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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象失真 第76節(jié)

    文件乍一看上去是全英文的,江乘月先簽了名,再打算慢慢去看,不料聽見路許在笑他:“商業(yè)文件也敢隨便簽,不怕我把你賣了?”

    “你敢?!苯嗽抡f。

    “好吧,不敢。”路許包得嚴嚴實實地手背敲他的臉。

    在路許用傷手亂碰的時候,他是不會躲的,幾次之后,江乘月發(fā)現(xiàn)這個人已經(jīng)掌握了這個方式,一而再再而三地以這種形式來撩撥他。

    “這是什么文件?”江乘月好奇,“拿來做什么?”

    他掃了一眼,看見了鹿與南希的品牌名。

    “這個是,股權(quán)轉(zhuǎn)讓?!?/br>
    江乘月:“?”

    “nancy deer是我創(chuàng)立的,我算是老板,nalson只是合伙人,這份文件我在紐約時就準備好了,轉(zhuǎn)給你品牌10%的股份,在你大學畢業(yè)前,由我代持,收入全部轉(zhuǎn)你賬上?!甭吩S說。

    “你送我這個干什么……”江乘月被這種送東西的方式砸得暈頭轉(zhuǎn)向。

    “我喜歡你啊?!甭吩S無辜地說,“路念質(zhì)疑我的真心,三番五次讓我證明。我想了想,送戒指什么的,都是小情侶的把戲,你喜歡那些我給你買個大的?!?/br>
    “nancy deer是我的初心,我把初心系上風箏線,遞到你手里?!?/br>
    “你好好牽著,別丟了?!?/br>
    第73章 按捺

    江乘月從路許那里收到過的禮物很多,有各種牌子的衣服和配飾,還有一兩個镲片,路許給他買東西的時候不會跟他商量,江乘月也知道這些東西不便宜。但他沒想過,有朝一日,路許會把這么重要的東西送到他手上。

    “可是,我……”江乘月不知所措,“我什么都沒給你啊?!?/br>
    這已經(jīng)不是貴重能形容的了,路許幾乎是把公司一小部分商業(yè)命脈送到了他手里,是路許給他的安全感和保障。

    “我已經(jīng)過了空談感情的年紀了,在你之前,我也沒喜歡過誰,感謝你給了我一個實習轉(zhuǎn)正的機會?!甭吩S淡然說,“路念終于相信我不是隨便玩玩了,對我來說,可是件大好事。”

    江乘月:“可是……你已經(jīng)給我很多了?!?/br>
    他剛說完路許用沒受傷的手抓著他過來,鼻尖在他耳朵邊蹭了下。

    酥麻的感覺從耳尖,漸漸地輸送向全身。

    “你們這里,現(xiàn)在常說的那個,男生要娶女孩子,不是要送點什么嗎?”路許回想,“那個詞叫什么來著,我一時間不太能想得起來?!?/br>
    “彩禮?”江乘月根據(jù)路許的描述,從腦海中拎出了一個詞,比較符合路許的描述。

    “好像是?!甭吩S莞爾,“就當這是我給你的‘彩禮’了?!?/br>
    有了彩禮,那下一步就是……

    江乘月也不知道路許有沒有想到這個層面。

    他頭也不回,把桌上簽好名字的文件整理好,夾上固定夾,收進了路許的抽屜里:“你想的真遠,那天,我跟我媽說了我們的事情,我媽先是大發(fā)雷霆……”

    “那然后呢?”

    “然后就讓我回來了,讓我自己判斷,別指望她一時間能接受。”江乘月把自己在異國經(jīng)歷的事情告訴了路許。

    “不是大事,也不著急?!甭吩S聽他說,就知道江乘月模仿了他的做法,把來自于父母的不認同都給攬到了自己的身上,“等到你mama回國,我和你一起去找她,把該解釋不該解釋的,都給理順?!?/br>
    江乘月很感激路許的周到,這人看上去又自負又狂妄,真正做起事時卻細致周全。

    他站在桌子前,指尖剛從剪刀上撫摸過去,回想著與路許相識到現(xiàn)在這幾個月的經(jīng)歷,路許見他沉思,在他后背上輕拍了一下。

    江乘月知道他又想支使自己,裝作不知道。

    奈何路許永遠有辦法使喚他,解決掉他的敷衍:“nancy deer的老板娘,煮一杯咖啡給我,行嗎?”

