攝政王外室重生了 第6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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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知隨后數(shù)日,當蕭熠都已經(jīng)到文淵書院拜望過荀先生,霍寧玉又親自過去提親,將為蕭熠求娶賀云櫻這件事徹底定下,孟欣然卻還是跟在賀云櫻身邊。 只是隨著定親這事徹底傳遍京中,賀云櫻反倒不好繼續(xù)住在王府,便回到了自己榮業(yè)大街的宅子。 孟欣然便跟著她回了,甚至還拿出了自己的體己銀子,表示要入股書畫鋪子,哪怕跟哥哥徹底翻臉,也能自立。 孟欣然還拿了賀云櫻當初的話做例子:“當時我也覺得你不應(yīng)該從王府出來,更不應(yīng)該買這么小的宅子,開這么小的鋪子,可你說,你想獨立。我覺得你是對的?!?/br> 賀云櫻只好勉強勸阻:“我畢竟不是姓蕭的,身為義女,太占王府便宜確實不好?!?/br> 其實她也不是覺得孟欣然不該獨立,只是現(xiàn)在這個情勢下,孟欣然朝著“獨立”這個方向折騰,豈不就跟安逸侯的關(guān)系更僵了。 “我是姓孟的又如何呢,只要依附兄長,終究腰桿不硬,他還不是覺得可以隨意約束我?”孟欣然不假思索,反問到賀云櫻啞口無言。 對賀云櫻來說,孟欣然參股其實是好事。 畢竟蕭熠在外任還得好幾年,她終究是要跟著過去的,鋪子的事情要是有孟欣然坐鎮(zhèn),就太放心了。 不過在這個孟家兄妹關(guān)系緊張的時候,賀云櫻再動心也是不能答應(yīng)的,索性直說:“欣jiejie要參股,我求之不得。可是我當初出來的時候,母親是支持的。伯曜……也沒有反對。欣jiejie你現(xiàn)在跟安逸侯關(guān)系這樣僵,我一萬個動心,也不敢答應(yīng)呀?!?/br> 孟欣然無奈地嘆了口氣:“你這樣說,也行吧?!?/br> 頓一頓,又斜睨賀云櫻:“那,入股的事情暫且不提也行,那你告訴我,你先前那么躲著你家那位,現(xiàn)在怎么就蜜里調(diào)油了?” “這個……”賀云櫻登時臉上發(fā)熱,實話當然不能說,但要說只是看著義母身體不好勉為其難,好像也不太合適。 且因著孟欣然已經(jīng)住了不少日子,平日聊天很多,有關(guān)孟欣然與尹毓之間的來往,她也問了個七七八八,這時候想轉(zhuǎn)話題都轉(zhuǎn)不開。 “說嘛,我跟尹六叔的事情都跟你說了,你也該告訴我你跟伯曜的事情啊!”孟欣然又追問了一次。 賀云櫻正猶豫著不知如何解釋,忽然聽到外頭有急促甚至雜亂的腳步聲,隨即便聽柴興義的聲音已經(jīng)到了外頭:“縣主,孟小姐,安逸侯受傷了!” “什么?!” 賀云櫻與孟欣然當然都是大驚,兩人連忙出門,見柴興義竟是一身獵甲,越發(fā)心驚:“在哪里,什么情況?” 柴興義引著二人往外走,馬車已經(jīng)預(yù)備好了:“現(xiàn)在已經(jīng)往侯府送回去?;噬嫌幸饨衲昱e辦秋狝,安逸侯去巡查獵場出了事,王爺本也奉旨過去,但因在中書省議事晚了一步,到的時候安逸侯已經(jīng)中箭了!” 中箭! 這與什么馬匹受驚受傷全然不是一件事,分明是有人行刺! 孟欣然與賀云櫻趕緊登車前往,一路上孟欣然眼圈又紅了:“櫻櫻,我哥不會有事吧?