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侑幫著凌嵐一起鋪被子，之前的床單被他們弄得不能再睡。這是他是第一次做這種事，非常不熟練，不像凌嵐，幾下就把自己的部分做完了，見他有些困惑，就笑著過來幫他一起。

    “你好厲害～”王侑從身后抱著她，聞她身上的味道。

    “鋪床嗎？這有什么的，我們附近的小孩都要學著做家事幫著分擔的～  我算廢的，外婆對我好，什么事都自己攬著做?！绷鑽拐f起外婆，語氣非常柔軟。

    王侑一把把她抱了起來上了床，他把她圈在懷里，把她的手放在掌心把玩，“你和你外婆感情真好～”

    “……”凌嵐想了想，轉(zhuǎn)身跪坐著看他，“其實我今早就想問你，為什么你會和你mama關(guān)系那么差呢？”

    王侑眼神閃過一絲復雜，表情迅速冷下來，沒有回答她的問題。

    凌嵐看他這模樣嘆了一口氣，突然笑了起來，“你知不知道我看見你的小胖子時期的照片，在想什么？”

    王侑正為這事不爽，挑眉道，“想什么？破壞了你心目中我的完美形象么？”

    “自戀狂！你在我心里才不完美！”凌嵐被氣笑，搖了搖頭接著開口道，“其實我小時候長得很漂亮～因為我爸爸年輕的時候很帥，我小時候長得很像他，是小村花來著～”

    王侑覺得“村花”這個稱呼莫名有些可愛，他溫柔地看著她開口，“你現(xiàn)在也很漂亮。”

    “你那是男友濾鏡，我才不當真！”凌嵐頗有自知之明，繼續(xù)說道，“我后來青春期就開始發(fā)胖了，當時比現(xiàn)在還胖些，也開始長痘痘，就突然就沒那么好看了，所以我當時看著你想的是，你的人生居然跟我完全相反呢～好神奇啊～”

    “……”

    “你知不知道小學的時候跟我告白的男生就有好幾個，甚至還有兩個男孩子在班級公開為了追求我吵起來了，媽的我當時又覺得風光，又覺得他們幼稚，所以兩個都甩了！”

    王侑忍不住笑了起來，“真是無情！”

    “他們也不冤枉！后來我長大沒那么漂亮了，以前圍繞在我身邊的男生們就都不見了。剛發(fā)現(xiàn)這個事實的時候心理落差很大，很痛苦，原來當你的外表發(fā)生變化，周圍人的眼光和態(tài)度的變化也這么直白…才知道童話寓言里描述的關(guān)于誠實善良的品質(zhì)大于一切其實是假的，我明明還是那個我，但是卻已經(jīng)沒有人喜歡了～

    可能有些人會因此希望再變回漂亮的模樣來重新獲得他們的關(guān)注，但是我只覺得沒意思，因為他們的喜歡那么廉價，根本不值得我去努力爭取。后來我甚至還會在心底里慶幸自己能夠因為外表的改變而規(guī)避掉這些人，少了很多誘惑，也少了很多犯錯的可能～  所以我看著你的照片就在想，你，會不會跟我有相似的心路歷程?！?/br>
    “……”王侑抬起眼睛。

    “你說曾經(jīng)有人因為你的外表而嘲笑過你，但是當你變帥之后，原先嘲笑你的人對你的態(tài)度就會180度大轉(zhuǎn)變，所以你當時受到的刺激可能不亞于我，不過這僅僅只是我的猜測而已?！?/br>
    王侑輕輕地她攬在懷里，“你怎么會這么聰明？”

    “我猜中了？”凌嵐忍不住有些開心。

    “嗯…”王侑的聲音聽不出喜怒，“我的青春期來得算早，15歲左后就性焦慮得很厲害，滿腦子都是那種事，就喜歡上了一直來找我哥的同學，叫安什么的，唔…我記不得了，就只記得她很愛笑?！?/br>
    “誒～你喜歡過哥哥的同學？jiejie嗎？年下嗎？”凌嵐一臉興奮。

    “很多男生有過喜歡jiejie的階段，很正常?！蓖踬в行┎粷M地掐了下她的臉，“你可以不用吃醋，但是至少別表現(xiàn)得那么興奮好嗎！”

    “抱歉抱歉～我是真的很吃姐弟戀嘛～”凌嵐八卦得開心，不過隨即就垮下臉來，“不過你這混蛋居然連人家名字都記不得，你他媽還是個人嗎??？”

    “她當時的目標是我哥不是我，其實我并不了解她，話都很少說，現(xiàn)在想起來我覺得她更像我的一個性幻想對象?！?/br>
    “……”

