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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腦袋還是懵的,余光瞥見的一瞬籃球已經(jīng)快速飛到了眼前,她躲閃不及,輕呼一聲,慌張地抱住了腦袋。 一只手臂毫無預(yù)兆地從背后繞過來,在電光石火的一瞬勾住了籃球,另一只手朝前一抓,便將籃球在她面前成功攔截,快得像是一陣風(fēng)。 盛棲池只來得及瞥見少年手臂上凸起的青筋,再轉(zhuǎn)過頭時便聽見籃球落入角落球筐里的聲響。 她忙扭過頭,看到倪不逾手臂向后一撤,轉(zhuǎn)正了身體。 他眼尾微斂著,眉心染著絲不耐,表情挺嚴肅地看著林浩:“別他媽在班里瞎丟?!?/br> 林浩差點闖禍,拱了拱手認錯:“下次注意。” 又對盛棲池賠了個笑:“不好意思啊,沒傷到你吧?” 盛棲池像是被嚇到了,視線還停留在倪不逾身上。 他穿著件黑色的長袖,袖口挽到手腕處,露出好看的小臂線條。 因為剛運動過,手臂、脖頸和臉頰上的皮膚都微微泛著紅,身上似乎還蒸騰著陽光的熱度。大概是剛洗過臉,他的發(fā)梢被打濕,還在向下滴著水,臉上有未干的水跡,連睫毛都是濕的。 此刻,他居高臨下地看著她,染水的漆瞳如墨,眉宇間的不耐已經(jīng)散開,只剩三分似笑非笑的打量。 “喂,問你呢,嚇傻了?” 盛棲池從驚魂未定中緩過神來,慢半拍地搖了搖頭。 “倪不逾——” “不用謝?!?/br> 兩人同時開口。 盛棲池:“——把你的微信號給我一下?!?/br> 倪不逾:“……” 剛剛接球時動作太突然,不小心撞到了右手的無名指,此刻骨頭隱隱地疼。 倪不逾暗暗動了動垂在桌下的右手,表面一臉平靜:“做什么?” 盛棲池也沒想到自己怎么就莫名其妙地說出了這句話。 但說都說了—— 她眨眨眼,一本正經(jīng)地瞎掰:“口頭道謝太輕了,我想用厚重的文字來表達?!?/br> “……” 第10章 我當(dāng)是哪個兔子不小心掉的?!?/br> 晚自習(xí)放學(xué)回到家,盛棲池發(fā)現(xiàn)房間里多了幾個大包裹,打開一看,是舒琰給她寄來的霖城特產(chǎn),還有一包衣服鞋子,都是嶄新的,連吊牌都沒拆。 盛棲池從小物質(zhì)生活優(yōu)渥,對那些嶄新的衣服鞋子沒什么太大感覺,倒是對那幾包特產(chǎn)感興趣得很。 她一樣樣拆開,真空包裝的小吃、零食、糕點,還有只有霖城當(dāng)?shù)夭刨u的飲料…… 分門別類地擺好,笑意漸漸在臉上蔓延。 一定是因為她在電話里說水土不服,mama才寄來這些的。 盛棲池已經(jīng)無意識地哼起了歌,每樣選了一些塞進書包里,打算帶去學(xué)校分給叢眠。 裝完拉上鼓囊囊的書包,一個念頭在腦子里倏地冒出來,她臉上的笑意又慢慢淡去了。 這是不是也意味著,舒琰是鐵了心不會讓她回去? 在轉(zhuǎn)來A市之前,盛棲池和舒琰的感情一直很好,沒任何嫌隙,可正是這種毫無嫌隙,讓她在突然被告知轉(zhuǎn)學(xué)時生出一種無法排解的拋棄感和背叛感。 有時候半夜醒來,望著高高的天花板,她覺得自己是被放逐到海上的一片孤舟,天地?zé)o垠,孤獨無岸。 她突然就沒有了歸宿。 阮姨在樓下喊她,盛棲池應(yīng)了聲,斂起情緒下樓去。 一開門就聽到輕快的腳步聲,紅木樓梯的拐角處現(xiàn)出一張明麗的臉,盛棲池眼睛一亮,是堂姐盛望舒。 “月亮姐!” 盛望舒在樓梯上停步,一襲高定軟呢套裝勾勒出纖腰長腿,腳上卻蹬著雙毛茸茸的拖鞋,顯出幾分慵懶。 “躲樓上干嘛呢?”她朝盛棲池招手,“快下來。” 盛老爺子這輩子沒有女兒命,對兩個孫女自是寵愛有加,盛望舒是趴在他膝頭長大的,自小便與他親厚,一陣子沒過來探望爺爺,她剛從某家雜志的活動現(xiàn)場出來就直奔南灣別墅而來。 阮姨煲了湯,兩姐妹在樓下陪老爺子喝了盅湯,把他哄高興回房去睡了,才一前一后地上樓。 盛望舒的房間在三樓,把包丟去房間,她到二樓畫室轉(zhuǎn)了圈,看了看盛棲池的畫。 “不錯,進步很大?!笔⑼嬲f:“報考巴黎美院要交20幅原創(chuàng)作品,有把握嗎?” 盛棲池點點頭,又搖搖頭,“我還在努力?!?/br> 盛望舒鼓勵她:“加油,jiejie相信你?!?/br> 盛望舒比盛棲池大7歲,盛棲池沒搬去霖城前和她關(guān)系很親近。 “jiejie,你真的覺得我畫的好嗎?”她盯著畫板,沒忍住咕噥道:“一個小時候特別有天賦的人說我畫得也就那樣,連比都不屑跟我比。” 盛望舒很護短:“你要相信自己的直覺,他說了不算,說不定他是不敢和你比?!?/br> 也對。盛棲池很容易被說服,挺起胸,贊同地點點頭。 說不定倪不逾就是不敢! 盛望舒斜靠著桌子,語氣平和:“很多人小時候天賦逼人,長大后不過了了,能保持靈氣的只是少數(shù),更多的卻是泯然于眾人,就像龜兔賽跑,能堅持到最后的才是贏家,更何況你是兔子,不是烏龜,自信點?!?/br> 泯然……眾人嗎? 盛棲池想起倪不逾說起自己不會畫畫時的表情,一時間有點迷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