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有了這條兇巴巴的小黃狗作伴，日子也沒有過的太無聊，眨眼間，便又晃過了一段日子。

    過年這詞一旦浮現(xiàn)在莫南的腦海里，就會出現(xiàn)大街小巷人頭攢動，處處張燈結(jié)彩的場景，天地之間仿佛都被喜慶二字充斥著。

    的確，入目的人皆是喜氣洋洋，就唯獨自己格格不入的感覺。

    天色漸暗，聽著遠(yuǎn)處噼里啪啦的鞭炮聲，莫南邊露出微微不耐的表情，邊翹著二郎腿隨意地坐在院里的圓凳上。

    “吵死了，原來過年還這么煩?！?/br>
    他不屑地將一小塊芝麻糖拋擲空中，看它在最高點緩緩?fù)淘儆致湎?，于是將口張開伸過去，意圖接住吃掉它。

    不料就在這時，不遠(yuǎn)處傳來下人的一聲通報：“老爺老爺，季府來人了——”

    明明只是淹沒在鞭炮聲中的聲音，卻敏感地被捕捉到了。

    “咳咳咳！”

    莫南瞬間被口水嗆了一下，接著他地伸手，把半空中的糖攥住，然后拍拍胸脯平息了下咳嗽，還有開始撲通撲通狂跳的心。

    興奮感被壓抑了許久，像是終于找到了發(fā)泄的通道，慢慢地在心底掀起一層又一次的狂浪。莫南的身子比情緒動得更快，他噌的一下便站起來，往聲音的方向狂奔而去，如果踢得動的話，他說不定還能踢翻下凳子。

    懷揣著激動到不行的心情，跑著走到了堂屋，莫南正要一腳踢進(jìn)門，卻活生生地被自己的理智制止住，于是他又變得鬼鬼祟祟起來。

    “我干嘛這么激動？……”他小聲嘀咕著說給自己聽。

    既然都如此激動地跑來了，那么偷聽一下也不為罪過。莫南仿佛早已忘了這是在自己家，在心中不斷給自己催眠著。

    這樣想著，他就躡手躡腳地靠近閉合的大門，做賊一般地將耳朵貼上去，企圖從里邊聽到一些想聽到的聲音。

    哪知天不盡人愿，他的耳朵還未貼合住幾秒，大門就從內(nèi)被打開了。

    差點摔了個踉蹌的莫南連忙站穩(wěn)身子，嘖了一聲往前瞪去，一看清來人又驀地愣住。

    看來上天，有時還是盡人愿的。

    “……”

    太久沒見著季歸然這人了，久到莫南都快忘了他那副樣子，只有再一次看見他時，才感覺到，并非忘記了，反而像是昨天剛見過面一般熟悉。

    “我……你……”面對著眼前的人，莫南的手不禁又攥緊了幾分，手心里的芝麻糖都快被捏碎了。

    “……”

    兩人就這么對視著，莫南越來越覺得心情復(fù)雜，面對著屋內(nèi)其他幾道視線，他覺得自己站在這不是個事，于是支支吾吾地繼續(xù)說：“你……我……我……我呸！”

    丟下一句莫名其妙的話，他就瘋狂般轉(zhuǎn)身跑走。

    “……”臉色變得奇怪的季歸然，看著他離去的背影，顰顰眉正要關(guān)上門，這時便聽見屋里的人開口發(fā)話。

    “關(guān)什么？”

    問話的正是他那向來嚴(yán)厲的父親，此時他正面無表情地看著季歸然的動作，眼神里竟有幾分不易察覺的玩味。

    “作甚？”

    “想追就去，看看你，像什么樣子?！?/br>
    “……”

    屋外的人聲與鞭炮聲糅合在一起，與他的話一并傳入了季歸然耳中，令他感到略微刺耳。

    ……

    莫南像只無頭蒼蠅，一個勁地在偌大的府中亂竄，最后他也不知道停在了那處屋前，跑不動的他開始勻起呼吸。

    等缺氧的感覺消散一些，他才反應(yīng)回來：自己跑什么？

    太丟臉了……莫南越想越覺得難堪，他一邊捶著柱子一邊懊惱著。

    竟是還有點后悔自己不該走。他的腦中又浮現(xiàn)起季歸然的臉來，心情越發(fā)變得復(fù)雜，不知如何是好，只好不斷地砸著柱子，以想象那是季歸然的臉來驅(qū)散內(nèi)心奇怪的情緒。

    “砸死你……砸死你……”

    “砸死誰？”

    “砸死季歸然這……這這這誰??！”

    莫南嚇得慌忙停手，轉(zhuǎn)身緊張地看過去，只見自己假象在砸的人突然就出現(xiàn)在了面前。

    “我？”季歸然挑挑眉問。

    “不，你聽錯了。”莫南連忙否認(rèn)，唯恐接下來被砸的就是自己，轉(zhuǎn)口道，“你干嘛跟過來？！”

    “隨便走的?！?/br>
    “不信。”

    “走了?！?/br>
    眼看眼前的人說罷真的又要離去，莫南連忙制?。骸暗鹊?！”

    季歸然倒真的收住腳步，回眸看他：“何事？”

    “我……”沒想到這人這么聽話的莫南支支吾吾找著借口，“我……恩……那個，對了，請你吃糖?！?/br>
    “……？”

    見莫南像模像樣地張開手，一顆芝麻糖呈現(xiàn)在他手心上，糖的模樣就快要被捏到變形，而莫南的表情卻相當(dāng)誠懇。

    “吃?！?/br>
    像是被糖鼓足了勇氣，莫南幾步走上前，拉起他的手把糖放到他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