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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這表弟什么都好,就是有時候太過沉穩(wěn)——難得看燕冢有炸毛的傾向,還不興他感慨一下了? 燕冢:“我沒有——” 他深吸了一口氣,面上才又恢復(fù)沉靜:“總之你不要和明皎說就是,她……” 燕冢耳朵染上紅色,語氣卻堅定:“我會等一個更合適的時機?!?/br> 雖說現(xiàn)在步家翻了案,但明寒漠也必然會因此事對他起了猜忌,外加明宇的虎視眈眈,燕冢并不認(rèn)為自己的處境有多么安全——更何況算身體血緣,明皎畢竟也是皇室的人。 她是世界上最好的女孩子,理應(yīng)值得更好的。 步衡陽:“嘖?!?/br> “她剛剛給你夾菜我可都看見了。” 燕冢渾然一副聽不懂步衡陽暗示的模樣:“哦?!?/br> 步衡陽:“……” “好吧,”步衡陽聳聳肩,“不過表哥可得勸你,若凡事都要思慮到完美再有行動,恐怕只會錯過了?!?/br> 他聲音中有一絲惆悵:“可莫要像我,抱憾半生。” 燕冢倏然抬眼看向步衡陽。 只見他表情哀婉,眼神里滿是追憶:“當(dāng)年那家烤鴨聞起來真的很香,還沒來得及買,老板就因為兒媳婦生了回老家?guī)O子去了。” “后來我吃過很多烤鴨,沒有一家烤得有那個老板那般香了?!?/br> 燕冢:“……” …… 等酒足飯飽,眾人便各回各家。 原先的步府已被燕冢買下重新修整了一番,不過步衡陽卻是婉拒了他的好意。 其實這些年在燕冢的照拂下,他們在雍州的日子過得不算太差,哪怕因著罪臣之后的身份無法再入仕途,步衡陽也盤算著走上了從商之路,加上如今步安南被重判為無罪,當(dāng)年一些查抄的財產(chǎn)也發(fā)放回來,是以現(xiàn)在他們并不缺錢。 所以在收到被召回洛京的消息后,步衡陽就已經(jīng)著人在洛京安置了新宅,不算太大,但要容納如今人口凋敝的步家來說,還是綽綽有余的。 “這么點人住那么大的宅子,損人氣的!”步衡陽夸張道。 燕冢看了他半晌,最終還是沒說什么。 其實真正的原因他明白,但也無需明說。 最后他也親自送了步家人到那座宅子,又命令侍衛(wèi)務(wù)必保護好他們的安全,才匆匆趕往蘆花胡同——裘元白先前喝上了頭,他得親自確認(rèn)一下人沒事才行。 正好這時明皎從馬車上下來,和聶茂彥一左一右架著裘元白往書院里面走去。 裘元白酒勁還沒過去,正在大聲嚷嚷:“放開老夫!我沒醉!我還能喝!” 明皎當(dāng)即沒好氣道:“每個醉鬼都是這么說的——還喝?就您老這個身子骨還是算了吧……碧秋,快先進去通知里面的人煮醒酒湯!” 聶茂彥則是頗為驚喜地喊了一聲:“丞相大人!” 明皎驀地轉(zhuǎn)過頭去,欣喜地朝燕冢招招手:“燕冢你怎么來了?” 裘元白也醉醺醺地半睜開眼,叱道:“安、安陵是我學(xué)生……怎么還不該來了是嗎?!” 他掙扎著又要站直,燕冢趕緊走過去替了明皎的位置把人扶好,這時收到消息的仆人才連忙奔出來,也接過聶茂彥這邊,將裘元白半架半拖地往大門里面帶,一邊不忘抱怨:“老爺您怎么又喝成這樣!” 而后又是給裘元白喂醒酒湯等一套流程,好一陣鬧騰后,老人家才覺得乏了,躺在床上沉沉睡下。 明皎確認(rèn)人是睡著了,走出臥房,長舒一口氣,有些懊惱道:“奇了怪了,裘老這是越醉鬧騰得就越兇?” 送他回個書院比送馮景回府要累多了,上一次看他喝醉也沒這么厲害啊! 燕冢有些無言地扯了扯嘴角,正想說點什么,突然又注意到坐在一邊喝水的聶茂彥。 他狀若無事開口道:“聶大人怎么在這里?” 聶茂彥頭上滿是熱汗,猝不及防被點名還嗆了一下。 明皎替他解釋道:“陸含章那幾個醉得也不輕,孟如堂稍微好點,就送另外兩個回府,阿曼這邊也要照顧嘉言,你去送步家人,就剩我一個人也怕摁不住外公和裘老,就叫上他和我一起了。” 聶茂彥連道:“正是這樣。” 他臉上還有點不好意思:“能幫公主送兩位大儒回府,是豐林的榮幸?!?/br> 燕冢:“哦。” 他語氣無波動:“原來如此。” 聶茂彥聽他這語氣,神情倏然就緊張了起來,轉(zhuǎn)而有點無措地看了眼明皎,似是在求助。 明皎無甚所謂擺擺手:“別緊張,他就是這個德行,話少?!?/br> 聶茂彥當(dāng)即激動地點頭表示贊同:“原來如此,丞相大人日理萬機,做事確實應(yīng)該講求效率!” 剛剛燕大人明明可以只用一個字回答他的,卻足足用了五個字呢! 明皎:“……” 這個男主是怎么回事? 燕冢終于忍不住問道:“聶大人同上峰告了幾天的假?” 他提醒道:“眼下天色也并不太早了……” 聶茂彥:“丞相大人不必擔(dān)心!在下請了兩天的假,加上一天休沐日,來得及返回的!” 燕冢:“……” 他是擔(dān)心聶茂彥的意思嗎? 倒是明皎想起什么來,問聶茂彥:“我記得今日早上的時候,你是不是說過明日要去拜訪錢廷尉來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