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約
與閔玉在這研究所里纏綿了一天后,幼寧就被管家接回了姜宅,當然,那一天里,除了喂飽幼寧,閔玉對她的研究也沒有落下,剛開始也確實如他所言,只是做了些無傷大雅的身體檢查。 臨走前,閔玉跟她約好每周見面的時間,留了聯(lián)系方式,便目送幼寧離開回了姜宅。 誰能想到,回到姜家后,接下來幾天,不僅姜尹生像平常一樣神出鬼沒的,成天沒見到個人影,姜池更是干脆住在學校,說是要緊鑼密鼓地籌備學校的活動。 諾大的家里,一時竟只有她這個外人在。 幼寧看著手機里姜池言簡意賅的短信,突然升起一種挫敗感。 她嘆了口氣,手指滑動著,點開閔玉的消息,回絕了他的邀請。 雖然也有考慮過到閔玉那邊住,畢竟在他那可以說是“吃喝”不愁。 但去到他那里同時也伴有一定的危險性,作為他眼里的研究品,不能太掉以輕心。 而且,她看了看日期,想著過兩天就到了她跟那些女同學約定好出門玩的日子。 對方發(fā)來的定位,是一個叫“樂城”的酒吧。 幼寧在心里打著算盤,根據(jù)她這些天網(wǎng)上沖浪的經(jīng)驗,她深知這個名為酒吧的場所,是現(xiàn)代男男女女獵艷的第一選擇。 所以,她決定去碰碰運氣。 空無一人的拳擊場里,只一盞幽黃的燈光照在場中央,悶厚的擊打聲在空曠的會場里回響。 一道修長的身影站在沙包前,他赤裸著上身,繃緊渾身的肌rou,流暢冷硬的肌rou線條微微鼓動著,蓄勢待發(fā),隨著他的動作,拉扯著似要爆裂開來。 打理好梳在腦后的黑發(fā),散了好幾縷垂落在額間,被汗水打濕,一縷縷都滲著水滴,散發(fā)著熱氣。 不斷冒出的汗珠淌過他英挺的鼻梁,從男人冷峻的面龐上滑落,與他爆發(fā)性十足的身材不同,男人長著一雙柳葉眼,睫毛纖長,眼廓是細長漂亮的弧度,凌厲中帶著絲若有若無的媚意。 但仔細看去,那雙眼里全是冷意,空洞得沒有一絲生氣。 等到再一次出拳,男人突然捕捉到一陣微弱的氣流,他眼眸轉(zhuǎn)了轉(zhuǎn),沒收住力道,沙包竟一下燃起,燒出一個大窟窿。 他看了眼不斷流出散沙的沙包袋,才望向身后那陣氣流的來源。 不出所料,一團濃重的黑霧兀地出現(xiàn),叫人看不清身型,只露出一雙灰白的眼在外。 黑霧似半蹲了下來,一下矮了身影,一道嘶啞地聲音響起,便聽這黑霧恭敬道 “大人?!?/br> 男人將粘在手上焦黑的布料撕開,聞言漫不經(jīng)心問道 “有消息了?” “是?!?/br> 像是沒想到會聽到這樣的回答,男人手里動作一下停了下來,畢竟只要不是關乎那個人的消息,都不必在對他匯報。 他轉(zhuǎn)頭看向黑霧,示意他繼續(xù)。 “前些天秋水出現(xiàn)的古墓,已經(jīng)找到破除陣法的妖,他與盜墓人勾結(jié),繞過樂城與人類交易。而他從墓里盜走的,是一具裹著黑布的女尸?!?/br> 聽到這里,男人眉眼微動,手指摩挲著,將手里焦黑的布料碾碎了,任那些粉末灑在地上。 “據(jù)他描述,黑布上密密麻麻寫著金色的符文?!?/br> “金色符文?” “是,那人還提到,黑布包裹的軀體重量和形態(tài)都不像是放久的干尸?!?/br> “...交易對象是誰?” “姜尹生?!?/br> “嘖?!?/br> 姜家,白山寺護了幾代的姜家。 “而且,根據(jù)屬下調(diào)查,姜宅這些天突然有一個遠方親戚來寄宿,是一個十幾歲的女孩?!?/br> “名字?” “這個屬下暫未調(diào)查清楚,此人很少和外界接觸,來歷...更是不明,就像是憑空出現(xiàn)的一樣?!?/br> 男人握緊了手。 秋水的古墓,被姜家買下的女尸,還有...那個來歷不明的女孩。 他如一潭死水一樣的內(nèi)心,驟然泛起了漣漪。 他很難不去猜想、去期待,但他又怕這一次也會像以往那樣,到頭來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他閉了閉眼,揮揮手便讓灝騫退下。 灝騫臨走前,默不作聲地抬了眼望向面前長身而立的男人。 只見那人赤裸的胸前依舊掛著那條紅繩吊墜,繩結(jié)磨破了點,末尾被銀環(huán)收束著,吊掛著一顆斷裂的犬牙,與他心口前,那道觸目驚心的傷口相呼應著,提醒著自己那些碎裂不堪的往事。 他沒忍住,不知是向他,還是向自己保證道 “屬下會調(diào)查清楚,是好是壞,盡快給羿君大人一個交代?!?