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桑 第35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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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桑柔看過,讓孟彥清替她寫了封信,交待孟娘子,一兩年內(nèi),阿英暫時交到她手里,除了寫字讀書術(shù)數(shù),別的,讓她看著教。 孟彥清寫好信,拿給李桑柔看過,封好,交給小陸子交遞出去。 孟彥清見船艙里只有黑馬在給小奶狗擦籠子,笑道:“這會兒就已經(jīng)到江寧城碼頭了?!泵蠌┣逯噶酥竿饷妗?/br> 李桑柔看著孟彥清,等他往下說。 “江寧離揚州極近,再怎么慢,有個三五天就能到揚州了,你這傷得重,要行動自如,最少還得一個半月,到了揚州,只怕瞞不住?!泵蠌┣褰又f完,看著李桑柔。 李桑柔沉默片刻,嘆氣道:“要是讓人知道我受了傷,石錘鎮(zhèn)那窩畜牲的事兒,只怕就瞞不住了?!?/br> “必定瞞不住,你的本事,該知道的都知道,能讓你受這么重的傷,這事兒不可能瞞得過去。”孟彥清坦誠道。 “知道了石錘鎮(zhèn)那窩畜牲,就必定要扯出殺手行的事兒,接著扯出南召縣,到米瞎子他們身上,唉!殺手行牽涉過大?!崩钌H釃@了口氣。 扯出殺手行和米瞎子他們師門有關(guān),對米瞎子他們,極其不利,也是個極大的禍端。 手握殺手行的這份誘惑,可不是誰都能抵擋得住的。 “不能讓外人知道我受了傷?!崩钌H嵩俅螄@氣,頓了頓,接著道:“到揚州見過烏先生,就北上回建樂城吧,一路上慢慢走,臘月前后進建樂城?!?/br> “是?!泵蠌┣迩飞響?yīng)是。 幾天后,船悄悄泊進揚州碼頭,天色落黑,烏先生和周先生、張先生三人,悄悄上了李桑柔那條船。 烏先生在前,彎腰進了船艙,聞著嗆鼻的藥味兒,一眼看到半坐半躺在床上,臉色蒼白的李桑柔,再看到她肩胛和大腿上包扎著的藥布,瞪大了雙眼。 “傷得重嗎?”周先生緊跟其后,脫口問了句。 “還好?!崩钌H岬淮鹆司?,示意三人,“坐吧,大常,去請老董過來?!?/br> 周先生走到李桑柔身邊,仔細看了看,才坐到椅子上,沖李桑柔欠身道:“大當(dāng)家這份大恩……” “小事而已?!崩钌H崽种棺×酥芟壬脑?,“我也不是為了你們幾個,不全是為了你們師門?!?/br> 幾句話間,董超已經(jīng)從隔壁船上過來,敲了敲艙門板。 “進來吧。”李桑柔叫進董超,示意烏先生三人,“把你那邊的情形和他們?nèi)齻€人說說吧?!?/br> “是?!倍飞響?yīng)是,轉(zhuǎn)向烏先生三人,將當(dāng)天打掃道觀的情形,再說了一遍。 烏先生聽到最后一進院子屋子里的白骨和尸首,臉色慘白無人色。 周先生緊緊抿著嘴唇,按在膝蓋上的兩只手不停的顫抖。 張先生慢慢抬手,捂在臉上,從椅子上滑下來,蹲在地上,捂著臉埋在膝蓋間,蜷成一團。 都是他的罪孽! 董超說完,看了眼李桑柔,欠了欠身,繞過三人,出了船艙。 