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四章 小心翼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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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寶說罷,轉(zhuǎn)過身準(zhǔn)備離這些人遠(yuǎn)一些,他如今只想好好習(xí)武,爭取早日趕上兄長。 宋昱被一寶這不咸不淡的態(tài)度惹怒了,他從小到大無論多努力,從未受到過父皇一句夸獎,謝小公子只不過比自己強(qiáng)一點(diǎn),宋昱覺得自己到了他那個年紀(jì),完全可以超過他,他卻輕而易舉的獲得了父皇的夸贊! 憑什么?就因?yàn)樗袀€了不得的兄長么? 孩童的嫉妒心說簡單也簡單,說復(fù)雜,卻也可以很惡毒,因?yàn)橛字?,沖動,想不到后果,所以為所欲為。 宋昱撿起地上的刀,突然對著認(rèn)真練刀的一寶偷襲了過去。 父皇不是說他沒有力氣,拿不穩(wěn)刀么,那他習(xí)武時,若是手中這把笨重的刀不小心脫手傷了誰,也是情有可原的吧?父皇總不會因?yàn)閰^(qū)區(qū)一個階下囚對自己做什么,宋昱有些幼稚的想著。 宮人們發(fā)出一陣驚呼,就見宋昱手中那把刀即將砍到謝小公子肩膀上時,看起來絲毫未察覺到什么的謝小公子反手揮舞了下手中的刀,架在了身后,剛好擋住了宋昱砍下來的刀。 一切仿佛都是巧合,兩把刀相碰,發(fā)出嗡的一聲,宋昱連人帶刀飛出幾米遠(yuǎn),狼狽的摔在了地上。 地上雖然鋪著一層軟軟的草坪,可仍舊痛的他齜牙咧嘴,嚇的太監(jiān)宮女們面色慘白,連忙上前扶起了他:“殿下,您沒事吧?” 一寶轉(zhuǎn)過頭,茫然的看著他:“您怎么了?” “謝思故,你膽敢傷本殿下??!” “我在這里練刀,離您那么遠(yuǎn),怎么會傷到殿下呢?” 一寶語氣淡淡的,那雙同謝忱有七八分相似的眸子涼涼的看著宋昱,宋昱突然就說不出話來。 剛剛他的刀同謝思故的刀撞在一起時,他手腕被震得發(fā)麻,那一瞬間的力道令他忍不住懷疑他的手腕是不是要被震碎了。 而這謝小公子,此時卻像沒事兒人似的,很明顯,剛才那力道根本不是他自己發(fā)出來的。 宋昱就是再蠢也看出來了,方才在父皇面前,謝小公子是再刻意藏拙。 他如今尚且想不通這謝小公子為什么要這么做,第一反應(yīng)卻是,不能讓父皇知道! 若是被父皇知道這謝小公子這么厲害,又要罵他了。 宋昱身后的太監(jiān)忿忿道:“罪臣之子,也敢傷害我們殿下!殿下,您去告訴陛下,將他趕出去!” 雖然他們都看見了,是宋昱先動的手,可是此刻都仿佛瞎了眼一般,怒斥著一寶。 “行了!”宋昱踮起腳,在那幾個卑躬屈膝的奴才頭上一人打了一下道:“沒出息的東西,這么點(diǎn)小事兒也值得去勞煩父皇?走吧,咱們?nèi)e處練!” “殿下說的是,咱們離這種戴罪之身遠(yuǎn)一點(diǎn),免得沾了晦氣!” “就是,您可是千金之軀,被某些人傷了碰了,某些賤命十條都不夠賠的?!?/br> 這些哄小孩子的話令宋昱神色稍稍熨帖了幾分,宋昱冷哼了聲,在一群宮人前呼后擁中離開了。 一寶站在原地,盯著這些人離去的背影,扯了扯唇角,露出一抹苦澀的笑。 