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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似也不會告訴他,她終于可以發(fā)現(xiàn)他是喜歡她的了。 因為她第一次在他眼里、動作里,看見了他的溫情。 那么濃烈干凈。 …… 第二天清晨的陽光來得早,霍行薄也醒得很早。 他刻意在林似之前醒來,下樓時錢姨和關(guān)文慧正在忙早餐。 關(guān)文慧笑著喊他姑爺,他叫她來一趟書房。 關(guān)文慧怔了下,抽了兩張紙巾忙把手擦干。 霍行薄坐在他的書房,落地窗開在采光井那一側(cè),陽光映來地板上。 關(guān)文慧問他有什么吩咐。 他說:“奶奶把林似的事都告訴我了?!?/br> 關(guān)文慧怔住,望著他不像套話,也聽到他說起那年廚房發(fā)生的事,終于忍不住掩面流淚。 “現(xiàn)在你可以告訴我林似的事了吧?” “姑爺想知道什么?” “奶奶那邊不知道的,林似的父母,她的童年,她的一切。” 關(guān)文慧說,林似有個很快樂的童年。 她記憶里那對不負責(zé)任的父母只是她臆想出來的。 甄夏沒有不愛她,林仲夜也把她當成珍寶。 因為甄夏是個演員,李英芝和林似的爺爺很反對他們在一起,但林仲夜為了娶甄夏寧愿不要林家的家產(chǎn)。 “先生從林家脫離出來,開辦了自己的公司,您知道那幾年火得不行的法寇日化嗎?那些護膚品、化妝品全是最好的東西,能用上一瓶都值得跟朋友炫耀好幾天,那都是有錢人用的東西。” “先生跟太太很相愛,他們生下小似后更恩愛,小似在七歲以前就是個快樂的小公主啊。我不知道她到底為什么會說那句‘都是我’,我請假回了老家三個月,回來時物是人非,我猜測先生和太太上那趟航班是因為小似?!?/br> 關(guān)文慧說到這里哭得更傷心:“我們都想知道真相,但是我們都怕知道。小似的自殺我有責(zé)任,是我喜歡看那些狗血電視劇,是我沒守好她……”她哭得泣不成聲。 “她醒過來就把這段記憶忘掉了,她自殺只是因為沒有爸爸mama自己會是個另類,也會孤單。先生和太太變得‘不負責(zé)任’,一切都是他們的錯。醫(yī)生說這在臨床上是她不愿意面對,選擇的逃避?!?/br> “去怪一個七歲的小女孩嗎,她有什么錯?” “老太太把她接回老宅后對她和我都很好,林家后來再難都沒有趕我走,楊姐的工資減了,我的也不會減,我很感激他們。感激他們照顧好了小似,也沒有辭退我?!?/br> 霍行薄問:“奶奶之前很反對甄夏嫁進林家?” “是,所以先生才帶著太太自己出來開公司。老太太是真被氣得不輕,在小似爺爺走后也再也不見先生和太太,也不會見小似。 后來先生和太太都走了,老太太不能對親孫女不管,她很愧疚,覺得是因為她的原因才導(dǎo)致兒子兒媳的死。她把最好的都彌補給了小似,這些年我都看在眼里。” 小到吃穿,大到夢想的支持,李英芝全把這些給了林似。 “有次小似叔叔因為這個在跟老太太吵架,那天好像是子綺受到了委屈,好像是老太太因為先送小似去學(xué)校,然后耽誤了她一場考試。老太太當時很痛苦,她說她后悔沒有認兒子。我記得那天,她看見了門口端茶的我,拉著我一遍遍要聽先生的事?!?/br> “我們都活在那種痛苦和遺憾里,可是我們誰也不是小似,她才是最痛苦的那個人,先生和太太已經(jīng)很久沒有再出遠門過,那次坐的私人飛機出遠門,也許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為小似?!?/br> “她在七歲到十二歲都不快樂,她活在矛盾里,知道自己的父母不負責(zé)任,但潛意識里的親情又好像存在。她矛盾地不去過先生和太太的忌日,那幾年她幾乎快把自己逼瘋?!?/br> 關(guān)文慧說:“姑爺,你不要去提這件事了,庭院里的梔子樹我看見了,跟林家以前那棵很像,夫人很愛梔子花,小似也喜歡。但她現(xiàn)在忘記了,我們就不要再去提起了?!?/br> 她苦笑地說,遺忘有時候正是一種救贖。 霍行薄沉默了好久,關(guān)文慧說的每一個字他都聽得清晰認真,每一個字都讓他對林似更心疼一分。 她跟他提過,她有一對不負責(zé)任的父母,整天天南海北地飛著玩,所以才弄丟了她。 如果這是對她的保護,那全世界都愿意為她這樣維系下去。 關(guān)文慧想到什么:“姑爺,小似可能有些地方對林家是偏愛了些,您能理解嗎?” 他能。 如果林家人早告訴他這些,他不至于因為她常往娘家那邊跑而生氣。 關(guān)文慧忽然問:“花園里那棵梔子樹,樹干最上面那里是不是刻著字?” 霍行薄點頭。 關(guān)文慧愣神好久:“您從以前的林家挖來的?為什么?” 霍行薄淡笑了下:“她想不起來,我們就不要提了。” 林似以前住的別墅在林氏日化快倒閉時由李英芝主動跟林似申請,得到她的準許后抵押成了公司的資產(chǎn),后來被賣掉了。兩年前別墅又逢土地規(guī)劃移平,他知道時只能救回這棵樹。 李英芝說,林似從甲烷中毒醒來后,就把所有跟林仲夜與甄夏的合影全部燒掉了,只被李英芝搶下來一張,放在她書房里。 他很久以前就打聽到她忘記了童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