我……” 賀云櫻連連去撫她的背:“沒事沒事,應(yīng)該不是太嚴重的?!闭f著直接揚聲去問騎馬護衛(wèi)在側(cè)的柴興義:“柴統(tǒng)領(lǐng),安逸侯只是輕傷對吧?” “縣主,情形好像很嚴重?!辈衽d義應(yīng)道,隨即又干咳了兩聲。 賀云櫻心里反而一定,轉(zhuǎn)頭對孟欣然附耳:“大約是輕傷,但是對外放話是重傷。” 孟欣然心里稍稍安慰,同時也忍不住又看賀云櫻一眼:“這你都知道,你們家伯曜是連青鱗衛(wèi)都給你了?行吧,那我勉強接受這個妹夫?!?/br> 賀云櫻這時也就不顧上什么取笑不取笑了,還是先讓孟欣然寬心要緊。 不多時,到了安逸侯府,這太醫(yī)與郎中進進出出的陣仗還是很大,從正房里連著端出了幾盆血水,孟欣然的心又提了起來,眼圈也又紅了。 但剛要往里走,便見蕭熠出來,直接將二人攔下:“老孟身上和腿上都有傷,現(xiàn)在還在料理,你們兩個不要進去了?!?/br> 孟欣然縱然是親meimei,也是大姑娘了,聽蕭熠話的意思,大約就是此刻安逸侯衣衫不整,確實也不好進去,只是就站在門口哭著問蕭熠:“妹夫,我哥沒事吧?他傷得重不重?” 蕭熠聽到這稱呼有些想笑,此時卻又不是說笑的時候,只好溫言安慰:“太醫(yī)們都在救治了,不會傷及性命,等下包扎好了,你就可以進去看他了?!?/br> 孟欣然咬牙將眼淚抹了,與賀云櫻一起到旁邊的廂房先坐著。 過了不到一盞茶功夫,季青原出來了,表示孟欣然可以進去探望安逸侯。 蕭熠則直接過來牽賀云櫻,又望向孟欣然:“你們兄妹好好說話,我們先回去了。有事隨時打發(fā)人找我們。” 孟欣然是個利落人,并不是遇到事會需要閨蜜姐妹時刻陪著自己哭哭啼啼的,點了點頭,甚至還反過來惦記賀云櫻:“我哥這樣受傷,京里不會消停了。你好好保護櫻櫻?!?/br> “一定?!笔掛谛π?,便與賀云櫻一起告辭。 出了安逸侯府,再次登上馬車,賀云櫻才將自己剛才心頭一直壓著的話問出來:“伯曜,今日這刺殺,只是向著安逸侯嗎?” 她記得前世里蕭熠差不多是在德化十四年之后才開始遭遇刺殺,那時候他已經(jīng)攝政三年,權(quán)傾天下,皇子宗室,越發(fā)容他不得。 此時才德化七年,且蕭熠已經(jīng)遠離京城數(shù)月,一心在地方實政,按說那些前世恨不得對他食rou寢皮的人,還沒有發(fā)作才對。 但賀云櫻還是有一種直覺而生的憂慮。 蕭熠將她摟在懷里,輕輕親親她的頭發(fā),沒有回答。 賀云櫻不由閉了閉眼睛。她明白了。 第73章 婚期 可他到底是有些眼巴巴看…… 隨后幾天, 京城里換很是熱鬧了一回。 安逸侯孟煦奉旨預(yù)備秋狝大典,卻在巡查獵場的時候遇刺重傷, 皇帝大為震怒。 若這刺客賊人是原本潛伏于獵場,想要等到秋狝動手,那就是有意刺殺御駕或是宗親。 若是專門為了安逸侯,甚至同樣奉旨前往的靖川王蕭熠,那同樣是謀刺國之重臣。 天子腳下,首善之區(qū),這樣光天化日的刺殺,實在喪心病狂。 以事件本身的嚴重程度而論,自是比不上前一年的宮變,可宮變到底是事發(fā)宮中, 真正漏網(wǎng)出宮之人極少。 此番事發(fā)獵場,需要搜捕賊人的范圍就大得多,而與宮斗之中充滿皇家內(nèi)情私隱的變故不同,皇帝的勃然大怒直接在朝堂上明詔發(fā)出, 勒令嚴查京畿之外, 連距離京城最近的冀州并泰州亦一通全境搜查。 對民間而言, 這是最直接的影響。 與此同時,朝堂上亦有一波爭論。 