?”鐘先生仔細看過,擰著眉。 “大帥信里說,武懷義是被一支一尺多長的弩箭從鼻眼間穿入而死,不是北齊喊叫的那樣,被他們大帥陣前砍死,他們大帥掠人之功。 武懷義的牙旗,也是被一支同樣的弩箭射斷?!睆堈骺粗娤壬?。 鐘先生聽的臉色微青,這些,他是頭一次聽說。 “合肥之戰(zhàn)那份戰(zhàn)報,你看過,沖鋒之時,那面桑字旗下,站著的三個人,用弩之人瘦小,一個鐵塔般的壯漢,一個黑臉漢子,瘦小是因為那是女人,李桑柔,其余兩個,大常和黑馬。”張征接著道。 “將軍的意思,射死小武大帥的,和陣前射馬的,是同一個人?都是這個李桑柔?從前這江都城夜香行的大當家?”鐘先生有幾分不敢相信,又有些感慨。 這座小小的江都城,真是藏龍臥虎。 “就是她。那時候,阿清經(jīng)常說起她,說她不是個簡單人兒,重情重義,極有手段,見識不凡,都是好詞兒。 她射死武懷義,應該是為了給她那些夜香行的兄弟報仇。” 張征說到射死武懷義,心情愉快,他極其厭惡那位傲慢無禮眼空心空的曾經(jīng)的上峰。 聽到他的死訊時,他痛快的喝了幾杯酒。 “真要是那位桑大將軍,肯定不容易得手。”鐘先生眉頭緊擰。 “肯定是她,既然是她,只要有機會,就不能錯過。 就算得不了手,也沒什么,不過就是死些人罷了?!睆堈鲝挠H衛(wèi)手里接過濕帕子,連頭帶臉擦了幾把,和鐘先生一起,往前衙過去。 一個時辰后,早就已經(jīng)空無一船一人的江都城碼頭上,一隊隊的精壯兵卒背著刀槍弓箭,一個個跳進江中,分散開來,游向?qū)γ娴慕闹蕖?/br> 張征背著手,站在塊石頭上,看著散布在江中,往江心洲游過去的數(shù)百兵卒,再看向?qū)γ娴囊黄煦绲慕瓕幊?,心里充滿了期待。 也許,真能殺了那個大當家,那位桑大將軍呢! 那位大當家,和阿清阿姐那份交情,萬一…… 她死了最好!死的越早越好!越快越好! 鐘先生站在石頭下,憐憫的看著江中,以及在碼頭上排隊跳入江中的諸兵卒,想嘆氣,又強忍了回去。 這數(shù)百人,成敗,都是有去無回,唉! 都是活生生的,有家有室,有父母親人…… 第160章 埋伏 董超等人隨著李桑柔離開揚州,二三十里后,就開始一個個散開,各奔東西。 李桑柔和大常、黑馬三人,沿著順風的遞鋪,一路換馬,雖說路上趕的很急,卻是該吃飯的時候,就停下好好吃飯,該睡覺的時候,就停下好好睡一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