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愚蠢！”

    岑今：……

    他還真是一直這么直接，看那位律師多么會做人，只會在心中覺得她蠢。

    岑今雙手捧著茶杯，湊近了聞茶香。

    “或許吧。從世俗的意義上來說，的確有點蠢?！睂⒛抗馔断虼巴?，岑今的嘆氣聲幾不可聞，“每個人對財富的定義都不一樣，可能大多數(shù)人都覺得財富是大量的金錢，名車，豪宅，或者是淵博的知識?？墒菍ξ襾碚f，是外婆?！鳖D了頓，她扭過頭，自嘲的笑，“很酸是吧？不過你不是我，不需要你明白。”

    霍清池一臉冷漠，一言不發(fā)，沉默是金。

    岑今也并不需要他有反應(yīng)。

    她不過是觸景生情，想念老家的那個小院子罷了。

    “其實我老家，也有一個小院子?！贬衲曋涞卮巴?，聲音很低，幾乎是自言自語，“夏有涼風(fēng)，冬有雪，一點也不比這里遜色?！?/br>
    或許明年就先抽空回去種上葡萄，等外婆好了，一年期滿，后年她們就可以坐在葡萄架下乘涼吃葡萄，冬天喝熱的葡萄酒。

    或者也可以在窗邊種一叢竹子，每晚聽著沙沙的聲音，應(yīng)該特別容易入眠。

    外婆教了一輩子書，她要是喜歡，就在堂屋里掛一塊黑板，擺幾套小桌椅，閑暇時教教村里的小朋友。秋天時，院里那棵桂花樹該開了，她還可以學(xué)著做桂花糕分給小朋友們吃。

    窗外的翠竹上，積雪壓彎了竹枝。枝葉忽地顫動了幾下，雪簌簌地往下落。

    年輕的女孩子握著茶杯的手指纖細，白得接近透明，米色的毛衣上，黑色的長發(fā)柔柔地披散在肩頭。不知道想到什么，她沒有涂抹過的嘴唇微微彎起，唇色是健康的淡粉色，小巧微翹的鼻尖下，下頜線十分精致。

    她長得像云溪，可是霍清池完全不擔(dān)心自己會將她倆混淆到一起。

    －－

    簽好婚前協(xié)議，差不多已經(jīng)到了午飯時間，霍清池倒沒有小氣到連頓午飯都不肯給岑今吃。

    吃完午飯，按照計劃，岑今一個人過去試婚紗。

    仍然是老程送她。

    老程目瞪口呆，驚訝得不行，又覺得他上午的擔(dān)心有點多余。

    “小岑，你快要結(jié)婚了?。俊碧澦€怕小岑會對霍先生產(chǎn)生不該有的心思。

    岑今：“嗯?！?/br>
    老程雙手把著方向盤，又尷尬又開心：“上午都沒聽你說。你們小姑娘，就是臉皮薄。結(jié)婚是喜事，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岑今笑了笑，沒有解釋這個誤會。

    工作室在市區(qū)里面一個挺繁華的地段，裝修得十分高大上，設(shè)計師非常有名氣，她的那些作品是屬于岑今以前那幫女同事的“夢中情裳”。

    岑今穿的這一套，是設(shè)計師幫她挑的。又不是真的婚禮，她懶得費心。

    兩個小妹在她身邊忙前忙后，一會兒夸她腰太細了，腰部還要改動一點，一會兒又驚嘆于岑今的漂亮。

    岑今一直興趣缺缺，偶爾從鏡中看自己，漂亮是漂亮，可是也就平時熟悉的那樣。

    闞海樓忽然來電。

    岑今暫時走到室內(nèi)一角去接聽電話。

    那頭，闞海樓風(fēng)風(fēng)火火的。

    “我艸，未來，你看到你們新東家的八卦了嗎？老刺激了?！?/br>
    闞海樓放鞭炮一般亂炸了一通，岑今感覺耳膜比三觀還要碎得厲害。

    “你不用干活嗎？還有時間關(guān)心這些？”

    “生產(chǎn)隊的驢也要吃草啊對吧。”

    岑今微微笑：“你等一下，我看一眼?！彪S手搜了一下，卻沒看到闞海樓所說的，“沒有啊，你從哪里看到的？”

    “肯定是刪掉了。你也不想想霍清池的爸媽是什么人，得仔細搜才有。不過我手上還有截圖，我發(fā)給你看啊。我跟你說，我當(dāng)時都以為那個女人是你。”

    闞海樓隨手甩了幾張截圖過來。

    圖文并茂，有圖有真相。

    文字版的岑今懶得點開，她只點了下最后一張相片。

    霍清池和一個女人在一起的相片。

    彼時霍清池還沒有遇到車禍，站著時比女人將近高一個頭，女人好像說了什么，霍清池低著頭，微微笑著。

    其實兩人的身體還隔著一點點距離，并不親密，只是霍清池看女人的眼神，實在太過于溫柔繾綣。

    岑今仔細地看了看女人的臉。

    果然像。

    如果硬要說相片上那個女人是岑今，她的那些熟人可能都不會懷疑。

    難怪霍清池會找上她。

    一抬頭，看到剛才那兩個小妹正站在不遠處竊竊私語，偶爾還偷偷地往她這邊瞄一眼。

    岑今非常敏銳地猜出她們在談?wù)摰氖鞘裁础?/br>
    她一個人來試婚紗，準(zhǔn)新郎被傳出跟表弟媳私通，她還跟表弟媳長得這么相像，想不想歪都難。

    不過本來就是事實，她就是這位表弟媳的替身。

    岑今倒不覺得難過，她所有的關(guān)注力只在外婆身上。

    只是多少有點累，感覺自己好像一個小丑，有一點點被人揭穿的尷尬。

    岑今收起手機，兩個小妹立即圍過來。

    “換回去吧?！?/br>
    “好的，岑小姐，這邊請。”

    岑今轉(zhuǎn)身往更衣間走，眼角余光里，看到那兩人交換了一個同情的眼神。

    換好衣服，岑今繞到會客區(qū)，隔著一段距離，停下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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