烏先生呆了好一會兒,慢慢站起來,直直跪下去,“我,對不起……” “殺手行隱在黑暗中,數(shù)百年來,這樣的慘事,不知道有多少,鏟除過這些畜生的人,大約都像我一樣,一只手鏟除,另一只手,只好湮滅掉?!崩钌H釃@了口氣。 “大當(dāng)家仗義出手,這份大恩,無以為報?!敝芟壬蛳氯?。 “不敢當(dāng),請起來吧。不算什么大恩。 “我剛才說過了,第一,不是為了你們幾位,第二,不全是為了你們師門。 “以后,請諸位好好照料師門,以后不見得比從前容易,讓你們的師門一直傳承下去,十分艱難,我?guī)筒簧夏銈儭?/br> “我這傷,不宜為外人知,今天見過諸位,明天一早,我們就啟程回建樂城,路上慢些,臘月里到建樂城,下個月初的競買會,就全由孟娘子主持,咱們以后再見吧?!崩钌H嵛⑽⑶飞恚€了一禮。 “這邊事了,回南召時,我再去建樂城拜望大當(dāng)家?!睘跸壬饋恚俅伍L揖。 “今天就這樣吧,我有點兒累了?!崩钌H嵬罂吭诳空砩?,臉色更蒼白了些。 “那我們先走了?!睘跸壬俅吻飞碇乱?。 周先生用力拖起張先生,拖著他,跟在烏先生后面,出了船艙。 隔天早上,給米瞎子送東西的黑馬急急回到船上,一頭沖進船艙,壓著聲音,和李桑柔道:“老大!昨天來的那個,姓張的!張先生!死了!說是半夜跑到院子里,自己把自己一刀捅死了。” 大常驚愕的瞪大了眼,李桑柔怔了下,呆了片刻,嘆了口氣。 佛家說,?;垭p修,難修的不是一顆善心,而是一個慧字,盲目之下的善心,誰知道會是什么樣的后果,是善因還是惡起呢? 可怎么樣,才能不算盲目? 李桑柔往后仰靠在靠枕上,怔忡出神。 她沒有慧根,所見不遠,只能憑著本心,該做則做,和張先生,有什么分別嗎? “大常,你說,怎么樣才修出個慧字呢?”怔忡良久,李桑柔嘆了口氣,悠悠問道。 大常瞪著李桑柔,片刻,往后退了一步,“好像啟錨了,我去看看東西買齊了沒有!” ……………………………… 兩條船停停走走,沿途查看著遞鋪、派送鋪和各家米行糧行,到淮安時,收到了孟娘子和米瞎子兩封信,主旨都是剛剛過去的競賣會。 米瞎子的信里,很有陰郁悲觀,競賣會去的人很少,一共兩件半東西,竟然賣了一整天才賣掉,一整天都沒人加價,倒有好些人都是壓價的,最后一個唉字,后面跟著一串兒水波紋,以示他這一聲嘆氣的悠長憂郁。 孟娘子的信卻表示,情況之好,出乎預(yù)料,沒想到這三件東西,竟然在頭一天就都賣出去了,根本沒用她再想辦法吹風(fēng)。 她原以為,頭一天應(yīng)該無人問津,得等她一個個說過,透了風(fēng),好好說說她的想法,再許諾些什么,到第二天,第三天,才能不要錢賣出去,這一趟,她根本就沒打算賣到錢! 可竟然是頭一天,竟然賣到錢了,實在出乎她的預(yù)料。 李桑柔看著兩封信,笑了半天,想了想,把米瞎子的信遞給了孟娘子,把孟娘子的信,遞給了米瞎子。 ……………………………… 進臘月的第二天,李桑柔一行兩條船,泊到了建樂城南門碼頭。 李桑柔已經(jīng)行動自如,裹了件羊皮襖,下了跳板。 黑馬抱著小奶狗胖兒的籠子,跟在李桑柔后面。 長長的船上之行,閑得無聊的老云夢衛(wèi)一路上買齊了刨子鑿子等等木匠工具,以及各樣上好木料,做廢了往河里扔了不知道多少木料,生生練出了手藝,給胖兒做了不下于十個各式各樣的狗窩狗籠。 黑馬抱的這個,是做出來提著用的,不過黑馬覺得還是抱在懷里比較好。 