動她心旌 第16節(jié)
是個相處起來沒什么壓力的人。 郭家兄妹來時已經(jīng)專程給壽星祝過壽,此刻壽星身邊圍著家里人正熱鬧,干脆就略過了不必要的客套,郭言燾直接對著席以安身旁的惠心瓊點頭致意。 轉(zhuǎn)向商晏白時,見對方姿態(tài)悠閑自顧垂眼看著其他地方,一副懶得搭理人的模樣。 郭言燾有所耳聞這位商公子的脾性,又想到之前看到的畫面,在微妙心思的主導(dǎo)下索性也略過了他,直接和席以安聊起來。 “抱歉,以安,我前段時間忙工作去了,不知道你回國的消息?!?/br> 郭言燾精通多種樂器,如今是樂壇知名音樂制作人,三五不時就要閉關(guān)創(chuàng)作,長的時候幾個月不見人影。 席以安聽郭言子提過,并不放在心上,淡笑回了句:“沒關(guān)系?!?/br> 郭言燾笑容溫朗:“什么時候有空來家里吃頓飯?你許久沒回來了,我爸媽之前還念叨你呢。” 席以安正要回答,余光忽然瞥見商晏白站起身來,一邊整理著西裝外套一邊朝郭言燾輕輕一頷首,端的是風度翩翩:“不好意思,借過一下?!?/br> 郭言燾看了眼他身后那一片空蕩蕩的過道,抿了抿唇,身體上已習(xí)慣性保持社交禮儀退開一步,留出足夠兩人過的通道。 臨走前,商晏白不忘跟席以安打聲招呼:“席小姐慢聊,我去趟洗手間?!?/br> 席以安淡淡看了他一眼,沒說話。 目光落回郭言燾身上,笑容淺淺:“改天有空,我一定親自上門拜訪伯父伯母。” * 商晏白去走廊轉(zhuǎn)了一圈回來,一眼就看到主桌邊儀態(tài)端正的席以安,她身旁已經(jīng)沒有了礙眼的人。 正要抬腳回到位子,旁邊忽然竄出來個嬌小的身影,攔住他的去路。 “晏白哥,晚上好??!” 沈馥羞答答地仰頭看著眼前高大英俊的男人,雙頰微紅,兩眼閃著光。 商晏白掃了她一眼,隨口“嗯”了聲,繞過她就走。 “晏白哥!”沈馥連忙叫住他,臉色更紅了幾分,“下個月我生日,你……要不要來?。俊?/br> 商晏白從來不和對自己有想法的異性多接觸,即使對方家世顯赫。 “不去?!?/br> 干脆利落地丟下兩個字,商晏白頭也沒回,徑直走向主桌。 沈馥一臉失落地回到了自家的席位。 沈家掌門人正和太太祝緋說話,等她回來,祝緋便問:“小馥待會兒要不要和我一起去跟席小姐打聲招呼?聽說x.i的新任推廣大使還沒定下來?!?/br> 沈馥的目光隨之落到主席桌上,驀地又想起之前那位席小姐進門時的盛況。 她緊捏著手包躊躇半晌才回道:“我今天不太舒服,就不去了?!?/br> 沈馥想要世庭的代言很久了,之前她父母就來找兄嫂提過這事。 祝緋曾經(jīng)是x.i的全球代言人之一,和世庭高管頗有交情,還打算今天帶著沈馥去借著惠心瓊的關(guān)系認識認識席以安,沒想到這小姑娘臨時又不想去了。 祝緋覺得奇怪,但也沒說什么。 重新回到座位,商晏白悄悄注意了下席以安的表情,見她還是那副淡淡的模樣,沒有因為那什么哥的出現(xiàn)產(chǎn)生異樣的表現(xiàn),一顆心才慢慢放下來。 每位賓客的面前都擺著三只杯子,分別盛裝著礦泉水,果汁,紅酒。 席以安只抿了幾口礦泉水,沒有動別的。 商晏白趁機開口:“席小姐可以嘗嘗這個紅酒,味道很不錯。” 侍者來倒酒時,席以安已經(jīng)看到過瓶身上的標志,今晚宴會上的紅酒都是ss酒莊出產(chǎn)的,年份不錯。 但她依舊沒什么興趣。 “謝謝,我不怎么喝紅酒?!毕园驳暬氐?。 商晏白馬屁拍到馬腿上,琢磨著準備換一招。 惠心瓊在一邊低笑,語焉不詳?shù)卣f了句:“你啊,小孩子脾氣?!?/br> 商晏白眉頭微動。 聽起來似乎有什么隱情。 但不該他多問。 至少這個時候不該。 要開席了。 蔣董事長起身做了一番簡短的開場致詞,對岸戲臺上響起鼓樂聲。 演員登臺唱起軟儂小調(diào),珍饈漸次上桌,推杯換盞和樂融融。 新一輪的交際又開始了。 