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君黑化后非要與我HE 第37節(jié)
寧窈很快入睡,可并不安穩(wěn),耳邊總有種怪異的聲音在響,不是雨聲更不是風(fēng)聲,窸窸窣窣的,這種輕微卻持續(xù)的sao擾比起轟隆大響更加擾人。 “誰啊……吵死了……”寧窈咕噥著,掀開滯重的眼皮,稍微睜開條縫。 眼前一片昏暗,她看見垂下的秋香色紗簾,薄薄一層籠罩住床邊,紗簾以外的世界朦朧模糊,卻似乎有什么在那里輕輕蠕動。 “小七?” 空氣里的沉默令人窒息,片刻后,寧窈睡得昏昏沉沉的腦子里突然懵了,她成啞巴了?嗓子怎么發(fā)不出聲音? 小七?小七……來人啊……你們的殿下啞巴了…… 寧窈驚恐地睜大眼睛,試圖坐起來,卻發(fā)現(xiàn)自己動不了,連一根手指頭都抬不起來。 胸口發(fā)悶,如同贅著千斤巨石,雨的聲音像是隔了一層屏障,聽起來嗚嗚咽咽,沉水香的氣味莫名粘膩,間或夾雜著讓人聞之欲嘔的腥臭氣。 有魔祟! 寧窈心里暗叫倒霉,她這是什么體質(zhì)?走哪兒都招這些邪門歪道不說,偏還在這時候夢魘了,簡直就是砧板上的rou,任人宰割。 危險在無聲地接近。 那蠕動的身形慢慢爬到床邊,稍微一動,渾身就發(fā)出咯咯的骨骼響動,聽得人十分難受,那東西姿態(tài)扭曲,仿佛渾身是被人打斷再拼接起來的,笨拙又詭異。 燭光微晃,放大了映在紗簾上的扭曲身影。 平白漏進來一陣風(fēng),卷開了那層不堪一擊的屏障,那東西定定地站在床邊,歪著脖子,黑黢黢的,腦袋上稀稀拉拉的頭發(fā)擋在臉前,看不清什么樣子,隱約只能瞧見一雙死寂渾濁的招子。 滴——滴——滴—— 寧窈視線向下,看見這東西破破爛爛的衣袍下,淅淅瀝瀝地滴出水,越滴越多,越多也就越臭,再看它那張大白臉,似乎也腫脹異常,像是在水里泡發(fā)了,還翻著死魚眼的魚頭…… 她心跳砰砰的,使足了力氣,卻連小指頭都抬不起來,她在心里呼天喚地,喊阿爹阿娘小七jiejie,各路神仙菩薩……一點用沒有。 于是寧窈又開始罵人,在心里講粗口,把她聽過的通通罵了一遍,還加上些創(chuàng)意性發(fā)揮…… 還是不能動彈。 她有些絕望了,惆悵地感受了下微微起伏的小肚皮。 完了,這些天的酥皮鴨,還有甜乳酪都白吃了,辛辛苦苦長出來的rourou,倒便宜了別人…… 她悲從中來,有些傷心,就看見那東西伸出腫脹的手朝她頭上抓來。 她心下巨駭,卻無處可躲,只能眼睜睜看著那只手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直到挨到她的頭發(fā),那東西渾濁的眼眸乍然一亮,張開嘴,黑洞洞的,熏得人腦仁直抽抽。 陸執(zhí)!美人魔君!老大!快來救她呀! 心跳和雨聲交織,忽然呲——地一聲,濺起刺目的火光,登時將那東西整個彈開,咚一聲砸在墻上。 “啊——?。?!”一聲凄厲的嘶吼劃破滿室陰暗,那東西捂著腦袋在地上就地一滾,喊聲痛苦而沙啞,聽在人耳朵里是種難以言喻的折磨。 寧窈心說:我的佛祖菩薩老天爺,這又是鬧的哪一出…… “誒?我能說話了?”寧窈一骨碌坐起來,動手拍拍臉,兩只腿直來直去蹬了幾下,歡喜地笑出聲來,“果然還是美人魔君好用……” 關(guān)鍵時刻,叫天天不應(yīng)叫地地不靈,佛祖菩薩統(tǒng)統(tǒng)隱身,生死一瞬,只有陸執(zhí)是最實用的。 小鬼也怕閻王吧,寧窈心想。 房門被推開,小七輕手輕腳地進來,手里端著甜滋滋的杏仁乳酪,她看見寧窈呆呆坐在床頭,忙放下東西湊過來。 “殿下?” 寧窈渾身冷汗,額前黑發(fā)都被濡濕,她一把抓住小七:“有鬼!” …… 沒有。 小七說,她從寧窈睡覺以后,就一直守在她的房門外,一步都沒離開過,半個鐘頭前,她有些困,就進來到寧窈房里的軟榻睡下。 她醒了沒一會兒,就去樓下廚房端奶酪的功夫,不出一盞茶的時間。 小七輕輕用杏色絹布擦掉寧窈臉上的汗:“殿下夢魘了吧?下次睡覺別把手放胸前?!?/br> 寧窈看向小七站的位置,地上一灘水。 按說當(dāng)下已是正道受損,魔氣入侵,從她穿進書里那個時間點開始,人界各處的魔祟精怪紛紛開始做亂。 在這小鎮(zhèn)上出現(xiàn)個把冤鬼倒也不稀奇。 寧窈堅信,就算下次再被這只鬼壓床,只要在心中虔誠的念誦大魔頭的姓名,一定能降妖除魔,萬鬼退散。 