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求求你去告狀
暴雨下的是真大,被陸廷野扛在肩頭不覺得,等到了許府落地時,才發(fā)現雨水已經淹沒腳面了。 風卷著濕氣吹來,濕了一臉,許知意胡亂抹了抹,雨水順著一綹綹發(fā)絲滑下來,她的鞋子和裙子都濕了。 陸廷野嘖了聲,眉頭擰了擰,說道:“沒辦法,只能淌水回去,記得洗個澡再睡。” 四面八方的風,冷的許知意直打哆嗦。 她不想和陌生的男人討論洗澡等親密的事情,抬手準備將披風摘下來還給他,他卻搶先一步制止了她。 “拿著?!?/br> 他將傘一并塞給她,沖進雨幕里,走幾步回頭提醒她,說道:“明天記得去府上,別亂跑,不然……” 許知意無奈的道:“知道了。” 陸廷野的要求并不苛刻,一天一頓飯,每天下午離開留仙樓之后,就去他那里,工錢一月五兩,他大方的很。 她現在就等著,哪天他吃膩了她的飯菜,或許在此之前先膩了她的人,那她就徹底解脫了。 許知意撐著傘從側門偷偷溜進去,這扇側門常年沒人往來,稍微碰一下就發(fā)出吱呀的聲響,像是隨時要掉下來。 風大雨大,她險些連帶著雨傘一起被吹起來,歷盡艱難,才回到別院。 推門進去的時候,與青果正面對面的碰上。 青果驚訝的叫了聲,說道:“姑娘,您怎么現在才回來,還有您……” 她打量著她,見身上穿的是男人的衣袍,眼中升起疑惑,又看到男人樣式的雨傘,眉頭擰的更緊了。 許知意在京城的名聲都臭了,哪個不長眼的會看上她? 但凡有腦子的,都會巴結許府的另一位小姐許兮菀。 今天半下午的時候,許兮菀還特意來交代了聲,答應她只要把許知意趕走,就讓她去身邊伺候。 那可是備受寵愛的主子,現當家主母的親女兒,以后注定風光無限,跟著她比跟著許知意好太多了,她毫不猶豫的答應了。 許兮菀也沒叫她做什么,就是注意許知意的動靜,隨時匯報給她。 青果又看看許知意,思索著,眼前她這副和男人鬼混的事情,應該足夠被趕回鄉(xiāng)下吧? 等下她就去告狀! 等趕走許知意,她資歷高又立過功,跟著許兮菀,以后就是府上妥妥的大丫鬟! 青果越想越激動,她壓下念頭,關切的去取了毯子來,笑著道:“姑娘,雨這么大,您要再不回來,奴婢都要去外面找您了呢。” 許知意涼涼的笑,嘲諷道:“說的可真好聽,那你怎么不去呢?” 青果尷尬的回:“您這不是湊巧回來了嗎?對了,姑娘您去哪里了呀?” “去準備熱水吧,我想洗澡?!痹S知意才不會應她。 青果沒得到答案,也不在意,反正她等會就去告狀,人贓俱獲,這回許知意是怎么狡辯都沒用了! 只要一想到自己立刻就可以離開這個時而瘋癲時而正常的怪胎,她覺得什么刁難都可以忍受,歡歡喜喜的去燒水了。 她一走,許知意就笑了。 這頭蠢豬。 她當然看見了她剛才算計的表情,竊喜掩都掩不住,她又不是傻子,稍微聯系,就知道在打什么主意。 正好她發(fā)愁怎么讓許逸申注意到自己,眼下倒是送上門來一個機會! 許知意將身上的披風脫下來,連帶著雨傘一起,裝進包袱里,然后拎著包袱,用力一甩,丟到了房頂上。 隨后她立刻回屋,從柜子里翻出來一件男式的寬大衣袍,衣袍是藏藍色的,和陸廷野的那件披風極像。 唯一不同的是,這件藏藍色的長袍,是原主給父親許逸申準備的生辰壽禮,內襯里已經繡了許多的“壽”字。 她之前偶然間看到的這件衣服,當時頗有感觸,原主哪怕再憨傻瘋癲,對父親的那顆孝心卻不曾改變過,但是許逸申對她呢? 失望、苛刻、厭惡、漠視。 原主縱身跳進湖里的時候,究竟是因為被男子拒絕傷心欲絕,還是因為被至親之人拋棄萬念俱灰呢? 要是可以和常人一樣,誰又愿意做個瘋子? 青果很快燒好了熱水,她本打算在許知意洗澡的時候,趁機去告狀,誰知道許知意要求她在旁伺候,她只能另找機會。 許知意洗完了澡,換了身清爽的衣服,整個人舒坦許多,思緒也越發(fā)清明。 青果笑著讓她吃飯,她好趁機去找許兮菀,誰知道人擺擺手說不餓。 接連兩次創(chuàng)造機會都失敗了,青果的臉不由耷拉下來。 許知意就在這時,朝她看了看,笑著道:“這副珍珠耳墜不錯,看起來很貴的樣子呢!” 青果心里一驚,有些慌神。 這珍珠耳墜是許兮菀今天給她的,戴上后覺得異常好看,就舍不得摘,直到許知意回來,便沒時間去摘。 她解釋道:“姑娘說笑了,就普通的耳墜,假的珍珠?!?/br> 許知意親昵的拉著她坐下,說道:“是嗎?我還以為是許兮菀送的呢。下午我走之后,她來過了吧?你同我說實話,其實你不說,我也知道,這耳墜就是許兮菀的,唔…讓我猜猜,她找你做什么?” 青果剛坐下就惶恐的要跳起來。 她是不是下午就沒出去,偷偷的躲在暗處觀察她來著? 許知意本來是猜的,看她樣子,基本就確定了。 她越發(fā)熱切的拉著她的手,感覺到對方手心的冷汗,反而貼心安撫道:“你別緊張啊,我又不吃你,我覺得吧,她應該是讓你把我行蹤匯報給她,她許諾把我趕走之后,就讓你去伺候她,是不是呀?” 小姑娘的嗓音軟軟的,還帶著幾分笑意,就是這樣,便把青果嚇的徹底腿軟了。 她不停的想,許知意不是傻子嗎?她是真的知道還是胡亂猜的?。∵@也猜的太準了吧! 青果心慌意亂的道:“不…不是的……沒有!兮菀小姐沒來!” 許知意不理會她,繼續(xù)道:“而你呢,收了她的珍珠耳墜,總要替人辦事,表表忠心,所以等下打算去告狀。畢竟我可是穿了男人的衣服,打著男人的雨傘回來,我如此不知檢點,就會把父親氣的火冒三丈,搞不好把我趕到鄉(xiāng)下,你呢,就可以解脫了?!?/br> “…不,不是的,姑娘,您冤枉奴婢了?!?/br> 青果只能不停重復這句話,她被嚇的不輕,仍記得什么都不能承認。 許知意嘖了聲,拖著音道:“你們都把我安排的明明白白的,我要是不配合,豈不是浪費了一片苦心?這樣吧,你現在就去告狀,拿著這件衣袍過去,人贓俱獲,十分具有說服力,青果,你說好不好?” 青果瘋狂搖頭,說道:“姑娘,奴婢對您忠心耿耿,奴婢不會去的?!?/br> 許知意瞬間變了臉色,盯著她道:“你說不去就不去?我告訴你,今天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這狀你是告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