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桑 第39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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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你去!”付娘子立刻拒絕,看向李桑柔道:“大當(dāng)家要是得空兒……” “嗯,我陪你去,現(xiàn)在嗎?”李桑柔站起來。 “嗯?!备赌镒痈酒饋恚屠钌H嵋磺耙缓?,出了順風(fēng)總號,往府衙大牢過去。 第323章 喜事 府衙大牢的獄卒們看起來和付娘子極是熟稔,迎著付娘子,笑著招呼,“付大娘來了,可有一陣子沒見您了?!?/br> “出了趟門?!备赌镒有χ鴳?yīng)聲。 “來看啞巴?”獄卒一句笑問里,沒什么疑問的意思,一邊說,一邊探身進屋,拎了一大串兒鑰匙出來。 “啞巴還好吧?”付娘子回頭看了眼李桑柔,見她亦步亦趨緊跟著她,轉(zhuǎn)回頭,接著和獄卒說話。 “還那樣。伍頭兒給她調(diào)了活兒,把后面那塊菜地交給她了,她還挺會種菜。”獄卒說笑著,帶著付娘子和李桑柔,一道道開了門,進了大牢后面。 大牢后面,一大片空地上種著綠油油各種各樣的菜蔬。 茄子地中間,一個瘦小的身形,褲腿高高捋起,正拿著水瓢,彎著腰,一棵一棵的給茄子澆水。 “哎!付娘子來看你了!”獄卒高喊了一聲,指了指旁邊樹下的石頭桌凳,“那兒能坐,喝不喝茶?我們這兒沒什么好茶?!?/br> “不用不用,多謝你了?!备赌镒有χx了,拎了一串兒二三十個大錢遞過去,“天兒熱,拿去買杯涼水,消消暑氣?!?/br> “謝付大娘賞?!豹z卒也不客氣,伸手接過那串兒銅錢,袖進袖子里,沖付娘子欠了欠身,往外出去了。 啞巴撩著水桶里的水,洗了手,放下褲腿,渾身上下拍打了一遍,再洗了手,才往付娘子和李桑柔這邊過來。 李桑柔仔細打量著啞巴。 啞巴很瘦,很黑,眉眼口鼻都很細巧,頭發(fā)挽在腦后,用一根細滑的木棍別住,一件本白粗布斜襟上裳,和一條本白粗布褲子,洗的干干凈凈,補的整整齊齊。 乍一看,分不清男女,仔細看,還是分不清。 付娘子打開隨身的竹提盒,拿出紙筆,看著李桑柔,解釋了句,“她聽的清清楚楚,就是說不出來,我就想著,教她認(rèn)幾個字,也算能說說話兒,誰知道,她聰明的很,一教就會,已經(jīng)能認(rèn)能寫好幾百個字兒了。” 啞巴低眉垂眼坐著,仿佛付娘子說的并不是她。 付娘子將紙筆放到啞巴面前,往硯臺里倒了點兒水,啞巴伸手拿過墨錠,細細的研。 “今兒來看你,是有件大事?!备赌镒涌粗鴨“?。 啞巴還是低眉垂眼,專注的看著轉(zhuǎn)來轉(zhuǎn)去的墨錠。 “咱們這官司,我上回也跟你說過一回,雖說頭一步,這證詞的事兒,算是咱們贏了,可后頭更難,我跟你說過,要想翻案,不過萬分之一的希冀。”付娘子語調(diào)輕緩。 啞巴垂頭垂眼,磨好墨,放好墨錠,手垂下去。 “這會兒,天下一統(tǒng),皇上又要大婚,眼看著,要大赦天下,我托人替你問了,你這案子過于凄慘,替你求情之人極多,雖說是不該赦的十惡之罪,可律法不過人情,上頭說,也是能赦的?!?/br> 啞巴抬頭看向付娘子。 “我替你求下這個赦免吧,這樣,你就能出獄,就能活下去了?!备赌镒佑鴨“偷哪抗?,笑道。 “那官司呢?”啞巴垂下眼,提起筆,頗為熟練的寫了幾個字。 “赦免之后,官司就不用再打了。”付娘子笑道。 “要是不舍,官司就能在打了?”啞巴垂頭垂眼,接著寫道。 “嗯,可要是不求這個赦免,你只怕活不了,你這官司,極難翻案,連萬一之望,都是多說了?!备赌镒右蛔忠痪?,說的很慢。 “打官司?!眴“驮賹懥巳齻€字,放下筆。 “今年這樣的大赦,百年不遇,錯過了,就再也沒有了,咱們先活下去。”付娘子從打官司三個字,看向垂頭垂眼的啞巴。 “打官司?!眴“蜕焓帜闷鸸P,又寫了一遍。 “為什么一定要打官司?”李桑柔看著一直垂頭垂眼的啞巴,問了句。 啞巴垂頭垂眼,仿佛沒聽到李桑柔的話。 “為什么一定要打官司?”付娘子重復(fù)了李桑柔的問話。 “你想打?!眴“蛯懥巳齻€字。 “你不要為了我,沒有你這個案子,還有別的案子,案子多的是,我也不是非你這個案子不可?!备赌镒涌粗鴨“?。 啞巴垂著頭。 “還是先活下去吧?!备赌镒訙芈暤?。 啞巴抬手,挨個點過打官司三個字。 “你替她打下去吧?!崩钌H峥粗赌镒拥馈?/br> 付娘子看著始終垂頭垂眼的啞巴,片刻,一聲長嘆。 ……………………………… 李桑柔回到順風(fēng)總號,老左急忙迎上來,壓著聲音,透著神秘,說如意已經(jīng)來過兩趟了。 李桑柔斜了老左一眼,嗯了一聲,穿過鋪子,進了后院。 李桑柔剛剛坐定,如意又到了,看到李桑柔,一幅松了口氣的模樣,緊前幾步,拱手欠身,笑道:“我們王爺讓小的過來問問大當(dāng)家,中午可得空兒,若是得空,王爺想請大當(dāng)家到唐家酒樓吃漿水飯。” “咦,你們爺襲爵了?恭喜恭喜?!崩钌H嵯裙擦司洹?/br> “我們王爺襲爵,是板上釘釘?shù)氖聝骸?/br> “當(dāng)初,先章皇后挑小的幾個到王爺身邊侍候,就吩咐過小的們,說今日的世子爺,和他日的睿親王爺,一而二,二而一,讓小的們用心習(xí)學(xué),萬不可大意?!比缫庑?yīng)。 “先章皇后令人敬佩?!崩钌H嵝Φ馈?/br> “小的們也這么覺得。”如意欠了欠身,以示恭敬,“先章皇后之前,宮里一直沒個正經(jīng)人主事兒。 “太祖爺是個愛打仗的,聽說一年里頭,得有十個月在外頭征戰(zhàn),就沒怎么在宮里住過,太祖又是個只追封皇后的。 “到仁宗爺,大當(dāng)家也知道,仁宗爺在位的時候短得很,登基前就病著,后宮一直空著,一直到先章皇后,這宮里,才算有了正經(jīng)兒的主事人。 “如今的宮里,這么嚴(yán)謹(jǐn)規(guī)順,全是先章皇后定的規(guī)矩,就連大臣們的朝服,大禮服小禮服什么的,上朝的規(guī)矩,休沐的規(guī)矩,還有皇城里的餐飯什么什么的,都是先章皇后制定的?!?/br> 如意感慨的嘆了口氣,下意識的壓低聲音,“先章皇后厲害得很。先章皇后走后,沈娘娘主持宮務(wù),可從來沒敢錯過先章皇后的規(guī)矩!” “沈娘娘也是個聰明人?!崩钌H嵝Φ馈?/br> “可不是,大當(dāng)家別嫌小的廢話多,小的告退?!比缫庑θ萑缁▋阂话?,后退兩步,才轉(zhuǎn)身往外。 ……………………………… 中午前后,李桑柔看著時候差不多,出了順風(fēng)總號,往唐家酒樓逛過去。 顧晞已經(jīng)到了,迎著李桑柔,笑的明顯比平時高興得多。 “恭喜恭喜!”李桑柔先拱手恭喜。 “嗯?你知道了?你怎么知道的?”顧晞驚訝的高揚著眉毛。 李桑柔無語的看著他,“如意都改稱他家王爺了,我還能不知道?你說怎么知道的!” 顧晞噢了一聲,抬手拍了拍額頭,笑個不停,“說岔了,不是這事兒。這王爺不王爺?shù)?,有什么好恭喜的,從我一生下來起,睿親王府這王位,就是我的?!?/br> 李桑柔嘴角往下扯了扯。 “先吃飯!”