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桑 第37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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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桑柔看著三個人出去了,慢慢呼了口氣。 這是件曠日持久的事兒,她早就想到了,也許十年八年,二十年三十年的努力下去,依舊毫無結(jié)果,不過,總是努力過了。 李桑柔發(fā)了一會兒呆,伸手拿起桌子上的善款單子。 七七四十九天的法會,在五天前功德圓滿,善銀交割給了兵部,留在她手里的,只有這本善款冊子。 李桑柔慢慢翻著冊子。 這四十九天里,無數(shù)輪之后,留在這本冊子上的,幾乎都是大大小小各家商會和商號了。 李桑柔看著前幾頁上熟悉的名稱,涇州商會,新安商會,青州商會…… 慢慢悠悠看了一會兒,李桑柔叫過正在旁邊菜地里撒蔥籽兒的大頭和螞蚱,吩咐他倆去一趟對面的潘樓,問一問潘樓,后天的空位兒多不多,她要宴客。 大頭和螞蚱洗了手,直奔對面潘樓。 沒多大會兒,兩人就回來了,回了潘樓掌柜的話:大當(dāng)家在潘樓宴客,那是他們潘樓上上下下天大的體面,后天一整天,整個潘樓都是空著的! 李桑柔對著冊子,仔細(xì)盤算了一會兒,讓大頭再跑一趟,去定一間大些的雅間,再讓螞蚱拿著冊子,到前面鋪子里,讓老左照她挑的二十家,寫二十份請柬,寫好就送過去。 大頭和螞蚱干脆利落,一個很快訂好了雅間回來,一個看著寫好請柬,叫上竄條,分頭送了請柬。 接到請柬的二十家商會和商號,雖說滿懷希冀,卻還是十分意外。 能登上那塊大功德牌,就能有機會面見大當(dāng)家,這個說法,雖說人人都這么說,可追究來源,全是你聽我說,我聽他說,誰都說不清楚最初是從哪兒傳出來的。 問到大相國寺那位知客僧可宜和尚,此事真假,可宜笑容可掬,有問必答,一大套話說完,關(guān)于此事真假,一字沒提。 諸人懷著希冀,卻不敢多想,好在,年前,大當(dāng)家天天守在內(nèi)外壇之間聽經(jīng),一直看著那塊巨大功德牌,這事兒是確定的。 有這個就夠了,他們拿出去的白花花的銀子,他們的態(tài)度,大當(dāng)家已經(jīng)看到了,這就足夠了。 沒想到,法會剛剛結(jié)束,他們竟然收到了大當(dāng)家送來的請柬! 說起來,這么些年,還真沒聽說大當(dāng)家請過人宴過客呢! 宴客前一天,潘樓掌柜親自跑了一趟順風(fēng)總號,送了幾份精心擬定的菜單子過來,請大當(dāng)家挑選,又拿了六七樣好酒,再請大當(dāng)家挑了兩樣兒。 頭一天晚上,掌柜指揮著諸人,將李桑柔定下的雅間從里到外,細(xì)細(xì)擦了一遍,重新擺放了鮮花鮮草,再挑了三四個當(dāng)天侍候的茶酒博士,色色妥當(dāng)了,掌柜又過了一遍,才回去歇下。 畢竟,這是大當(dāng)家頭一回宴客,挑了他們潘樓,無論如何,也不能有什么不妥。 宴客當(dāng)天,李桑柔帶著黑馬和小陸子,早早趕到潘樓,到的最早的新安商會新會長包平和兩位副會長到時,李桑柔帶著黑馬和小陸子,已經(jīng)迎在雅間門口。 “不敢當(dāng),倒是大當(dāng)家到的最早。”包平緊前一步,急忙躬身見禮。 “宴客的規(guī)矩,難道不是主家最早到嗎?”李桑柔一個怔神,隨即笑道。 “那是尋常人的規(guī)矩?!卑胶蛢蓚€副會兒,一個長揖又一個長揖之后,再次拱手欠身。 “你我不都是尋常人么?!崩钌H嵝χ镒尠健?/br> “擱大家伙兒眼里,大當(dāng)家真不是尋常人。”