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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修文已經(jīng)走過來:“學妹不是說沒談戀愛么,這是你男朋友?” 霍行薄就等著林似的回答。 林似不敢看他眼神,她說是。但沒有解釋剛剛為什么會回答她沒有談戀愛。 孔修文打量著霍行薄,跟他問好,看出他的情緒,解釋林似是來幫忙的,又問他讀哪個系。 霍行薄單手插兜,另一只手扯下了口罩。他臉上是極淡的笑:“你覺得我像學生?”這一身西裝革履,系著林似那天為他挑的皮帶,打的也是林似為他選的領(lǐng)帶。 他一點禮貌也不想給。 在孔修文還來不及回答時,霍行薄已經(jīng)睨著林似說:“帶好東西跟我走,馬上。” 不等林似跟上來,他大步轉(zhuǎn)身,經(jīng)過幾間琴房才想起來這是在學校,不耐煩地扯起口罩重新戴上。 林似跟在后面,匆忙把包包鏈條往肩頭挎。 她幾乎是小跑才能跟上,霍行薄走得很快,頭也不回,他們穿過校園,起先還能見到經(jīng)過的學生,林似不敢大聲喊他。 后面走到學校露天電影院的荷花池背后,一片香樟樹林掩映下的無人停車場,林似說她跟孔修文之間沒什么,就是彈奏的關(guān)系。 霍行薄沒有理睬她。 司機看見他們來,正從駕駛座下車要為霍行薄開車門,但他已經(jīng)徑直坐進了駕駛座,沉著聲音交代司機自己打車走。 林似不得不坐上副駕駛,剛系好安全帶,車子以極速倒頭轉(zhuǎn)彎,沖出校門。 她惴惴不安,極度后悔答應導師幫這個忙。 她明明就該清楚霍行薄這個人的。 “我是,是周末的時候我們系的導師找我,叫我?guī)退膶W生配合做畢業(yè)演奏?!?/br> “我拒絕過,當時劉老師也知道我意思了,他還是第二次叫我?guī)瓦@個忙?!?/br> “就是我沒看見你微信消息那天……”她口干舌燥地解釋。 車廂里響起安全提示聲,是霍行薄沒有系安全帶。 林似見他仍舊緊繃著下頷,薄唇緊繃成一條直線,只目不轉(zhuǎn)睛地注視路況。 她無奈,不知道該怎么解釋,明明兩個人就不算是有感情基礎(chǔ)的正常夫妻,現(xiàn)在弄成這樣,她清楚地明白她不想。 幾分鐘過得很漫長?;粜斜∵€是沒有看她,林似不知道還該說什么,擔心他沒有系安全帶,小心地偏過去幫他系好。 她指尖擦過他手臂,車子忽然一個急剎停在了路邊。重力讓林似心驚rou跳,她抬起頭,正好撞上霍行薄的眼睛。 他眼里只有怒火。 “我給你布置的琴房,你就是這樣每天帶著男生去練琴?” “不是,不是每天,我經(jīng)常都跟許佳一起練琴,我室友,就是我閨蜜,她還幾次要我?guī)阋娒?,本來上個周末我是想告訴你的?!彼诺蕉纪私忉尩氖鞘裁?。 霍行薄繃著臉:“可我看到那個男生喜歡你?!?/br> “不是的?!绷炙茡u頭,“他是跟我表白了,但我拒絕了……” “你說你沒男朋友。” “我當時口快——算了我錯了,對不起以后我都告訴別人我有男朋友?!?/br> 霍行薄問:“什么是算了,你就這么委屈?” 他不滿意這個答案。 兩個人第一次爭吵,林似這些日子以來忐忑的相敬如賓都在這一刻功虧一簣,她不知道該怎么才能讓霍行薄不生氣。許佳對邊禹會親會抱,但他們是熱戀期的情侶,而她和霍行薄顯然根本就沒有戀愛這個過程。 “對不起,這次真的不是我愿意的。我想考研,從前我打算的就是考盧音的研究生,畢業(yè)就當個鋼琴老師。劉老師他能幫我,但我又怕你會介意,一開始我就拒絕了,是我不好意思再拒絕導師第二次。” “你不好拒絕可以找我?!被粜斜⊥劬Γ傲炙?,我告訴過你,有事情跟我說,我們已經(jīng)結(jié)婚了?!?/br> 林似看不懂他眼里的情愫,啞然無法接上話。 霍行薄已經(jīng)拿出手機,不知道撥給的是誰,他在電話里命令:“聯(lián)系一下盧音的校領(lǐng)導,林似有自己的功課,沒辦法幫任何人完成畢業(yè)演奏?!?/br> 他利落地掛了電話:“我再告訴你一遍,林似,你辦不了的事告訴我,我能辦?!?/br> 林似重復地說對不起。 霍行薄重新發(fā)動引擎,路上是一段冰冷的沉默。 林似想找話題,但不知道說什么。她現(xiàn)在察覺自己并不了解霍行薄,哪怕是現(xiàn)在吵架了想討好他也找不到方法,不知道他喜好。 她忽然想起了那首巴赫,偷瞄了一眼霍行薄的側(cè)臉,男人輪廓冷雋,臉上還是陰天。 她小心翼翼地把樂曲調(diào)出來。 一瞬間,車廂里被這股歡快的鋼琴曲充盈,所有沉默都被驅(qū)散。 霍行薄握方向盤的手僵了瞬間,也許沒察覺到她會這么做。 他輪廓沒有剛才那么緊繃冷漠,林似總算松了口氣。 到家時也是他直接下車走在前面,張叔過來泊車,詢問他是停進地面車棚還是停到地下車庫,他也沒理會,筆直雙腿大步走向客廳。 錢姨品著甜點在追連續(xù)劇,關(guān)文慧在打理花瓶里的花。瞧見他回來笑著打招呼,問姑爺晚上想吃什么。 霍行薄也沒有回,直接邁進電梯。 林似才剛走到玄關(guān),這些都在她眼底,她以為雨后終于天晴,但他脾氣還是這么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