顧晞愉快的揮著手,“你不喜用冰,我就挑了這里,這一片湖足夠大,正好今天也有風(fēng),我讓他們在那邊放了幾條冰,風(fēng)吹過來,帶上了涼意,又不至于太冰。 “這家的漿水做的極好,冰鎮(zhèn)之后,極其爽口。 “他們這湖是用來種藕養(yǎng)魚的,我讓他們做個魚膾,再做個酸湯魚,蒸個荷葉雞,再配幾樣清爽素菜!” “什么事這么高興?”李桑柔打量著明顯過于興奮的顧晞。 “先吃飯!民以食為天,食色,性也,先吃飯!”顧晞?chuàng)]著手,示意李桑柔坐。 李桑柔坐下,上上下下打量著渾身上下抖落著喜氣的顧晞。 “聽說揚州那位孟娘子,收了棉花,就在建樂城紡線織布?”顧晞轉(zhuǎn)了話題。 “嗯,早幾個月就找好了織坊,從揚州來了七八位師傅,帶著紡車織機,在建樂城,照著樣子,現(xiàn)做了幾十架紡車和織機,現(xiàn)教人紡線織布,已經(jīng)學(xué)的差不多了?!崩钌H岬沽吮杳蛑?/br> “那家織坊是你的產(chǎn)業(yè)?”顧晞看著李桑柔問道。 “不是,開那家織坊的,是當(dāng)初跟著我從江都城和江寧城過來的孤兒寡婦。 “在北洞縣被人追殺時,咱們逃了,船上的人都死了,這些人的孩子媳婦,愿意到建樂城來的,我讓何老大一船帶過來了。 “到了建樂城,為了讓她們有口飯吃,我就把做順風(fēng)郵袋和騎手號衣的活兒,包給她們做。 “除了她們,還有個叫張貓的,我跟你說過,還有,趙掌柜的媳婦也在,管帳?!崩钌H峤榻B的很仔細。 “不是你的產(chǎn)業(yè)?!鳖檿劙櫰鹆嗣碱^,“我大意了?!?/br> “怎么啦?你把那織坊給賣了?”李桑柔揚眉問道。 “不是賣?!鳖檿劙α艘宦?,“上午,戴計相過來找我,說這棉花紡線織布的手藝,要是農(nóng)家家家都會,自己種了棉花,紡線織布,不用花錢,就有衣穿,勤勞些的,還能織布換錢,問我能不能求一求你,把這紡線織布的手藝,教給農(nóng)戶,我以為是你的產(chǎn)業(yè),就……” 顧晞攤著手,一臉干笑。 “我的產(chǎn)業(yè)你就能答應(yīng)了?”李桑柔揚眉看著顧晞。 “不是,不是因為是你的產(chǎn)業(yè),我就敢答應(yīng),是我知道你,像這樣授天下農(nóng)戶以漁的事兒,你肯定愿意,就算戴計相不說,只怕你也要想辦法教會農(nóng)戶紡線織布。 “我跟戴計相說,你是個有大義的,不過不能虧都讓你吃了,我讓他想辦法拿點兒錢出來,貼補給你。” 李桑柔哼了一聲。 “現(xiàn)在?!鳖檿剶傊?,一臉干笑。 “紡線織布的事兒,戴計相太著急了,今年就京畿一帶種了點兒棉花,全都收上來了,農(nóng)戶手里連棉花都沒有,怎么教? “這幾天,王先生正忙著看著人剝棉種,查看棉種,看看能收多少種子,夠種多少地,到明年,要是棉花還是今年這樣的價兒,一斤棉花二十個大錢,你覺得那些農(nóng)戶舍得留著棉花紡線織布? “要等到棉花種的到處都是,不值錢了,再教,才有人學(xué)呢。 “急什么!”李桑柔白了顧晞一眼。 “不是我急,是戴計相,我瞧他是興奮的太過!”顧晞被李桑柔一通話說的有些訕訕,順口刻薄起了戴計相,“從前我就瞧著龐樞密不夠穩(wěn)重,可龐樞密武將出身,這養(yǎng)氣的功夫差了點兒,也算有情可原,沒想到,戴計相這養(yǎng)氣功夫還不如龐樞密! “你看看,好幾年之后的事兒呢,他現(xiàn)在就急上了! “還有呢!他還非要過來見你,說要好好謝你,你猜什么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