包平不停的欠身讓著李桑柔,李桑柔只好轉(zhuǎn)身先往里進。 “聽說你榮任新安商會頭一任會長?”讓進包平,李桑柔看著包平笑道。 “是,托大當(dāng)家的福,才有了這新安商會?!卑胶蛢晌桓睍L落了坐,三個人都是雙手撫在膝上,一幅恭敬模樣。 “大當(dāng)家也知道,一直以來,歙州一帶,各縣歸各縣,各地歸各地,小小一個新安郡,光商會就有七八家。 “這一回,大家伙兒才覺得,還是合成一股勁兒才好,這才有了咱們新安商會,推我做了會長?!?/br> 包平連說帶笑,看起來心情極好,兩位副會長不停的點頭附和。 沒說幾句話,小陸子在外面招呼了一聲,又有客人來了。 李桑柔忙站起來往外迎,包平三人也緊跟著站起來,跟迎出去。 李桑柔這一場宴客,不過一個來時辰,因為諸人的過份恭敬,不能算熱鬧,中規(guī)中矩而已。 可散了席的各家商號商會,卻人人興奮。 青州商會的柴會長和同會的白掌柜出來,直接進了隔一條街的酒樓,一進雅間,就吩咐送兩壇子好酒。 “咱們商會那些過往,沒想到大當(dāng)家竟然一清二楚!”柴會長還沉浸在大當(dāng)家熟知他們青州商會過往的激動興奮中。 “瞧大當(dāng)家那話,對方大當(dāng)家,敬重得很呢。”白掌柜一臉笑。 “都是大當(dāng)家,都當(dāng)?shù)闷鸫螽?dāng)家三個字!”柴會長給白掌柜倒了杯酒,又給自己滿上,“來,先干了這杯!” “大當(dāng)家說,這郵驛,朝廷是放開的,她也放開,順風(fēng)遞鋪,也許別家使用,這話,是真的,還是,就說說?”白掌柜更關(guān)心大當(dāng)家說的幾件大事。 “新安商會,不就做著郵驛生意呢,用的就是順風(fēng)的遞鋪?!辈駮L端起杯子,舉杯示意白掌柜。 “那這郵驛生意,咱們做不做?”白掌柜兩眼亮閃。 “我倒覺得,大當(dāng)家說的棉花,才是大生意。”柴會長仰頭喝了酒,將酒杯拍在桌子上,“朝廷那旨意,你看到了吧,京畿一帶,每畝地,須搭一分棉花,田間地頭,都要栽種棉花。 “這事兒,我打聽過,說是,今年之后,這旨意,就是大江南北,各路各府! “你想想,真要這樣,這棉花,得有多少?要是真像大當(dāng)家說的,織出來的細(xì)布,不亞于絲綢,這是多大的生意!” “這棉花,真能行?從來沒有過的東西!”白掌柜緊擰著眉,“倒是郵驛穩(wěn)妥?!?/br> “郵驛穩(wěn)妥是穩(wěn)妥,有多少利,都擺在那里了,可這棉花!”柴會長瞇著眼,片刻,笑道:“那棉花,咱們都見過,從殼子里,一團一團的漲出來,像不像是銀子?” 柴會長說著,哈哈笑起來。 白掌柜失笑出聲,“柴掌柜可真敢想!要是銀子能這么長出來,那可就不是銀子了!” “怎么不是銀子?地里長出來的銀子還少了?要不,咱們明天就往揚州走一趟,好好看看這棉花織布的生意!”柴會長建議道。 白掌柜沒有猶豫,立刻點頭應(yīng)了。 第306章 各自 . 二月中,付娘子的官司已經(jīng)升過兩回堂,晚報上頭一篇文章,夾在中間往后,尋常的公案刑案的位置,文章不長,并不起眼,卻還是引來了不少議論,幾乎都是罵杜五夫妻無人性,嘆啞巴凄慘可憐。 到第二篇,還是中間往后,篇幅卻長了不少,長篇大論,都是付娘子的辯詞:諸如明明是明明白白的事實,卻固執(zhí)于同居服親的證詞,究竟是懶惰,是愚昧,是枉顧天良,還是嚴(yán)謹(jǐn)執(zhí)法? 李桑柔慢慢翻看著比前一篇多出不少的議論,看著那些義憤填膺中,夾雜著的幾篇冷靜分析,以及就服親之證的引經(jīng)據(jù)典,追本溯源。 雖然還不知道這一場官司會走向哪里,結(jié)局又如何,不過,這個開端很好,激憤之中,有了思考。 能讓大家都想一想這件事,那就極好了。 李桑柔慢慢翻完晚報,合上,看著桌子上空空的錦袋。 在九溪十峒楊致立帶領(lǐng)的峒兵的助力下,文順之和竇懷德竇老將軍兩支大軍早已經(jīng)會合,蜀中已在大齊治下。 