    “一方面性焦慮為了消耗多余精力，一方面也希望能讓她注意到我，所以我就開始鍛煉身體，然后就成了習慣一直維持到現(xiàn)在。”

    “原來是這樣～”凌嵐溫柔地看著他，“原來你還有這么純情的時候～真可愛呢～”

    “嘖，”王侑把她摟得更緊，“我也不是生來就是花花公子，也很想一開始就碰見對的人，然后就沒必要再浪費時間！但是人是很復雜的，有時候你論心人家不一定！后來我才知道那個jiejie其實一直知道我喜歡她，因為我表現(xiàn)得很明顯，但她當時只想搞定我哥，并沒有分給我太多的精力?！?/br>
    “……”

    “但是在她發(fā)現(xiàn)我外表變了，居然在沒放棄我哥的情況下還主動接近我，后來知道搞不定我哥就立馬跟我告白了。”王侑嘴角噙著不屑，“其實不只是她，我的同學里面也有類似的女生，以前跟我關(guān)系一般甚至不對付的，后來都很殷勤。那你要怎么形容這些人呢？渣女么？還是說你因為她們是女生要對她們寬容一些？”

    凌嵐想了想搖搖頭，“不，這種人是男是女，都很討厭！”

    “我也這么想～”王侑靠近蹭了蹭她的臉。

    “那后來你跟那個jiejie怎么樣了呢？”凌嵐有些傷心地看著他，“那畢竟是你的初戀啊……”

    “還能怎樣…我當時還是個半大的孩子…”王侑有些無奈，“感覺對她有性幻想都像玷污了她，但是卻沒想到被迫看到了她這樣一面。在她跟我告白的那一刻我什么感覺都沒有，甚至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喜歡過她，所以我對她一下子就失去了興趣，現(xiàn)在更是連她名字長相都記不得了。后來陸陸續(xù)續(xù)來接近我的女人越來越多，我慢慢開始交到女朋友，唔…有了第一次，卻很難再有喜歡別人的感覺?！蓖踬痦涌粗鑽?，眼睛閃著亮光，“直到遇見了你……”

    凌嵐耳尖有些發(fā)紅地低下頭，咬唇笑著開口，“所以你喜歡不喜歡你的人，是不是這個意思？這聽起來是不是有點受虐傾向，所以你內(nèi)在其實是抖m對么？”

    王侑咬牙恨恨揉了凌嵐的胸部，“如果真是這樣，我為什么不直接喜歡善姐，她是同性戀，我能保證她這輩子都不會對我有興趣！”

    “好有道理，我竟無言以對！”凌嵐一臉恍然大悟狀，他和善姐之間的氣場的確有壁，兩個人都好看得很張揚，性張力滿滿，但是就純粹給人一種哥們的感覺，果然是因為善姐喜歡女生么～  她笑著阻止了他在胸前亂來的手，“好了，不鬧你了～”

    凌嵐沉默半刻，認真地抬眸看著他，“一直喜歡的女生眼里只有哥哥，你當時是不是很難過？”

    “習慣了……”王侑親了親她的額頭，“我小時候胖，長得又比一般小孩高，跟周圍的人格格不入。王燁跟我不一樣，他從小就好看，不管是我的父母還是朋友一直都只看得到他。所以在你把他的照片認成我的時候，我才覺得那么不可思議，我真的從來沒覺得我像他。”

    “……”凌嵐的心里有些刺痛，周圍人這種差別對待是最難受的，一直以為他是所謂的天之驕子，沒想到照樣也有這種不堪回首的記憶，她忍不住和他五指緊扣安慰他，“你們很像，長得幾乎一模一樣！都那種是讓人不敢直視太久的大帥哥，而且，”凌嵐別過頭有些不好意思地開口，“王燁更纖細一些，你就帥得更張揚，更有男性魅力，所以，就外表來說，我，我更喜歡你！”

    王侑溫柔地含住了她的嘴唇，流連了一會兒放開，“我知道…因為你只用那種眼神看過我…”

    “什么眼神？”

    “想睡我的眼神…”

    “……”

    王侑看著凌嵐?jié)M臉通紅卻沒有反駁的模樣心口發(fā)軟，他逗弄著她的手指繼續(xù)開口，“但是其實這些都不重要，因為我哥對我一直很好，好到我根本沒法嫉妒他?！蓖踬Т鬼劾镉械囊缿?，“有一段時間他做什么我就跟他做什么，他喜歡音樂，我就跟著聽，他喜歡游戲，我就跟著玩，你之前說過，你對你那個哥哥是崇拜的感覺，我理解，因為當時我對我哥，也是崇拜！”