圓圓的窩挺像個鳥籠子,不過上面沒那么高,下面一半由木板圍著,以便擋風(fēng)擋寒。 窩里鋪著松軟的墊子。 墊子是小陸子和大頭的手藝,黑馬十分嫌棄,不過他那手藝還不如小陸子和大頭,雖然嫌棄,也只能先用著。 胖兒已經(jīng)三個多月了,還是沒長多大,也就三四斤的樣子,活力十足,精力過剩。 胖兒經(jīng)常被大常、黑馬拎出船艙玩耍,對外面根本沒有任何懼意,一出船艙,就在厚軟的墊子上用力的跳,跳了幾下,兩只前爪用力撓著籠子桿,要求出去玩。 “到家再出去玩!好好坐著!”黑馬繃著臉訓(xùn)了句。 胖兒兩只爪按著墊子,沖黑馬汪汪大叫。 “不行!你瞧你這小樣兒!小成這樣兒!人家一腳踩著你怎么辦? “就你這樣的,一腳踩下去,從頭到尾!” “汪汪!”胖兒用力大叫。 “不行就是不行!你以為啥事兒都能慣著你?你瞧你這小樣兒!” “汪汪!” “不行不行!你叫啞嗓子也沒用!到家再出去跑!” …… 李桑柔回頭看了眼跟胖兒你一句我一句吵個不停的黑馬,轉(zhuǎn)回頭,揚了揚眉梢,哈了一聲。 大常和小陸子先回炒米巷,黑馬抱著胖兒,跟著李桑柔,往順風(fēng)總號過去。 孟彥清和諸老云夢衛(wèi),往他們的住處回去。 回到建樂城,大家都有種回到家的感覺。 順風(fēng)總號門口,人流如織。 李桑柔身后跟著黑馬,黑馬懷里抱著看的顧不上叫的胖兒,夾在人流中,到了順風(fēng)總號門口,抬腳進門。 “唉!這位大姐,可不能進來!外頭外頭!”正忙著寫收條的伙計急忙站起來,張著胳膊攔在李桑柔面前。 “你是新來的吧?”黑馬從李桑柔身后伸頭問了句。 “嗯?”新來的伙計一個怔神。 “唉喲!大當(dāng)家的回來了!”旁邊正彎腰放物品箱子的老伙計一眼看到李桑柔,一聲驚喜大叫。 “啥!”新伙計眼睛瞪大了。 這是他挑進來第三天,就把大當(dāng)家攔在外面了! “小的,不是,我,我才來第三天,小的眼瞎!”新伙計汗都出來了。 “第三天就能上手了?挺聰明。老左挺會挑人兒。”李桑柔笑著夸了句。 新伙計長舒了口氣,“一直聽左掌柜說大當(dāng)家,大當(dāng)家真是……沒看出來是大當(dāng)家?!?/br> 一點兒也不像大當(dāng)家這句,到了舌尖,又被新伙計吞下去,他可真是不會說話! “你們忙,老左要是回來了,讓他到后面找我?!?/br> 眼看人要聚起來,李桑柔交待了句,往院子后面進去。 黑馬抱著胖兒,緊跟進去,出了馬廄院子,黑馬將籠子放到地上,將胖兒放了出來。 胖兒奔著李桑柔沖過去,撓著李桑柔的腿,拼命往上爬。 這么個完全陌生的地方,那么多馬,它害怕! 李桑柔彎腰抱起胖兒,將棚子下的扶手椅挪了挪,對著護城河,坐下,緩緩?fù)鲁隹跉狻?/br> 她還要一陣子,才能完全恢復(fù)。 黑馬忙著拎出爐子,從前面鏟了旺炭過來,點燃了小帳房里的爐子,再點燃了外面的爐子,轉(zhuǎn)圈看了一遍,沒水! 黑馬往前面鋪子拎了壺水過來,放到爐子上。 老左拎著衣裳前襟,連走帶跑沖出馬廄,一眼看到李桑柔,頓住步,笑的眼睛瞇成一線,“大當(dāng)家的真回來了!真沒想到!大當(dāng)家的說回來就回來了!大當(dāng)家這一趟回來,能住到過年不?今年該在建樂城過年了吧?” 李桑柔揚眉看著老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