昔日在府中時,他雖然從未被如此驕縱過,但也是眾星捧月般的存在,唯一吃到的苦頭便是刻苦讀書習(xí)武,以及被謝忱訓(xùn)斥,雖然他嘴上從未抱怨過什么,文才武略在同齡人中幾乎是一騎絕塵,可心里有些時候卻總是忍不住埋怨幾句兄長對他嚴(yán)苛過了頭。 如今離了謝府,淪為階下囚,才恍然明白過來昔日在謝府時他被保護(hù)的多好。 那些憤怒,不甘,以及偶爾同謝忱鬧脾氣,都顯得格外矯情了起來。 早知道剛才在多用點(diǎn)力氣,將那個嬌貴的皇子摔骨折,躺上十天半個月好了,一寶心想,彎腰拎起了地上的刀,對著草坪重重砍了下去,腦中浮現(xiàn)出的,卻是嫂嫂平日里耐心的教導(dǎo)和叮囑。 泰山崩于前巋然不動,待到他日百山輕。 這是嫂嫂陪他練武時,坐在一旁練字隨手寫下的一句話,此時卻仿佛給了他面對千軍萬馬的勇氣。 不知道嫂嫂在府上如何了…… - 宋景遲告誡完陳梁興和譚政二人如何教導(dǎo)一寶后,譚政沒忍住道:“陛下這步棋走的甚好?!?/br> 攻人先攻心,這謝小公子如今,怕是被陛下牢牢拿捏住了。 宋景遲抿了口杯中茶,但笑不語。 這主意,還真不是他自己想的…… 不知道舒青珩同謝夫人那里如何了。 - 陸蘅這段時日同舒塵之間雖然時常有些往來,可舒塵始終保持著君子風(fēng)范,在外人眼中,他們二人之間早已污濁不堪,該發(fā)生的早就發(fā)生了,實(shí)際上舒塵這數(shù)月來連陸蘅的手都未曾牽過。 這日,天氣晴好,陸蘅看完府中的賬目后,準(zhǔn)備將庫中的東西清點(diǎn)下。 因?yàn)檫@段時日心神俱疲,陸蘅本就纖細(xì)的身子瘦了一大圈。 舒塵在一旁有些看不下去了:“我都同陛下說,將謝小公子從牢中放出來的,雖然還被關(guān)在宮中,但陛下不會虧待了他去,你就不能休……” 息字還未出口,舒塵猛然想起她休息下來時,也就是像具行尸走rou般發(fā)呆,還不如忙碌時,好歹看起來有幾分生氣,思及此,舒塵有些煩躁的閉上了嘴。 已經(jīng)過去將近四個月了,陸蘅還是這樣子。 最初他只是以為,陸蘅是一時接受不了,但她心智堅(jiān)定程度遠(yuǎn)超其他人,每每受到傷害或者打擊,總能以最快的方式自愈。 之前她不是也喜歡過江月沉么,江月沉出家做了和尚后,也沒見她傷神太久。 這次謝忱嚴(yán)重些,再也回不來了,她傷心難過都是應(yīng)該的,可她沒有像其他人那樣大哭大鬧,平靜的可怕,只是偶爾會發(fā)呆, 舒塵便以為她只是一時半會接受不了這個事實(shí),走出來就好了。 畢竟這種事情放在誰的身上誰都接受不了,相對比之下,陸蘅這樣已經(jīng)很好了,尤其是她開始接受他的幫助,舒塵還以為,她再嘗試著接受他。 可是一轉(zhuǎn)眼的功夫,已經(jīng)四個月過去了,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再軟弱的人,過去這么久也會將傷口往心底埋,開始新的生活,可一向心智堅(jiān)定異于旁人的陸蘅卻還是這副鬼樣子,每日拼命找事情做來麻痹自己,實(shí)在找不到事情做了,便處于一種放空狀態(tài)。 更令舒塵憤怒的是,他逐漸意識到了陸蘅的不對勁,她仿佛早就看出了他的目的,將計(jì)就計(jì),再反過來利用他去勸宋景遲,先將一寶放出來。 這種認(rèn)知令舒塵憤怒不已,他們二人曾是彼此間最重要的存在,他從未想過有朝一日,他的阿蘅會算計(jì)到他頭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