主席桌自然而然成為了最熱鬧的地方。 如果是以前,商晏白能堅持到開席已經(jīng)不容易,今晚卻因為另一個人的存在,硬生生地把自己釘在座位上,應(yīng)付著形形色色的阿諛奉承。 席以安遇到的情況也不遑多讓。 作為海市頂級社交圈的“新人”,有太多人想來認識她了。 這個時候隨行高管助理的作用就體現(xiàn)出來了。 她只需要和差不多的那幾家應(yīng)酬,別的自有他們給她擋下。 蔣董事長不知道怎么想的,還專門把蔣臨粵支使過來,讓他務(wù)必招待好席以安。 一旦靠近席大小姐半徑三米內(nèi)的范圍,蔣臨粵就能感覺到一道涼颼颼的目光仿佛要將他凌遲。 蔣公子心里苦,蔣公子不敢說。 最后干脆心一橫,溜到席以安身邊招呼了句,說他忙著和其他客人應(yīng)酬脫不開身,讓晏哥幫忙照應(yīng)一下席小姐。 晏哥本晏終于收回了涼颼颼的目光,贊賞地看了蔣臨粵一眼,召來侍者把席以安面前所有的酒精飲品全撤走了。 席以安注意到他的舉動,偏了偏頭似笑非笑地覷他。 商公子笑容和煦且真誠:“席小姐不愛喝紅酒,還有很多飲料可以供你挑選,牛奶怎么樣?或者果汁?” 席以安其實并沒有動那些酒,從頭到尾就舉著一杯礦泉水應(yīng)付過去。 此刻見商晏白這作態(tài),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在替壽星心疼酒水呢。 畢竟這一瓶紅酒的價格可不便宜。 “不用了?!毕园驳f完,再也沒看商晏白一眼。 幾分鐘后,不甘寂寞的商公子嘗試挽救:“如果席小姐想喝點酒精飲品,又不喜歡紅酒的話,讓他們上白酒,或者果酒?” 喝就喝吧。 大不了喝醉了他送她回去。 雖然根本輪不到他來送。 纏綿曲調(diào)由水聲潺潺作配,華燈璀璨映照滿堂斛籌交錯。 席以安驀然偏過頭,看到身旁青年眼底那絲微不可查的小心翼翼。 蔣家人簇擁在蔣董事長身邊說著好聽的吉祥話,惠心瓊和楚云蔚替席以安擋應(yīng)酬去了。 這一方小小空間,仿佛只剩下與世隔絕的兩人。 他們身上有一種旁觀者看來極其相似的氣場。 高高在上,不可攀登。 于是同處在高山之巔的兩人,更輕易就能將彼此看進眼底。 幾個小孩子喧嘩的打鬧聲傳來。 是蔣家的小輩和其他家?guī)淼暮⒆印?/br> 其中有個孩子手里高高舉著冰淇淋,一邊逗弄著其他小伙伴一邊竄過來,眼看就要蹭到席以安的手臂。 商晏白沒來得及多想,探身捉住她的手腕往里側(cè)拉了一些,“小心!” 冰淇淋有驚無險錯手而過,孩子們笑鬧著又竄去了別的地方,無人知道發(fā)生了什么。 除了當事的兩個人。 他很快就將手松開,即使心里再不舍,也沒有多停留半秒。 他一直記著胡為易的話,怕自己什么時候控制不住,一不小心成了個變態(tài)。 席以安愣了一瞬,動作有些緩慢地換了個姿勢。 雙手交握以桌面為支點撐起下巴一角。 紅唇與紅色指甲相互映襯。 商晏白靜靜看著,只覺得心臟跟被什么擊中似的。 這也太漂亮了。 “你還記得我?”席以安忽然開口,沒頭沒尾,語意不明,是只有兩個人能聽到的音量。 商晏白怔了怔,緩緩垂下眼,“嗯。” 片刻后,他抬起眼,笑意悠悠,不再是不達眼底的散漫,也不再是刻意偽裝的溫和。 是真切的,欣喜的。 “還沒正式向你問過一句,別來無恙?!?/br> * 回家的車上,正在專心開車的郭言燾忽然問郭言子:“以安和商家那位公子認識?” 郭言子今天喝了不少酒,不過她酒量好,不至于醉,就是頭有些昏沉。 所以一時半會兒沒騰出腦子來思考郭言燾這個問題的用意。 “你說我老板?不知道啊,可能是長輩有交情吧,席外公這些年身體不好不常出門,現(xiàn)在以安回來了,有些關(guān)系還是有必要維系的。” 郭言燾握著方向盤的手緊了又緊,最后還是沒有再繼續(xù)追問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