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招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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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低頭看向?qū)Ψ剑骸拔腋嬖V你,你做不到。他們有理由扣押你48小時。我就不信,兩天兩夜之后,鬼神還找不到你?!?/br> 文鑫頓時急了:“你們憑什么扣押我?小心我告你!” 老杜抱肩道:“隨便你,我不怕告?!?/br> 王局也冷聲開口道:“我給你們批拘留,最少也拘留他三天再說。不管出大多事兒,都有我頂著。” 文鑫臉上的血色瞬間褪盡,哆嗦著嘴唇,半個字都說不出來。老杜卻語重心長似的說道:“俗話說:好死不如賴活著。我覺得這話不怎么對。就拿你來說,你是心中有佛,還是一心求道?都不是吧?” “你現(xiàn)在過的什么日子?燈紅酒綠,夜夜笙歌。讓你去天天守著青燈古佛,持齋誦經(jīng),你受得了嗎?” 老杜的話才說到了點子上。文鑫之所以勾結(jié)鬼神,歸根結(jié)底就是為了現(xiàn)在的日子。讓一個本就心中無佛的人放棄原本花天酒地的日子,恪守清規(guī)戒律,甚至比殺了他還讓人難受。 我為了讓老杜繼續(xù)給文鑫施壓,干脆補(bǔ)上了一句:“你應(yīng)該知道,不是所有寺廟都能鎮(zhèn)壓鬼魂吧?寺廟跟所有的房子一樣都是建筑,是否有靈,要看寺里是不是真的有高僧大德?!?/br> “高僧所在之處,不會允許任何人犯戒。相反,那些偽修者所在之處,別說不能鎮(zhèn)鬼,鬼怪不直接找上門來就是萬幸了。你不可能不了解這一點?!?/br> 老杜緩緩說道:“也許,在你看來,躲進(jìn)廟里就跟坐牢差不多,忍忍也就過去了。但是,我可以告訴你,絕對不是?!?/br> “犯人知道自己跑不出去,所以只能老老實實地服刑,抬頭看看窗外樹葉黃了,才知道又過了一年。而你不一樣,寺廟的大門就在你眼前,只要邁出去一步就能得到解脫,可是你敢邁那一步嗎?” 老杜聲帶譏諷道:“世上的東西,你得不到不可怕,得到了又失去也不可怕??膳碌氖?,明明那件東西唾手可得,而你卻偏偏不敢伸手。那種折磨,足夠把一個人慢慢逼瘋?!?/br> “更重要的是,你甚至不知道自己什么時候能出去。囚犯還有一個刑期作為盼頭兒,你呢?我雖然不是術(shù)士,但是也知道,鬼神的壽命永無止境。只怕你死了之后,鬼魂還不會死。你愿意后半輩子都縮在寺廟里?” 老杜每說一句話,文鑫的臉色就慘白一分,到了最后,他的身軀開始遏制不住地顫抖了起來。而我卻又給他添上了一把火:“人哪,活著可能不會遭到報應(yīng),死了之后,那一筆筆債可都得算清。你弄死了那么多人,就算有高僧出手,也未必能把你度向西方極樂吧?只要你的魂魄進(jìn)入地府,說不定被你戲耍的鬼神就會在半路上等你,那時候,我怕你想死都難哪!” “不是,我……”文鑫終于要支撐不住了,老杜卻在這時揮手道:“把他帶走。先扣幾天,用不著審問,扔在看守所的單間里就行,出了任何問題,都由我一個人負(fù)責(zé)?!?/br> 兩個警察不由分說地把文鑫架了起來,后者的精神也在瞬時間崩潰了:“別……放開我……我說,我什么都說……” 老杜揮手道:“放開他!” 文鑫重新坐回沙發(fā)上之后才說道:“我的日記,你們看過了吧?其實,日記當(dāng)中有一半是真的?!?/br> “文家祖上也是東北先生,走的是鬼通的路子。后來,祖上傳下來的手藝丟了大半,文家只會請鬼,不會送神了?!?/br> “請神容易送神難”,放在術(shù)道當(dāng)中就是另外一番意思。 想把鬼魂召出來其實非常簡單,就算沒學(xué)過法術(shù)的普通人也一樣能做到。但是,請神的前提是你得有送神的本事。 沒供奉過鬼神的人請來的鬼神隨機(jī)性非常大,有可能請來過路的游魂野鬼,也可能請來附近潛修的鬼怪,甚至精怪。無緣無故請神,必然會觸怒鬼神。鬼神有鬼神的尊嚴(yán),不是任何人都能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存在。如果沒有送神的本事,后果不堪設(shè)想。 