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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燕冢傍晚自政務(wù)堂里出來時,便見門口不遠處蹲了個可憐兮兮的影子。 他腳步當(dāng)即便是一頓。 明皎見燕冢出來,興奮地朝他招手:“燕卿?。 ?/br> 她當(dāng)即就要站起來,卻在即將起身的時候一個趔趄—— 燕冢想也不想便上前去接。 而后明皎直接栽進了他懷里:“哎喲……” 政務(wù)堂門口來往行人不少,哪怕現(xiàn)在天色漸晚,并無多少官員出入,但門口站著的侍衛(wèi)也不可能是瞎的。 燕冢面色微變,扶明皎站穩(wěn)后便立即要抽手。 明皎卻一把反抓住他,眼里有淚花快要飚出來:“你先別松手!” 她聲音里帶著赧然:“剛剛蹲太久,我腿麻了?!?/br> 燕冢:“……” 這的確很明皎。 他面上染上些許無奈之意,再沒有避嫌的動作,而是仔仔細細地確認明皎腿上無礙之后才慢慢將人放開:“公主殿下以后還是小心些吧?!?/br> 明皎甩甩腿,趁機反問:“你剛剛為什么要放手?” 燕冢無奈,以眼神示意此處位置:“怕于公主清譽有損?!?/br> 明皎相當(dāng)無理道:“我是公主,他們敢說什么不成?” 門口那群侍衛(wèi)們立刻應(yīng)景地邊咳嗽邊轉(zhuǎn)過頭去,談天的談天看地的看地——就是沒有一個人敢看明皎兩人的方向。 燕冢:“……” 他定了定心神,問道:“你來政務(wù)堂有什么事?” 明皎笑嘻嘻:“我想來見見你也不行嗎燕卿?” “咳咳咳!” “誒聽說你嫂子昨晚生了?” “可不是嘛,七斤的大胖小子!” 那群侍衛(wèi)們聊天咳嗽的聲音登時更大。 而燕冢心跳咚咚的聲音也劇烈了兩分。 ——看樣子今兒這八卦必然是會傳出去的了。 于是燕冢的嘴角也掀起弧度:“行啊。” 他聲音如金玉相擊,格外動聽:“既是公主殿下命令,臣怎敢不從?” 此刻他那雙黑白分明的眼里蕩漾著近乎澄澈的笑意,連明皎也看呆了片刻。 不得不承認,燕冢有一雙極好看的眼睛。 連旁邊那熱火朝天的討論聲都淡去幾分。 明皎回過神,老氣橫秋點頭:“那就好?!?/br> 簡直把輸人不輸陣的精神發(fā)揮到了極致。 她一眼瞥見不遠處丞相府的車夫朝此處探頭探腦,當(dāng)即轉(zhuǎn)身朝那個方向走去:“那今天我要坐你府上的馬車!” 燕冢:“?” 明皎走過去,那車夫嚇了一跳,連忙喊見過公主,而后便眼睜睜見明皎鉆進了自家的馬車上,整個人都開始不知所措:“公、公主殿下,這是……” 燕冢也走過來。 那車夫立即轉(zhuǎn)頭朝燕冢求助:“大人,這……” 燕冢道:“無妨?!?/br> 而后便也上了馬車。 車夫:“?” 不是,大人您以前不是一向不喜歡別人擠您的馬車的嗎? 但兩個人都已經(jīng)上去,半天也沒有誰要下來的意思,那車夫無措等了片刻,終于惶惶地揚了下馬鞭,馬車緩緩開動起來。 丞相府的馬車,空間自然不小,坐兩個人倒是綽綽有余。 燕冢上去后便開口問:“現(xiàn)在可以說發(fā)生什么了么?” 他倒是后知后覺了,明皎今日整個人看著都不大對勁。 明皎仍舊是笑嘻嘻的樣子:“嗨呀,燕卿你可真是敏銳?!?/br> 燕冢都懶得應(yīng)付明皎這插科打諢的話語,只是繼續(xù)盯著她。 終于明皎敗下陣來。 她摸了下臉,有點喪氣道:“其實也沒什么啦,借你的地方躲一會兒清閑都不行?” 燕冢目光冷凝下來:“有人欺負你?” “那倒也不是啦,”明皎連連擺手,“就是母后她不讓我再進宮,還讓潤潤她們?nèi)齻€看著我……” 她坦言道:“這么被盯著,我不是很喜歡,所以就溜出來了?!?/br> 燕冢眼睫微微顫動一下。 他垂眸似是思索,片刻后又抬眼看向明皎,問道:“那你為何不直接同皇后娘娘說?” 明皎咬了下唇,最終還是道:“我知道母后是對我好……我、我也不知道該怎么和她說。” 畢竟這方面她是真的笨拙,又如何能向馮微月證明自己不會出問題? 燕冢突然問:“是錢昭儀的事?” 錢昭儀被貶的事不是秘密,更何況最初就是燕冢提醒后宮可能有問題的,他能猜到倒也不奇怪。 明皎點點頭:“嗯?!?/br> 燕冢頷首表示自己了解,而后語氣平靜道:“如此,我倒也不認為皇后娘娘此舉有什么問題。” 明皎倏然抬頭看向燕冢。 燕冢亦回視明皎:“皇后娘娘徹查后宮,最終卻查出錢昭儀宮中藏有巫蠱娃娃,此事的確讓人有些意外,但先不論此事真相究竟是什么,你都不宜插手?!?/br> 他一字一句,條理極為清楚。 “若錢昭儀并非被陷害,你插手要救人便是沒有必要,還會冒了得罪陛下的風(fēng)險?!?/br> “若錢昭儀是被陷害,那么便看那出手之人的目的?!?/br> “若那人的目標(biāo)只是錢昭儀,或是別的什么,你此時貿(mào)貿(mào)然進入,誰也不知后續(xù)會發(fā)生什么,更何況還有明宇和向貴妃虎視眈眈,伺機而動?!?/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