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女狩獵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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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蕾回到店鋪的時候,不經(jīng)意地聽見了周邊鄰居們在七嘴八舌地討論著,獵巫師已經(jīng)開始在小鎮(zhèn)上肆意妄為了。 昨晚的審問結(jié)束后,教堂里又出現(xiàn)了叁名相似癥狀的流浪者,他們莫名其妙地在大喊大叫,嘴里喃喃說著奇怪的話語。 獵巫師用著同樣的手段對他們審問了一番,得知這四名流浪者曾經(jīng)在集市接觸過一位名叫歌莉婭的女人,這名好心的女人施舍了面包給他們。 面包雖然不多,但也足夠他們吃上好幾天。 一開始他們只是感覺身體有點不太對勁,昏昏沉沉的總是提不起勁。 其中一名流浪者到了晚上總會看見奇奇怪怪的東西,還時常聽到有人在他耳邊絮絮叨叨,可當他回頭又發(fā)現(xiàn)身邊空無一人。 這樣反反復復的,讓人感到害怕不已。 于是,獵巫師根據(jù)流浪者們提供的外貌線索在集市附近找到了歌莉婭的家,彼時她正在為孩子們制作面包糕點。 他們將女人拖到空曠的廣場上,然后粗暴地將人按在地上,強硬地喂她喝了一瓶名為“驅(qū)除邪惡的圣水”,用著和昨夜一樣的把戲?qū)λ龂佬虒弳枴?/br> 不一會兒,女人渾渾噩噩地癱在地上,獵巫師用力地扯著她的頭發(fā),厲聲問道:“魔女,你的目的是什么?” 女人眼神渙散,結(jié)結(jié)巴巴地說道:“我……我不是……我不是魔女……” 為首的中年男人從同伴手中接過了一根點燃的蠟燭,撕爛了女人的衣袖,將蠟燭guntang的溶液滴落在肌膚上,灼燙出一個個細密的水泡。 然而女人卻像是無動于衷一樣,只是嗚咽了幾句,沒有一點要反抗的意思。 男人突然大喊了一句:“你為什么不叫?為什么不反抗?因為魔女是沒有痛覺的!你就是魔女!” 周圍瞬間人聲吵嚷,雖然也有小部分人在為女人發(fā)聲,認為這樣的判斷方式太過殘忍,但是很快就被那些深信不疑的聲音掩蓋下去了。 “魔女,你為什么要給他降下詛咒?” “救……救命……救我……” “魔女,你是不是在面包里施咒?” “嗚……救、救我……” “魔女,你是不是還有同伙?” “對不起……救救我……” 男人微微俯身望著女人,目光忽地凌厲起來,無形中散發(fā)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壓力。 “我們就是來拯救你的。說吧,你的同伙是誰?” “是你的家人?朋友?鄰居?” “你不愿意說實話,我就只能逐一去排查了,用同樣的方式審問你的家人,你的朋友,你的鄰居。好好想想,是要看著你愛的人承受同樣的折磨,還是選擇實話實說?” 當聽見“家人”的時候,女人瞬間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地看了過來,然后表情痛苦地捂著頭。 最終她無聲地垂下了頭,在男人耳邊喃喃地說了一句話,昏昏沉沉地倒在地上。 男人滿意地站了起身,朝站在人群里的治安員說道:“魔女已經(jīng)供出她的同伙,我們現(xiàn)在立刻出發(fā),至于這名魔女要怎么處置就交給你們了?!?/br> 治安員點了點頭,將昏倒在地上的女人帶走。 格蕾聽完之后不舒服地擰緊了眉頭。 荒唐……實在太荒唐了。 這樣的情形根本就和百年前的“巫師獵殺運動”一摸一樣,成千上萬的無辜女性烙上了“魔女”的罪名,被法庭判決極刑處置而亡。 