    “你的塑料中文是越來越地道了?!苯嗽聸鰶龅乜戳怂信笥岩谎?。

    “本來就沒你們想的那么差。”路許哼了聲,“我的母語是中文,只是相對缺乏語言環(huán)境,而且一靠近你,就進步飛速?!?/br>
    江乘月在曲婧那邊時,偶然講過當?shù)氐目Х榷梗床怀龊脡?,只記得路許大部分時候都捧著咖啡杯,所以他買了小半個行李箱的咖啡豆,給路許帶了回來。

    他搜索了網(wǎng)上的教程,把熟豆用家里的研磨機磨成粉,用溫水沖泡,再倒上一點牛奶,挑了套挺好看的餐具,把咖啡端到了路許面前。

    路許聞了咖啡味,擰緊了眉毛,看起來不太情愿:“這是什么咖啡?”

    江乘月:“我從當?shù)刭I回來的,剛現(xiàn)學現(xiàn)做的,是不是不好喝?”

    “沒有,放下吧,聞著很香?!甭吩S捏著鼻子說。

    江乘月不太確定地看了他一眼,放下咖啡杯走了。

    -

    不得不說,這半個多月的經(jīng)歷,對江乘月而言,實則算是一種成長。他偶然在他鄉(xiāng)見了當?shù)厝送娓牧己蟮姆侵薰模c他打的爵士鼓非常相像。但當?shù)厝藳]有經(jīng)過任何的培訓與樂隊演出,節(jié)奏和律動的把握,靠的全是與生俱來的感知。這給了他很大的啟發(fā)。

    他在隔音室里一待就是兩個小時,走出來時還抱著筆記本電腦,屏幕上是用cubase做了一大半的編曲。

    房子里靜悄悄的,他路過了路許的工作間。設計臺邊鈴蘭花形狀的落地燈亮著,路許枕著沒受傷的手,睡著了。

    江乘月光著腳踩上工作間里的地毯,走過去。

    他想,路許大約是累了,這段時間,他到處奔波,路許何嘗不是一樣,路許的身上,有整個nancy deer品牌的興衰,背負的東西越多,責任和壓力就越大。準備一場大秀,獨立設計師需要付出長時間高負荷的努力,加上后面受傷,路許真的還沒有好好休息過。

    江乘月低頭安靜地看著路許朝著他的半張臉,混血兒的身份給了路許外貌上的優(yōu)勢,五官深邃,面部線條利落,他的指尖不自覺地貼上路許的睫毛,沿著路許的臉頰淺淺地戳了一下,路許的睫毛動了動,睜開了眼睛,那雙眼睛像是日界線經(jīng)過的天空,黃昏與深夜的天幕交融,藏著藍色的星光。

    江乘月看得有些入迷。

    他沒想過路許其實睡得很淺,也沒想到他在后退一步時,路許會突然扣住他的手腕:“我想洗澡了,幫我?!?/br>
    和前幾個晚上一樣,江乘月放好洗澡水,拿手試了水溫,主動幫路許解開腰帶扣,躲開點視線,心平氣和地讓路許坐在浴缸邊,幫忙脫完剩下的衣服。路許的衣服上,總會有許多低調(diào)又昂貴的小配飾,使得這個脫衣服的過程變得格外難熬。

    整個過程中,江乘月幾乎避開了所有與路許視線的可能性交匯,專心對付衣服。

    他和之前一樣,把泡澡球扔進浴缸里,捧著成堆的白色泡沫,澆在路許的肩膀上,那一片蒲公英紋身上落了泡泡,江乘月一直挪不開眼睛,拖慢了洗澡的進度。

    許久,在他囫圇完成洗澡任務,打算給路許找條干毛巾時,路許淡然地開口了:“沒洗完啊,還有個地方?!?/br>
    江乘月:“?”

    還有個地方?

    他抬頭看看路許全身,迎上對方好整以暇的目光,突然明白了過來。

    他被水霧打濕的臉頰一片泛著粉的紅,瞪大了眼睛看路許,才發(fā)現(xiàn)這個人憋笑憋得渾身發(fā)抖。

    江乘月把毛巾扔到了路許的腦袋上。

    他賭氣般地跨進浴缸里,跨坐路許的腰間,用濕毛巾捂著路許的眼睛,和路許接了個濕漉漉的吻,他對情事知之甚少,路許隨便碰他兩下,他就敏感得不行,期間路許把手放在了他的腰窩處,貼著皮膚,沿著脊柱向上游走,他像是再次變成了路許手中最原始的一張布料,路許的手指像是剪刀在游走著,要把他裁剪成什么形狀,選用什么樣的工藝,最后再裝點上什么,全憑設計師的個人喜好。