竇懷德大軍留守蜀中,清理南梁殘余,清剿匪徒,文順之和楊致立揮軍東進,過長沙往東,切斷了杭城往南的退路,和顧晞大軍合圍,將杭城一帶,團團圍住。 顧晞當(dāng)初將武將軍大軍盡數(shù)驅(qū)趕進了杭城一帶,文順之和楊致立大軍,一路驅(qū)趕,將南路梁軍,也驅(qū)入了杭城一帶。 正月末,杭城一帶的梁軍,已經(jīng)只能吃個七成飽了,出了正月,就不斷有一個兩個的梁軍小卒,或是一隊兩隊的梁軍小隊,從湖州府吳興城,到秀州城之間長長的防守線上,或是棄甲逃歸,或是逃降齊軍。 世子打算在頭茬稻谷成熟之前,攻下杭城。 李桑柔發(fā)了一會兒呆,轉(zhuǎn)頭看向正光著膀子挖坑漚肥的大常。 “大常,咱們該走了?!?/br> “嗯,去哪兒?!贝蟪J窒聸]停,一鍬接一鍬的鏟著土,蓋上馬糞。 “先去揚州,從揚州去平江府?!崩钌H崧朴拼鸬馈?/br> “都去?”大常接著問道。 “嗯,包括胖兒?!?/br> “那得把年貨都帶上,我去找老孟,什么時候走?”大常鏟土蓋好,揮著鍬用力拍了一圈,放下鐵鍬,擦了汗,穿上褂子,再套上棉襖。 “收拾好了就走?!崩钌H嶙栽诘幕沃_。 “嗯?!贝蟪?yīng)了,出門去找孟彥清。 隔天傍晚,李桑柔和孟彥清兩處收拾停當(dāng),年貨行李都裝上了船,一行三條船,離開建樂城南水門碼頭,順流而下,往揚州過去。 李桑柔坐在船艙門口,看著胖兒追著來來往往的船工,興奮的狂叫。 黑馬蹲在船頭,一臉無奈的看著狂叫亂跑的胖兒,看著它時不時滑一腳,撲在甲板上,四爪亂蹬爬起來,接著亂跑狂叫。 唉,老大說他狗笨脾氣大,真是一點兒也沒說錯。 離開南水門碼頭一兩里路,竄條和螞蚱、大頭、小陸子四個人,就趕緊下到小船上,撒起了網(wǎng)。 得趕在晚飯前撈幾條肥魚,老大喜歡吃鮮魚,胖兒也愛吃。 孟彥清趁著小船,從后面一條船過來,蹲到李桑柔旁邊,看著沖他搖尾巴搖的尾巴都要斷了的胖兒,趕緊伸手抱起胖兒,看著黑馬囑咐道:“晚上可得關(guān)好它,剛才我看到它差點兒一頭撲出去,這胖兒可是個笨胖兒?!?/br> “晚上用老黃做的那個圍籠,它出不來?!焙隈R揚聲應(yīng)了句。 胖兒在孟彥清懷里呆了片刻,就掙著要下去接著跑,孟彥清放下胖兒,拍了拍,才和李桑柔笑道:“老董陪著衛(wèi)福送艷娘回去,裴萬年去給從前的伙計過祭日,老姚回家上墳,他家遠(yuǎn),還沒趕回來,別的都齊了。 ”老董和衛(wèi)福那邊,我寫了信過去,讓他們沿運河找咱們,或是直接往揚州,裴萬年和老姚都留了信兒,讓他們一回來,就騎馬來趕咱們。 “裴萬年明兒就該回來了,老姚最多晚一天,也就后天大后天,就能趕上咱們了?!?/br> 李桑柔嗯了一聲,笑道:“這一趟沒什么急事,咱們一路走一路看,他們早一天晚一天,都沒什么?!?/br> 竄條幾個人釣魚撒網(wǎng)的本事,一等一,幾網(wǎng)下去,撈了不少魚,只留了三四條大烏青,其余的魚倒回了河里。 大常將烏青斬成大塊,過油炸了,和臘魚臘羊rou一起,燉了滿滿一大鍋,再拌了一盆白菜絲。 幾個人吃過,李桑柔沏了壺茶,坐在船頭,胖兒趴在李桑柔腿上,睡的時不時呼嚕幾聲,它累壞了。 李桑柔慢慢抿著茶,算著行程。 三月底之前,她要趕到平江府。 第二天午后,裴萬年就趕上了船,傍晚,老姚也趕到了。 三條船不緊不慢,接著往前,傍晚,船泊進宿遷碼頭,董超和衛(wèi)福已經(jīng)等著了。 董超和衛(wèi)福徑直上了李桑柔那條船,小陸子忙倒了兩杯茶,遞給董超和衛(wèi)福。 衛(wèi)福坐在小馬扎上,低著頭喝茶。 董超一口氣喝了茶,看著李桑柔笑道:“都安排妥當(dāng)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