小鎮(zhèn)的治安員怎么會允許如此荒唐的事情發(fā)生? 就算治安員不管事,圍觀的群眾里也沒有人愿意伸出援手嗎? 鎮(zhèn)長和鎮(zhèn)議會的人呢?他們都不管這件事的嗎? 格蕾有些茫然地抬頭,無措地看著鄰居們討論得如火如荼,可他們的臉上全是一副事不關(guān)己的模樣,頓覺一股冷意蔓延在心口,垂在身側(cè)的手緊握成拳,微微顫抖著。 這些人比想象中要更加冷漠和不在乎,火沒燒到自己的身上,他們根本就不曉得疼痛。 突然談?wù)摰娜巳豪锩俺隽艘痪洌骸奥犝f那群人現(xiàn)在去了利文森的家,他們說利文森太太也是魔女的同伙之一?!?/br> 利文森太太?不就是蘇菲雅的母親?! 格蕾心里一驚,放下了手上的工作,連忙湊上前打聽。 “利文森太太也是魔女?” “那女人供出來的同伙里面,有一名是她的鄰居名叫珍妮的女人,面包店老板的女兒凱倫,以及面粉工廠的利文森太太?!?/br> “聽說她們都曾經(jīng)去過阿諾斯子爵夫人的莊園,珍妮的丈夫原本就是莊園的園丁,凱倫家里的面包店以前每天都會給莊園送去面包糕點,利文森一家和子爵有生意來往,歌莉婭也去過莊園為子爵夫人量身定做衣服……不都說子爵夫人是魔女嘛,她們?nèi)デf園有可能就是參加了魔女的集會也說不定?!?/br> “現(xiàn)在剛好法官大人不在鎮(zhèn)上,治安員把這些人都捉起來了?!?/br> 格蕾實在聽不下去了,扔下了店鋪的工作,往蘇菲雅家的方向奔去。 另一邊,西芙回到了教堂,和簡諾思教會的人員商量關(guān)于獵巫師的事情。 西芙提出將此事上報給格拉斯哥政府,請求政府派遣警察過來調(diào)查,但是被教會的戴維斯執(zhí)事拒絕了。 戴維斯執(zhí)事語重心長地說道:“西芙,我知道你很關(guān)心小鎮(zhèn)的人民,但我不建議你繼續(xù)插手此事,畢竟這不是教會的工作范疇。” “萬一這群人是策爾特刻意安排的呢?再說教會的宗旨不就是要幫助人類嗎?” “目前來看,這件事和吸血鬼沒有任何的關(guān)系。簡諾思教會的宗旨確實是幫助人類,但只是幫助他們消滅吸血鬼怪物,魔女的事情不該由我們來插手?!?/br> 西芙抿唇,明顯地底氣不足:“我不是非得要深入干涉他們的事情,只是將情況上報給政府而已?!?/br> 戴維斯執(zhí)事深深地嘆了口氣,神色略復雜,一方面有些惱怒西芙的不懂事,另一方面又感嘆西芙這份善良的品性實在難能可貴。 西芙蒂卡似乎比他想象中的還要重視人類。 他也曾經(jīng)和別的吸血鬼獵人共事了一段時間,但從未有吸血鬼會像西芙這般喜愛、關(guān)心人類的生活。 在他的認知里,吸血鬼總是擺著高高在上的姿態(tài),仿佛他們是比人類要更加高尚的存在。 他們既不承認、也不認同人類的身份和地位,在他們的眼中,只有吸血鬼才是最接近神的存在,人類就如螻蟻一般的生物,弱小又脆弱。 吸血鬼獵人之所以會選擇和人類合作,只是看不慣始祖策爾特殘酷的做事方式而已。 這一群和始祖意見相悖的獵人們主動和人類結(jié)交,利用人類的身份掩蓋他們暗中的行動,本質(zhì)上他們和其他的吸血鬼并沒有什么區(qū)別。 人類被迫卷入了吸血鬼的紛爭之中,成為他們勢力之間互相制衡的工具而已。 然而,西芙蒂卡不一樣,她真心實意地與每一個人相處,抱持著一顆赤誠的心和人類一起生活。 她平等對待一切,真正地和人類共存。 想到這里,戴維斯執(zhí)事不忍心繼續(xù)責備她,只能迂回地回答:“西芙,即使上報了政府也未必愿意受理。我聽說奧斯扎格伯爵剛到這邊,格拉斯哥政府都在忙著接待他,未必會有空閑處理小鎮(zhèn)的事情?!?/br> 西芙微微一愣:“奧斯扎格……?” “嗯,就是一直為工人爭取權(quán)利的奧斯扎格伯爵。這邊工廠區(qū)最近掀起了罷工熱潮,奧斯扎格伯爵特意過來了解情況?!?