可地上那灘水看著實在是膈應(yīng)。 寧窈讓小七處理干凈了,再把自帶的各種驅(qū)邪飾品戴了滿頭滿身,就連床簾上都貼了幾道符才覺得安心。 小七看著公主的怪異舉動,忍了好一會兒才大膽提議:“殿下可是睡覺害怕?” “干嘛,你要陪我睡嗎?”寧窈的笑里三分調(diào)戲,三分涼薄,還有四分漫不經(jīng)心。 “殿下真討厭!”小七羞紅了臉,一跺腳,“我是說要不要請陸公子來陪殿下……” 這……算了吧。 雖然日子已經(jīng)無聊到調(diào)戲小侍女,可寧窈也不想生活太刺激。 來蜀羅鎮(zhèn)的這幾天,寧窈十分懂事,讓陸執(zhí)單獨住在一間上房,他倆一個在頭,一個在尾。 為了保護大魔頭在外人眼中的清白,寧窈已經(jīng)很努力了! 陸執(zhí)整天把自己關(guān)在房間里,她也好幾天沒見到他了,死亡警報也好幾天沒響過,那叫一個美滋滋。 唯一的煩惱是,陸執(zhí)好幾天沒給她的小黑心蓮澆水了。 不過寧窈想得開,她目前的死亡威脅最多就是來自于大魔頭。 她不去主動招惹,就憑殘血也能好好茍住。 要是自己找上門拜托澆水=隨機觸發(fā)大魔頭雷點=生命值狂掉…… 所以她好好待著不去找死就等于熱愛生命! 多么完美,毫無破綻的推理! “小七你不懂,正所謂距離產(chǎn)生美,有時候一個人不在身邊,反而能發(fā)揮最大的作用,明白嗎?” 小七搖搖頭,她不明白,她只覺得公主在死要面子活受罪。 都幾天了,陸公子不來見公主,公主也倔著不去找他,反而總在夜里招來其他白面公子。 呵,要她說,那些歡場男子只會搔首弄姿,哪里比得過陸公子光風(fēng)霽月,舉手投足之間的仙人之姿? 也難怪公主招來了人,又看不上,還裝模作樣的把人送走。 唉。 拿自家口是心非,連追男人都不會的小公主真是沒辦法…… 夜晚寂靜。 寧窈獨守空床,心里有一絲絲怨念。 她軟硬兼施,想說服小侍女陪自己一起睡覺,可小七說了,她們身份有別,要進房間可以,只能站一晚,或者在寧窈床邊趴一晚。 那她還能說什么? 就好氣。 梆子聲頗有節(jié)奏地敲了幾聲,在夜里聽著煞是陰森。 寧窈剛被鬼嚇到過,一閉眼好像就能看見那雙黑洞洞的眼眶,散發(fā)著魔祟特有的腥臭的嘴。 ??!根本睡不著! 她撲騰著從床上一躍而起,悄悄走出房門,月色鋪滿青灰色石階,她輕盈地跳到屋頂上。 寧窈又看見了陸執(zhí)。 ——她此刻最不想看見的人。 他獨自端坐于屋頂上,一身薄如蟬翼的白衣飄然若仙,月色仿佛一層銀紗披在他身上,他的發(fā)絲隨著夜風(fēng)拂動,美若畫卷。 到底是有過幾百年仙君的身份,他身上那股超凡脫俗之感好像浸到了骨子里,若是旁人見了,只怕會以為這是降臨凡間的月下仙子,立時就要下跪向他朝拜。 可是寧窈只覺得小心臟被人捏住了。 她從房間里出來是為了躲女鬼! 為什么又讓她見到男鬼! 他們之間隔著幾十米的距離,然而以修行者的視力這點距離就像在眼前,寧窈看見陸執(zhí)雙眼自然地睜開,眸色無比平靜,不……應(yīng)該說是冰冷。 在那雙眼中有無數(shù)細而密的血線來回游蕩,就像顯微鏡下的微生物,分不清是從身體里爬出來的,還是后來附著在瞳仁表面的。 看起來跟第一天見到他昏迷時,身上那些游動又消失的東西一樣。 可是它們看起來很奇怪,看起來像是要拼命鉆進中心幽深的瞳仁,卻又懼怕某種力量,只敢在邊緣虎視眈眈的叫囂。 寧窈看得頭皮發(fā)麻。 陸執(zhí)他又在修煉什么鬼邪術(shù)?。?/br> 救命!他看過來了!他發(fā)現(xiàn)她了! 寧窈突然無比感恩辣雞系統(tǒng)送給她的小道具,當(dāng)腦海里開始警報,她幾乎是條件反射般地想要逃離,拔腿就跑。 然而還是晚了。 試問一個連御劍都不會的小辣雞,怎么跑得過大反派呢? 寧窈才剛跳起來就被捉住了。 “殿下好巧,我們又見面了?!标憟?zhí)的聲音在耳邊響起,聲音十足冰冷。 寧窈雙肩拱起,脖子也縮著,好一副且慫且惜命的樣子,她衣領(lǐng)子被人提溜著,男人身上強大的威壓震得她無法動彈。 回過頭,她沖他眨眨眼:“失眠了,出來賞月?!?/br> “是嗎,”他噙著抹若有若無的笑,這時候眼中的血線卻已褪去,“今晚月色的確很美。” 寧窈渾身一凜。 她抬頭看向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