文鑫繼續(xù)說道:“我爹活著的時候,總給我講祖上請神如何如何了得,什么五鬼運(yùn)財,什么鬼神指路,說得活靈活現(xiàn),我也深信不疑。但是,我爹一再告誡我不要招惹鬼神,萬一送不走,說不定這輩子都得跟鬼神糾纏不清。” “我爹走了之后,我也是窮瘋了,一分錢賺不來,窮得連飯都得跟人混著吃。我實在是受不了那樣的日子,就打起了請神的主意。我那時候也找人問過,他們說,送神,無非就是滿足對方的要求,最多也就是殺個豬宰個羊到頭了,出不了什么大事兒?!?/br> “我那時候東挪西湊地弄夠了買一頭豬的錢,就按祖上傳下來的秘法請了神。我把那鬼神請過來之后,才知道他要殺人哪!他讓我獻(xiàn)給他活人的魂兒,要不然,我就得死。” 文鑫說到這兒,忍不住打了哆嗦:“我哪敢殺人啊!我一個勁兒地跟他苦苦哀求,鬼神到了最后也松了口。他說,他可以自己去殺人,但是剩下的首尾,得我?guī)椭幚?。我聽說不用我殺人,我就答應(yīng)了。” 文鑫抬頭看了看我的臉色:“我想來想去,實在想不到怎么能神不知鬼不覺地把一個人弄沒了。后來,還是鬼神提醒我,可以先找個快死的人試試?!?/br> “我就接了一個誰都不愿意干的活兒,去伺候村里一個癱瘓的老頭。那幾個月,我是端屎端尿地伺候著那老頭,比親兒子還親。等到村里人都夸我的時候,我才把鬼神帶過來了?!?/br> “鬼神當(dāng)著我的面兒活活拽走了那老頭的魂兒,那老頭的眼睛臨死都沒閉上……那件事兒之后,我主動要求驗尸。派出所的人來了也沒驗出個所以然來,村里也沒有人懷疑我了?!?/br> “那件事兒之后,鬼神給了我一小箱金子。我也就是從那兒發(fā)了家。” 文鑫說到這時停了下來,老杜冷著聲音道:“后來,你生意失敗,就又開始?xì)⑷肆税桑俊?/br> 文鑫點了點頭:“我真不是做生意的材料,沒有多久就把賣黃金的錢給敗了,只能再請那鬼神出來??墒?,那鬼神不要老頭老太太的魂兒,他要年輕女人的魂兒。我就開始……” 老杜厲聲道:“你就開始以養(yǎng)情人的名義,給鬼神找目標(biāo)是不是?” 文鑫點了點頭:“是!不干凈的女人鬼神不要。我沒辦法,只能把人養(yǎng)起來……” 我聽到這里,沉聲問道:“你是從什么時候開始防備鬼神的?” 文鑫交代道:“就是從我第二次生意失敗之后。那一次,我本來以為那是萬無一失的生意,誰想到,莫名其妙地來了一把火,讓我血本無歸了。后來,我越來越覺得不對。是我不會做生意,還是鬼神不想讓我起家?” “那時候,我還算交了兩個講義氣的朋友,就又從朋友那兒挪了筆錢。結(jié)果,還是因為一把火弄得血本無歸。從那次之后,我就開始想盡辦法防備鬼神?!?/br> 文鑫抬起頭向我看了過來:“這一次,我本來已經(jīng)做好打算要跟鬼神做個了斷。我最后給他弄幾個人,讓他給我一筆錢,從此不再跟他合作了,沒想到,卻碰上了你。要不是你出現(xiàn),說不定……” “說不定你已經(jīng)死了!”我故意冷聲道,“你以為鬼神是那么好糊弄的嗎?” “不是!”文鑫搖頭道,“我仔細(xì)分析過那個鬼神,他其實沒有太大的本事。他一直讓我出面給他收尾,好像就是懼怕自己被人發(fā)現(xiàn)。這就是我敢跟他叫板的原因?!?/br> “我故意讓蔣藝去找一個厲害的術(shù)士跟在王詩雨身邊,就是想讓你拖住他,讓他知道,沒有我,他什么都辦不成。哪怕他把影樓里的人殺了,我也沒松過口。” 我打斷了文鑫道:“你怎么知道那個人是鬼神殺的?” 文鑫道:“我讓那個攝影師一張一張地給鬼神送照片,表面上是為了讓鬼神挑人,實際上,就是想讓鬼神覺得攝影師是我的心腹,鬼神想威脅我,一定會拿那個攝影師開刀?!?/br> 老杜冷聲道:“你是想一箭雙雕吧?攝影師死了,你不僅能達(dá)到滅口的目的,還能讓鬼神知道你準(zhǔn)備跟他硬撼到底的決心對嗎?” 文鑫點了點頭沒有吭聲,算是默認(rèn)了老杜的說法。老杜厲聲道:“你繼續(xù)說!” 文鑫這才說道:“本來,鬼神已經(jīng)開始跟我妥協(xié)了,卻沒想到,吳召也在這個時候開始反擊,一步步地打亂了我的計劃,還壓低了我的氣運(yùn)?!?/br> “那天從刑警隊回來,鬼神雖然沒有找我,但是我也能感覺得出來,他就在我附近。他想殺我!你們說我在殺人滅口,其實,那個鬼神才是真正想要殺人滅口,他不想讓人知道他的存在。我跟他打了那么久的交道,我能感覺出來,他怕死,比誰都怕死。他肯定會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