/br> 戴維斯執(zhí)事認真地解釋了一番,全然沒有察覺到西芙的走神。 她在腦海中搜索著關(guān)于奧斯扎格的記憶。 奧斯扎格,或許這人能夠幫上忙…… 無論是被議會擱置的廢氣排放法案,或是工人集會對政府提出的訴求,這些民生事項奧斯扎格伯爵都一一參與其中,因為他曾經(jīng)是卡爾文公爵陣營的一員。 當年奧斯扎格從父親身上繼承了伯爵頭銜,和卡爾文公爵一起資助各大報社,配合當時的工人運動進行了大力的宣傳,提出了“十小時工作制”并逐步推廣到各個行業(yè)。 可惜的是,在運動的后期奧斯扎格突然病倒,被迫退出所有政策活動,休養(yǎng)了一段時間才重新回到大眾的視野里。 彼時,卡爾文被女王下令剝奪了公爵稱號,離開了王室踏上了逃亡之旅。 在西芙的記憶里,父親帶著她逃亡的那段日子,奧斯扎格曾經(jīng)多次為他們伸出援手,這人總會想方設(shè)法地找到他們,給他們送上金錢、食物、衣物等一切所需的生活用品。 直到后來父親帶著她越走越遠,他們才會和奧斯扎格失去了聯(lián)系。 后來西芙懂事后就隱約猜到了,父親可能是不希望連累到奧斯扎格,才會在事情發(fā)展變得糟糕之前疏遠了對方。 西芙收回了飄飛的思緒,眨了眨眼睛。 如果能夠和奧斯扎格見上一面,獵巫師的事情或許就能得到解決了。 西芙一下就興奮起來,可還沒讓她高興太久,一名神職人員急匆匆地跑了過來。 “西芙不好了,那群人和利文森一家發(fā)生了沖突,弗洛倫斯女士也在現(xiàn)場?!?/br> “什么?!” 西芙慌慌張張地沖了出去。 “西芙!西芙!” 戴維斯執(zhí)事來不及阻止她,只能拜托修女海莉:“海莉,你去跟著她!” “是!” 西芙趕到的時候現(xiàn)場一片混亂。 圍觀的人群里有不少人在罵罵咧咧,對這一群突然出現(xiàn)的獵巫師感到不滿,但令人心寒的是大部分人始終對此保持著冷漠沉默的態(tài)度。 西芙扒拉開人群往前沖去,只見利文森一家和治安員扭打在一起,格蕾將蘇菲雅護在身后,和面前的獵巫師激烈地爭吵著。 “你們沒有證據(jù),不能隨意捉人,只有法官才有權(quán)利審判!” “看來你也是魔女的同伙,居然這么著急地護著他們?!?/br> “你口口聲聲說我們是魔女,請拿出實質(zhì)的證據(jù)。” “魔女的證詞就是最確鑿的證據(jù)!被惡魔附身之人就最有力的證人!” 格蕾聽得額角的青筋暴跳,這簡直是無稽之談,一派胡言! 她往前站了一步,擲地有聲說道:“那只是你的片面之詞,你不是法官,你不是女王,沒有絕對的權(quán)威來宣判別人的身份。你是親眼看見她們施咒了嗎?還是目睹她們怎么害人了?如果從她口中說出的同伙是女王的名字,你是不是也要以同樣的手法來逼迫女王?” “這些所謂的驗明魔女身份的手法,全都是非法虐待人身的暴力行為,你們有什么權(quán)利去傷害別人的身體?既然你們聲稱自己是獵巫師,請拿出得到女王或者政府認證許可的文件,不然你們就是一群滿口謊言的騙子?!?/br> “你……”獵巫師被反駁得氣急敗壞,一時之間竟說不出話來。 周圍的人群終于傳來了質(zhì)疑的聲音,就在格蕾以為自己能夠掌握回主動權(quán)的時候,突然兩道黑影猛地沖出來抓住了她。 還沒反應(yīng)過來,格蕾就被兩名身穿黑色長袍的男人強硬地按在了地上,膝蓋重重地磕碰地面,臉頰擦在地面上痛得她眼圈泛紅。 “按照你的說法,魔女是不是也需要得到女王或者政府承認的文件?” 格蕾猝然瞪大了眼睛,她想要反駁,額頭卻被死死地抵住地面,連一點反抗的余地都沒有。 男人可恨的聲音自頭頂傳來:“你又怎么解釋那四名流浪者吃了魔女制作的面包之后,都不約而同地看見了常人看不見的東西、聽見了惡魔的呢喃?” “因為魔女將咒語施加在面包里,一經(jīng)食用,惡魔便會附身于他們身上。