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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時辰之前,他來到無涯峰,聽見院子里有人練劍,猜測是無止境前輩,一問之下,確實如此。 他想著不要打擾前輩練劍,卻沒想到,前輩一連練了一個多時辰還沒停下。 他便跳到了圍墻上面,想看看無止境前輩什么時候有時間。 卻聽前輩說練完劍就有了,這不,無止境前輩又練了一個時辰。 余遠之敬佩地看著院中練劍的人,果真只有這樣勤奮的劍客才當?shù)蒙衔淞值谝粍汀?/br> 就是……就是樣子有些奇怪。 聽無止境的說法,他在探索一種十步殺一人的劍術(shù),無論他在什么地方都在十步之內(nèi)趕到對方身邊殺了他。 無止境腳尖點地,余遠之見著他躍至空中,而后身形一矮,以一種略微滑稽的姿勢滑鏟出去,一劍向著前方砍下,砍完之后他看了一眼前方,而后旋身滾至另一邊,這般以著詭異的姿勢走了很遠,終于砍下了樹枝上的蘋果。 余遠之感覺好像有哪里不對勁,卻也說不上來。 十步……是指這么勉強的十步嗎? 即便余遠之的功夫不如無止境,卻也能看出無止境為了湊夠十步而作出的努力。 他隱約記得自己的爹娘說過,功夫不拘泥于形式。 可糾結(jié)于“十步”的前輩也確實有趣。 余遠之不好打擾無止境練劍,他蹲在墻頭繼續(xù)等下去,山上飛來一只鳥停在他肩頭,一人一鳥大眼瞪小眼地看著院中的人。 一直到天黑,院中劍客終于停下來,撓撓頭,“奇了怪了,哪個孫子說最多十步就能殺百步以內(nèi)的人?” 余遠之終于等到無止境不練劍了,連忙跑過去獻殷勤,“前輩,你餓了嗎?我去做飯!” 無止境睜著黑黝黝的眼睛盯著余遠之看了好一會兒,說:“吾見過爾?!?/br> 說完他頓了下,望著余遠之懵住,痛罵道:“哪個傻玩意兒的告訴老子這么說話很有氣勢,聽起來還蠻唬人,就是說出來像個蠢的。 娘的,老子再也不說了?!?/br> 罵完他盯著余遠之,“你干甚要給我做飯?事先說好,老子不是斷袖,不喜歡男人,也沒有改變主意的想法?!?/br> 余遠之嘿嘿一笑,“前輩,我是代表武林盟主過來邀請前輩參加今年的武林大會的,前輩這般厲害,今年定然還是第一名?!?/br> 若是其他劍客,聽見這句必然歡喜,可無止境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平靜地應了聲,“哦,不去。 你走吧?!?/br> 一聽無止境的回答,余遠之瞬間急了,“等等,前輩,你真的不去嗎?” 他滿眼祈求,“去吧前輩,多少人想看見你的英姿。 前輩是武林每一個劍客的信念?!?/br> 無止境冷著臉站在原地。 信念?什么信念,他嗎? 他搖頭,“不去。” 余遠之要哭了,他跟在無止境身后問道:“前輩為什么不想去?。看蠹叶枷肴ノ淞执髸C明自己的。” 誰不想比一比誰更厲害呢?這邊是武林人士的驕傲。 可偏偏不知怎么的,身為可以接受所有人瞻仰的第一劍客卻自己放棄了這項榮譽。 余遠之想,這若是他是第一名,肯定每年武林大會都搶著去。 他著急地跟上無止境的步伐,執(zhí)著地想要得到一個解釋。 大概是感受到了余遠之的執(zhí)著,無止境停下來,沉默看了他一會兒,終于妥協(xié)般地開口,“劍客的第一應該與自我分勝負,而不是與其他人。 執(zhí)著于勝負之心,就失去了劍的本意。” 圣人之劍,不向四方。 余遠之滿心觸動,或許是他的境界實在太淺薄了,才如此執(zhí)著于勝負。 當然也是因為沒打過。 就在余遠之滿心懺悔的時候,無止境視線轉(zhuǎn)向前方,幽幽嘆了口氣,“這世上已經(jīng)再沒有人能夠超越我了,能超越我的,只有我自己?!?/br> ……???余遠之茫然地看著無止境嗖嗖揮動手中的劍。 眼前一陣風而過,第一劍客的身影消失在院中。 低頭一看,地面映出四個大字:獨孤求敗。 余遠之蹲下神,手抹了一把地上的字痕,深深的字痕刻進了土里,抹一把指尖都陷進去了。 好厲害,不愧是第一劍客。 原來這就是第一劍客的境界。 難怪前輩們勸不動。 余遠之蹲在院子中思考自己未來的方向,只覺得前路一片渺茫。 “砰”的一聲,門板關(guān)上,余遠之愣愣地望著棕色的木板。 “等等啊前輩!我住哪里?!”余遠之大喊,他來可沒帶任何枕頭被子啊。 門“吱呀”一聲打開,劍客冷酷地站在門口,凌厲的眼神望向院中的余遠之。 余遠之心臟砰砰亂跳,他該不會惹前輩煩了,前輩把他趕出去吧。 這么一想,當即就想道歉。 可他還沒來得及開口,對方先開口說話了,“做飯嗎?” “?。俊庇噙h之懵了一瞬,反應過來迅速開口,“做做做!我做飯還不錯的!” 劍客的身影消失在門口,沒一會兒,一套枕頭和被子從里面丟出來,余遠之慌忙接住。 “你睡柴房?!?/br> 門重新關(guān)上,余遠之低頭,歡喜地笑開了。 太好了,前輩沒趕他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