如今大晉天下太平,雖說也有水患漕運并地方詔獄仍待肅清, 但整體也算國富民康,那么什么人會想要刺殺皇帝或是國之重臣呢? 所以主要被懷疑是政敵, 而非民怨。 過去數(shù)月之中,與安逸侯爭端最多的就是昭國公尹崇,先前兩家聯(lián)姻的事情早就作罷,而孟欣然與尹毓的私下來往很低調(diào), 知道的人很少,所以朝野上下,乍聞安逸侯出事,幾乎都想到了昭國公府。 雖然這刺殺手段未免過于簡單直接,但歷朝歷代確實什么事情都出過,甚至有人棍擊東宮、或試圖絞殺皇帝刺駕的事情,在前朝史書上也是有的,焉知昭國公不會大膽效法呢? 昭國公府立刻極力否認,再四表明一定要嚴查真兇,抓捕刺客云云。 而這時又有言官出來參奏,昭國公府子弟立身不正,言行不謹,與滎陽長公主次子魏喆一同在外非禮民女云云。 若在平時這只是小事,但此刻拿出來說,又提到什么風月場所、江湖人物,話里話外除了私德就又多了些暗示——會不會是尹家子弟借著在外尋歡掩蓋,暗中接洽江湖殺手,來刺殺奉旨到獵場巡查預(yù)備安逸侯甚至靖川王? 扯到這些,昭國公在朝堂上一時更難辯駁,因為對方所指的并不是他本人言行,卻是他的子侄并六弟尹毓。 昭國公雖也可為家人作保、保證他們不會如此違法亂紀喪心病狂云云,但畢竟辯論之間,為人作保終究底氣要弱些,很快就又有流言說,尹家已經(jīng)心虛,說不定就是尹六暗中cao作。 對此,尹家人亦有動作,很快就有昭國公的門生出來質(zhì)疑安逸侯傷勢輕重,是否為苦rou計,同時也舉出些他在淮陽時有些逾制之事拿來參奏。 總之朝堂上你來我往吵成一團,從安逸侯受傷、昭國公被懷疑開始,事情在幾日后便越牽扯越多,連兩邊家族各自的世交姻親,恩師門生等等也都挾裹其中。 吵吵鬧鬧到了七月中旬,雖然安逸侯傷勢穩(wěn)定了,但先前數(shù)月中孟尹兩家的積怨至此已經(jīng)全然展開,相互攻訐參奏完全沒有要停下的意思。 原本應(yīng)該在七月十九啟程離京,再返蜀州的蕭熠也因此被皇帝直接留了下來:“秋狝大典,既為彰顯天家文功武德,也為君臣同樂之慶,安逸侯仍舊有傷,昭國公亦有諸多文案,秋狝之事,還是靖川王協(xié)理罷?!?/br> 顯然皇帝也十分明白,除非證明安逸侯當真是尹家人刺殺,或是此事全為孟家自演,否則孟尹兩派并沒有什么誰對誰錯,只是借題發(fā)揮的互斗,那最好還是順勢借著秋狝田獵這種連日慶典和稀泥,讓兩派都緩和些。 帝王心術(shù),最想要的就是斗而不破。 留蕭熠在京,為的是調(diào)停制衡,絕不只是一場獵典而已。 當然,皇帝對此也有籠絡(luò)嘉賞的大手筆在前:“靖川王既已定親柔善縣主,賜賀氏郡君銜,七寶如意一對,宮釵珠飾四盒,宮緞百匹添妝,同郡主儀仗出閣。著禮部并欽天監(jiān)依宗室禮選定婚期。” 賀云櫻接到這道旨意的時候,心里竟是一片混亂,待領(lǐng)旨謝恩全按部就班完成,送走了宣旨使節(jié),還是站在那里出神。 身邊的幾個蘭并安叔等人已經(jīng)歡喜到不知說什么好,雖然先前定下婚事的時候,安叔和劍蘭都有些隱約憂心,覺得自家小姐到底娘家無力,靖川王府這樣高的門第,靖川王又是那樣厲害的人,萬一將來受欺負,無人撐腰。 但此刻得了宮中的嘉賞與體面,安叔和幾個蘭都歡喜非常,心道這下小姐是在天子眼前都有了名號的準靖川王妃,將來萬一有事,說不定能告御狀云云。 只是這話終究不能說,因為蕭熠是親自陪著宣旨中官過來的,安叔和幾個蘭總不能當著未來姑爺?shù)拿嬲f不信任人家。 “怎么,開心到說不出話了?”