魔女為什么會選擇流浪者?因為他們無依無靠,獨自一人,難以抵擋誘惑,是魔女們最好下手的對象?!?/br> “如果今天不把她們揭露出來,相信不久之后,你們會聽見更多惡魔顯靈的消息,被來自地獄的惡魔所蠱惑!” 人群里躁動不安,甚至有人開始鼓動要將魔女們?nèi)孔テ饋怼?/br> 格蕾憤怒極了,也失望極了,因為這些人的愚昧與無知,才會鑄就成現(xiàn)在的局面。 蘇菲雅的尖叫被嘈雜的人聲漸漸掩蓋,利文森太太的求饒脆弱又無力,獵巫師惡心的聲音在耳邊嗡嗡作響。 她能聽見外界模糊的聲音,但聽不清他們在說什么了。 她張了張唇,說話的聲音細弱蚊蠅,沉重的無力和挫敗感蔓延開來。 她乏了,很累了,默默地閉上眼睛妥協(xié)了。 “格蕾!” 人群中冒出了一聲熟悉的叫喚,格蕾霍然抬頭,循聲望了過去,視線瞬間捕捉到那抹熟悉的金發(fā)身影。 她看見西芙在奮力地推開擁擠的人群,焦急地大喊著。艷紅的眼珠幾乎瞪出了眼眶,眼角倏地泛紅,一副快要哭出來的模樣。 不行,她不能讓西芙過來,不能讓西芙也被這群人捉走! 格蕾連忙搖頭,示意她不要沖動莽撞,用口型一字一字地說道:不要過來! 可西芙依舊不管不顧地往前擠著,原本泛紅的雙眼瞬間陰霾密布,越來越冰冷,里面是掩不住的恨意和殺意,恨不得要把這群狩獵者們都殺了一樣。 “格蕾!格蕾!格蕾!” “西芙,不要過來!快去上報給政府!你不能過來!” 突然人群暴動起來,場面瞬間變得十分混亂,有人上前拉扯著那群獵巫師想要阻止他們的暴行,但匆忙趕到的治安員卻將幫忙的群眾一一制止在地上。 他們用棍棒敲打人群,將明事理的群眾當作罪犯一樣對待,反而降獵巫師保護起來,仿佛那群招搖撞騙的狩獵者才是真正的正義人士。 格蕾被扣押在地上,層層迭迭的人群瞬間遮擋住視線,讓她徹底看不見西芙的身影了。 莫名地鼻子發(fā)酸,也不知道西芙到底有沒有聽清楚她的吩咐。 幸好這人沒有沖動行事,不然事態(tài)會變得一發(fā)不可收拾,到時候就不單止魔女的身份有可能會被曝光,甚至還會連累到西芙…… 格蕾眨去眼角的淚水,驀地腦海里浮現(xiàn)出西芙那雙殷紅的眼睛。 好想抱一抱這只軟軟的、黏人的吸血鬼,對她說一聲:“乖,不要哭,沒事的。” 會沒事的。 她一定會平安無事地回到西芙的身邊。 “西芙,你要去哪里?”修女海莉捉住西芙的手腕,急切地問道。 “我要去救格蕾?!?/br> “你打算怎么去救人?治安員將鬧事的人都捉起來了,他們很明顯就是和那群獵巫師是一伙的。” 修女海莉見她停下了腳步,繼續(xù)說道:“西芙,這件事實在太奇怪了,這些人就像是刻意把事情鬧得沸沸揚揚似的。我們不知道他們的目的,不能沖動行事。更何況這是人類和魔女之間的事情,我們本就不該插手的?!?/br> 西芙猩紅的眼眸直直地看了過來,冰冷入骨,透著森然的寒氣。 她不動聲色地將手抽了回來:“我現(xiàn)在就去將事情上報給格拉斯哥政府,這是我目前想到最平和的解決方案?!?/br> “萬一他們不愿意受理呢?” 西芙攥緊了手里的鐮刀,冷聲地說道:“那我就把那群人給殺了?!?/br> 修女海莉征愣了一下,難以置信地看著她:“西芙,你居然為了一個魔……為了她,舍棄自己的底線嗎?” “我從來都沒有底線?!?/br> 西芙扔下這句話,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她所做的每一個選擇,從來都只是為了最在乎的人。 以前她最在乎的人,是她的父親。 現(xiàn)在她最在乎的人,是格蕾·弗洛倫斯。 西芙吸了吸鼻子,沒讓眼淚掉出來:“格蕾,我一定會將你救出來的?!?/br> —————— 首發(fā): яǒǔяǒǔщǔ.χyz()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