    嘴角被咬得有些疼,他輕喘了兩下后,手腕被路許抓著,一點點壓下去,壓在了一個早就按捺不住的地方。

    “補上?!甭吩S的聲音,隔著一層水汽的潮濕,聽起來像是在蠱惑,又像是在命令。

    手像是被燙了一下,江乘月無奈,只好紅著臉,回想著路許先前欺負他時的動作,去討路許開心。

    他的頭發(fā)被水霧打濕了,眼瞳和睫毛都帶了潮氣,嘴角泛紅帶著水光,一邊抱怨,一邊揉著自己酸疼的手腕。

    “做得不錯?!甭吩S揉揉他的腦袋,單手擰開淋浴,避著受傷的手,把自己沖洗干凈,一點都不像是剛剛那個喝咖啡、洗澡都無法自理的傷患。

    江乘月于路許后邊好久,才出了衛(wèi)生間,他現(xiàn)在呆坐在浴缸邊,把自己放涼,又擰開淋浴的開關(guān)把自己沖到皮膚泛紅,再晾在鏡子前放涼,這才神色如常地回了房間。

    路許沒休息,而是披著浴袍站在床邊,手里拿著一個半個巴掌大小的黑色方形紙盒子拋接著玩,見他過來,挑了下眉,淡然問:“手疼睡不著啊,做嗎?”

    江乘月目光微動,輕飄飄地繞過路許,聚焦在地面的某一點上,嘴巴被他咬得很紅:“……好。”

    他的回答,像是打開了一道開關(guān),路許抱他的時候還算溫柔,他幾乎不需要思考,路許讓他做什么,他就聽從什么,偶爾他惱了,轉(zhuǎn)頭去咬路許的手腕,路許把纏著紗布的手壓在他的嘴唇上,另一只手輕輕地拍他讓他放松。

    他對眼淚的恐懼消失殆盡,被弄疼了就哭,覺得舒服了就小聲輕喘著,偶爾被欺負得狠了,還超小聲地拿優(yōu)美的四川話罵路許。

    路許聽不懂這些,但能結(jié)合情境解讀,于是變本加厲地從他身上討還。

    蒲公英的花被催開了,洋洋灑灑地飛了漫天的種子。

    “真漂亮?!甭吩S一半吻著他耳后的小蒲公英刺青,食指有意無意地在他的腹部畫了個半圓,“大蒲公英的種子,落到你這里。”

    半個晚上的胡鬧讓路許右手手心的傷口撕開了些,第二天中午,江乘月被餓醒時,路許正坐在床邊,背對著他換藥。

    路許顫繃帶的手法很熟練,江乘月猜同樣是醫(yī)護出身的路念應該教過他。

    “醒了?”路許覺察身后的動靜,轉(zhuǎn)頭看他,“喝熱水嗎?”

    “給你說一個小常識?!苯嗽掠袣鉄o力地說,“別問熱水,在哪里都別問,真的很直男?!?/br>
    路許同情地看他:“你跟我睡完以后,還覺得我直男?”

    “……”江乘月全身都疼,腳踝上還青了一小塊,他把酸疼的胳膊收回了被子里,從床頭拿了自己的電腦編課程作業(yè)要寫的c語言。

    他趴在床上埋頭敲鍵盤,路許的目光從他被子底下露出的腳踝上掃過,眼睛里的饜足消失得一干二凈。

    連著一周,除了上課和樂隊活動,江乘月一回家就會被路許以各種理由騙去胡鬧,路許仗著手傷,迫使他不得不滿足自己的各種要求,江乘月甚至被他按在工作間的設計臺上,畫紙亂七八糟地落了一地,旁邊的鈴蘭花落地燈不住地搖晃著,他眼睛和臉上一片瀲滟水光,路許又推著他站起來,從他背后抵著他,他幾乎站不住,又被推著往房間的方向走。

    “我手疼,你自己努力些?!甭吩S反復說。

    身體酥麻疲累到了極致,他的心里卻逐漸被安全感填滿。

    江乘月的乖持續(xù)到了兩個星期后,他躲了路許兩天,早起去學校時,感覺身體還是酥麻的,晚上有選修課,他忽然想起來自己把課本忘在了客廳里。

    他在附近的店里買了杯黑咖啡,刷臉進了路許的獨棟別墅,路過客廳時,路許正坐在客廳的沙發(fā)上,翻看一本時尚雜志,一邊熟練地畫著草圖。

    “路許,我回來拿個課本?!苯嗽麓蛲暾泻糇哌^去,感覺不對,又走了回來。

    路許的動作是——

    翻看雜志。

    用掉了一只左手。

    還畫草圖?

    那不得右手啊。

    江乘月轉(zhuǎn)頭幾步?jīng)_回了客廳里,路許正拿著紗布往傷口愈合得差不多了的右手手心里纏,兩個人兩雙眼睛都眨了眨。

    江乘月:“……”

    手都好得找不到傷口了,還天天喊手疼,尤其是把他做狠了的時候。

    騙炮,沒有男德。

    “你回來得可真不是時候。”路許遺憾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