/br> 說完,沒等男人回應,就似是被風吹散了身影,一下消失在原地。 “...” 羿君獨自靜默了會,習慣性拿起胸前的犬牙吊墜,握緊了放唇邊吻了吻,那雙漂亮卻冷漠的眼眸,只有在這種時候會盛滿無盡的思念和情意。 像經(jīng)久蒙灰的寶玉,被擦拭干凈,展露出熠熠生輝的神采來。 房間,幼寧正對鏡梳妝,她抿抿唇,將唇彩在她形狀漂亮的嘴上涂抹開來, “搞定?!?/br> 說罷,她撩撩頭發(fā),換上一雙漂亮的高跟皮鞋,起身,裙擺就垂落下來。 只見幼寧穿了黑色格子吊帶裙,燙金細褶的設計,輕巧地將她的腰身曲線勾勒出來,胸前的綁帶,及膝的黑色絲襪,衣服上的小心思不斷。 又披了件時下流行的短衫,不過分張揚,卻又會在適合她年齡的俏皮可愛中展露一些性感。 她對自己的衣著品味還是十分有自信的,畢竟以往在京城那段時日里,做的是女人的生意,輕紗羅裙,她名下成衣鋪每新出一款衣裙,都會被那些小姐夫人們一掃而光。 而到了這里,根據(jù)她這些天在網(wǎng)絡上的辛勤鉆研,任何場合的時妝時裝不說全部,大部分也都拿捏得七七八八了。 她拎起皮包,踩著高跟“噠噠噠”就出門去了。 乘著車很快就到了約定的地點。 “幼寧,這里這里?!?/br> 她循聲望去,只見兩位秀氣漂亮的女孩站在一起朝著她揮手,幼寧見了也露出一個笑來,朝她們走去。 短暫的互相寒暄后,其中一位短發(fā)的女孩便問道: “美玲,你那位好朋友怎么還沒到?。俊?/br> 幼寧挑挑眉,她這才想起好像確實還有一個人要來,而且聽說今天要去的叫樂城的酒吧,是會員制,神秘到網(wǎng)絡上都搜不到什么圖片信息,都說是需要有人邀請才能進去。 而她們現(xiàn)在等的那個人就是那家酒吧的會員。 “我發(fā)信息催他了,他說就快到了?!?/br> “那人靠不靠譜啊,我看這附近沒有什么像是酒吧的入口在啊?!?/br> “應該不會吧,他是我在樸家的聚會上認識的,他爸是開家裝公司的。而且,我也有讓保鏢在這附近候著,真出什么事,也不用怕?!?/br> “好吧?!?/br> 沒過一會,一輛黑色跑車瀟灑地停在路邊,車上下來一個男人,長相還算英俊,朝著她們走了過去。 “不好意思,讓你們久等了?!?/br> “沒事,沒事,我們也剛到不久?!?/br> “我作為邀請人,應該是要比你們早到的,今天是公司開會拖得有點晚,真的很抱歉,待會我買單,希望你們能玩得盡興?!?/br> “對了,這里還有兩位還不認識吧,我叫羅伊,跟美玲是好朋友。” “我叫辛妮兒,可以叫我妮兒?!?/br> “你好,美玲常和我提起你?!?/br> 說罷,男人視線便落在了幼寧身上,他眼睛一亮,問 “這位?” “姜幼寧,叫我幼寧就行?!?/br> 話音未落,沒成想羅伊竟牽起她的手,唇貼了貼她的手背,給了她特殊的待遇,又直言不諱道 “你好美,幼寧,認識你是我的榮幸?!?/br> 幼寧眨眨眼,聞著來自他身上摻著香水略顯渾濁的氣味,扯了笑,只禮貌道 “謝謝?!?/br> 她沒忍住望著那兩個女孩,有點擔心這個男人的舉動會叫她們不舒服。 不過出乎她意料的是,辛妮兒將她攬入了懷中,而蔣美玲則是道 “那是,幼寧可是我們帶來鎮(zhèn)場子的。” “是啊,你可別嚇壞人家,一見面就動手動腳的?!?/br> 羅伊聽罷,哭笑不得,忙道 “不好意思,是我唐突了。這里站著也累了吧,走吧,我們先進酒吧里?!?/br> 說著,他就帶她們來到高樓前,玻璃門后有一條向下的樓梯,直通一道黑色的木門。 隨著門被打開,一道鈴音響起,幼寧皺了皺眉。 酒吧裝潢低調(diào)不失華貴,黑色的大理石不會顯得過于沉重,各處吊掛的燈,照亮吧臺前的男男女女。 在幼寧眼里,如果忽略他們形態(tài)各異的非人特征,那的確是一個新奇好玩的場所。 鱗片、獸尾、獸耳,有些干脆是以獸面現(xiàn)身,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什么變妝舞會。 當然,也有正常的人類,他們無知無覺地混在這群妖魔之中,像入了狼窩的羊羔,正如她身旁的這兩個女孩。 大概是入門時的鈴音起了類似障眼法的效果,辛妮兒和蔣美鈴這些人類并沒有發(fā)覺這里的異常。 幼寧不禁望向領她們進這狼窩虎xue的罪魁禍首,只見他也如同那些妖魔一般,毫不避諱地顯了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