蕭熠看出賀云櫻心里憂慮,但還在院子里,便語氣輕松地笑了一聲,隨即過去牽了她的手,直接往堂屋過去。 如今名分定下,他在賀云櫻榮業(yè)大街的宅子里也不拿自己當外人了。 兩人進了房間,關(guān)上門,賀云櫻才終于望向蕭熠:“伯曜,你說,前世想殺你的人里頭,包不包括皇帝?這樣的恩賞,有沒有捧殺的意思?” “別擔心太過,凡事都有你夫君在呢?!笔掛谛π?,先將賀云櫻摟在懷里,撫了撫她的背。 一步步走到現(xiàn)在,他們似乎回到了前世的那個時候,她滿心愛著他,想著他,凡事都將他們看做一體的。 但又跟前世是不一樣的,蕭熠終于將欠懷中人的名分、愛惜、尊重、體面,一點點地補償了回來。 這才是他最欣慰,最歡喜之處。 “我怎么能不擔心,你又不是神仙。前世德化十五年,我記得也有一場夏苗行獵,你不就傷到了手臂么?!辟R云櫻也回手摟住他,只是心里的憂慮,到底盤旋不散。 “今上不是特別有魄力的性子,前世我最終被圈禁鴆殺,到底也是先前報復中宮并太子及同僚太過,朝野皆容我不得。如今孟尹兩家鬧成這樣,他還指望我來調(diào)和?!笔掛诔谅暤?,“我知道你害怕舊事重演,但只管放心,不會的?!?/br> 賀云櫻聽了,心中略略安定一點,可順著他話里提到的前世想下去,又覺滿心疼痛:“你那時不要那么激烈就好了……” 蕭熠苦笑一聲,雙手合攏,越發(fā)將賀云櫻抱緊:“那時你在華亭聽到了我的混賬話,含恨離世,我眼睜睜看著你的身體在我懷里變涼,當時已經(jīng)不想活了。我如何能不激烈、不報復。后來圈禁受刑,身上不拘如何疼痛,我想著你離世的那一刻,也覺得都不算什么……” 這事情并不是賀云櫻頭一次聽說,她彼時也震驚也落淚也埋怨,然而此刻再提,賀云櫻的心疼卻又不同,略一想象,便如錐心刺骨。 “伯曜,這輩子你必須平平安安的,聽到?jīng)]有?”她抬頭望向他,眼眶熱熱的,“你負了我一回,不許再有第二回 ?!?/br> 蕭熠點點頭:“不會有的。你放心?!?/br> 他輕輕親在她額頭上:“你也不要擔心太過,便是有人動了不該動的念頭,以如今局勢而論,九成也是向著皇上去的。我昨日面圣,已經(jīng)跟皇上商量過了。” 頓一頓,又笑道:“至于今日給你的封賞,更不要亂想什么‘捧殺’‘逾制’之類,這都是我跟皇上求的,給你的體面,你只管歡歡喜喜的等著禮部核定婚期,安心做靖川王妃就是?!?/br> 賀云櫻這才徹底放心下來,不過看著面前之人的英俊面孔,溫柔笑意,她仍舊覺得那些虛名財帛都不重要。 “好吧。只要你平平安安的,就算你乖了?!彼c點頭,再次主動大方,湊上去親他的嘴唇,“今日可以多‘想’你兩次?!?/br> 蕭熠笑著抱著她到榻上:“兩次而已?” 雖然知道房門是禁閉的,幾個丫鬟也不會進來,賀云櫻在家里反而比旁的地方更害羞,還是主動拉下了帷帳,甚至聲音都低了些:“兩次……又不是兩下?!?/br> 討價還價的話停在了這里,隨后在帷帳之內(nèi)只剩下了綿長熱烈的親吻與糾纏。 而帷帳之外、房舍之外所有的一切,至少溜到明日以后再憂慮罷。 轉(zhuǎn)眼又是數(shù)日過去,安逸侯已經(jīng)徹底痊愈,與昭國公府的爭端也在蕭熠的消停下略略平緩了一些,而田獵大典則舉辦在即。 賀云櫻在這些日子里也忙碌非常,因為禮部最終選出的幾個吉日,除了一個是在德化八年年底之外,剩下都在德化七年年內(nè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