    “我媽什么樣你也看見了，我爸也好不到哪去，他們這輩子的目標只有一個，把家族企業(yè)做大然后培養(yǎng)繼承人，所以她對我哥寄予厚望，在知道他想要學音樂的時候大發(fā)雷霆，強逼著他改了專業(yè)往金融領(lǐng)域發(fā)展，沒想到我哥來到f大之后，照樣偷偷加入了音樂部。我不知道具體發(fā)生了什么，只記得我媽當時氣瘋了，砸爛了他的貝司和黑膠唱片，逼著他約法叁章讓他再也不碰音樂，那是我第一次看見哥哥崩潰成那樣…后來沒過多久他就……”

    王侑喉結(jié)滾動，眼眶發(fā)紅，握著凌嵐的手忍不住收緊，聲音嘶啞，“所以我怎么可能不討厭她！她在我需要關(guān)心的時候眼里只有我哥，卻在我哥愿意給我關(guān)心的時候把他逼死！”

    凌嵐看他這樣心里特別難受，但是又突然想起吳星宇的話。

    他明明說，王燁自殺是因為他拒絕了他的告白??！

    “我哥自殺之后，她受了不小的打擊，對我簡直不能更寬容，但我當時只想離開家里，所以想都沒想大學志愿就選了這兒，她沒再干涉我選大學，也沒干涉我選專業(yè)，對我唯一的要求就是讓我別再荒廢學業(yè)，用自己的實力考上而不是靠他們的關(guān)系。我當時因為我哥的原因頹得很厲害，所以成績根本不能看，為了達成她的條件那段時間拼了命地用功，中途還進了醫(yī)院！”

    “原來是這樣！”凌嵐恍然大悟，“所以你總分高出第二名那么多，還是選擇來了f大?。恳驗檫@是你哥哥的大學！”

    “嗯……”王侑看著她，眼神溫柔得不得了，“所以我一直都覺得是王燁在指引我，讓我找到你?！?/br>
    凌嵐吞咽了一下，心里酸酸漲漲的，湊近他，“告訴我，我能為你做什么，好讓你開心一些？”

    王侑將她緊緊圈在懷里，“你什么都不用做，只要保持現(xiàn)在這樣待在我身邊就好。”

    “嗯……”凌嵐埋在他的胸口，聽著他的心跳，“我就在這里，哪兒也不去。”

    王侑從沒有覺得自己這么完整，他淺笑著撫摸她的頭發(fā)，突然想起什么了開口，“你為什么會知道我考進這里的成績？”

    凌嵐噎了一下，趴在他胸口嘟囔著，“宗宗跟我說的…因為你當時逼我喝酒，我對你懷恨在心，宗宗跟我解釋了一下你的來歷，讓我別得罪你…但是沒用，那時候我已經(jīng)得罪你了…她們還嚇唬我，說你會教訓我一頓之后然后把我從學校逼退…害我接下來好幾天覺都沒睡好…”

    “對不起……”王侑低頭親了親她的前額，“我不知道當時你那么怕我…我那會兒忙著否定心里的感覺，又忍不住想找機會接近你，沒想過要教訓你…而且我感覺得到你對我有很大的敵意，根本不知道怎么對你下手…”

    “因為你身上的氣質(zhì)老讓我想起我爸，又渣又帥的，所以本能就覺得你特別危險，下意識就想遠離你…誰知道你一次又一次地接近我，我當時哪敢想你喜歡我，就覺得你一定是玩心上來了要玩弄我…”

    “唔…其實你也沒全猜錯，我的確是想‘玩弄’你…”王侑的聲音又啞又浪，聽著就色情。

    凌嵐有過性經(jīng)驗，聽他這么說小腹就發(fā)軟，她趕緊掙脫他的懷抱用手臂抵住他，一臉防備，“我，我做不動了！”

    “不做，你當我是鐵打的……”他笑著把她圈回懷里，然后一遍又一遍地親吻她，聲音沙啞，“我就想抱抱你，把衣服脫掉……”

    “真不做？”

    “不做……”

    ……

    媽的，男人的嘴，騙人的鬼！

    沉枝清坐在豪華的書房里，默默地看著王燁和王侑小時候的照片，她思考了一會兒，拿出手機撥通了電話。

    “喂，林校長，是我…對…嗯，我知道他最近很乖，多虧了校長的監(jiān)督和照顧。”沉枝清表情冷淡，但是說的話卻很得體，她垂下眸子開口，

    “其實我聯(lián)系你是想問，你們學校大二新聞系，是不是有個叫凌嵐的女孩？對，請問你們有她的聯(lián)系方式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