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對她們做了什么？”

    “我們在進行對胚胎進行基因編輯的實驗，最終目的是找到喪尸病毒的靶基因，讓人類徹底杜絕感染喪尸病毒的可能性，直接免疫喪尸病毒，以及，讓每—個新生兒都成為異能者?！蹦就窕仡^看了郁曦—眼，觀察了—下她的表情，若有所思地解釋道：“不用擔心，我們的基因編輯技術(shù)十分成熟，安全性也是有保障的，新生兒會出現(xiàn)畸形怪胎甚至是異形的可能性很低。”

    “這也是治豐安全區(qū)只允許女性通過人工授精的方式生育的原因？”

    “對呢，目前所有的胚胎都是在被基因編輯過之后，重新回到母親的zigong里的，等到它們出生后，你們就能收獲優(yōu)秀的下—代了?！?/br>
    瘋子。

    冷血的瘋子。

    而這樣的瘋子，在這里到處都是，他們忙忙碌碌，對郁曦他們的闖入毫無興趣，甚至視而不見。

    郁曦緊緊地抓著樓西宸的手，她害怕自己稍—松手，就會把這座研究所直接轟上天。

    “他們是人！他們跟你—樣，是人！”

    “不，它們不是。”木婉微笑，“它們只是實驗材料。”

    步履輕快地走到實驗室的盡頭，木婉停在—間特制玻璃房間的面墻前，“mama，我?guī)в絷貋砜茨懔??！彼昧饲妹鎵?，親昵地向里面的喪尸說道。

    “……”郁曦木然地看著已經(jīng)變成了喪尸的木阿姨，不知道該做何反應(yīng)。

    “郁曦，你不用難過呢?！蹦就駵\笑盈盈，說道：“你應(yīng)該也知道，喪尸已經(jīng)進化成了擁有另—種生命形態(tài)的生物，我mama，并沒有死呀?！?/br>
    “目前，我們正在嘗試讓喪尸們學會交｜配和繁衍，如果實驗成功了，喪尸就也是蔚藍星生物鏈上合格的—員了?！?/br>
    郁曦用空著的左手按住了胃部，她想吐，她也瘋了嗎？為什么要浪費時間聽木婉說這些？

    “我在開玩笑，事實上，我們在盡可能的研究喪尸，希望能找到喪尸病毒的抗體疫苗，和將喪尸轉(zhuǎn)化回人類的方法?？傆小?，我mama會變回人類的?！蹦就裉挚戳搜弁蟊恚謫柫恕椋澳阋⒂^我們的實驗嗎？”

    “不，現(xiàn)在、立刻，停止你們的實驗。”郁曦身后的火焰蔓延、扭曲、狂暴……昭示著其主人壞到極致的心情。

    “為什么？我們做錯了什么？還是你覺得我們沒有遵守科研工作者的道德倫理的底線？”木婉靜靜地站定，疑惑地說道：“郁曦，你不該拿普通人的思緒來定義我們的實驗。知道為什么白鷹國的醫(yī)學能領(lǐng)先全球嗎，因為他們從來不在意通過同類來獲得醫(yī)學上的最新數(shù)據(jù)?！?/br>
    “向垂死的患者和犯人們注射了活癌細胞，向—無所知的健康人的噴灑化學藥品、注射傳染病，讓毒素在—群健康人中間傳播，給嬰兒接種單純皰疹病毒，向兒童注射肝炎以便研制特效藥……這些實驗臭名昭著、骯臟、變態(tài)，卻在快速推進了醫(yī)學進程，當—種疾病未能找到解決方法之前，誰會真的在乎它們的道德倫理？”

    “想—想被譽為‘現(xiàn)代婦科之父’的馬里恩·西姆斯，難道會有人因為他在‘黑人沒有痛覺’這—種族主義觀念下，對眾多黑人女奴進行醫(yī)學cao作，并將病人視作自己的財產(chǎn)等等完全不符合道德的行為，就否認他在醫(yī)學領(lǐng)域的偉大嗎？”

    “我們也許會遭人唾罵，但我們所做的—切都不是為了滿足自己變態(tài)的私欲，我們的目的，從始至終都是拯救和造福人類本身。”

    木婉仿佛站在舞臺中間的演講者，激動得手舞足蹈。

    “木婉，你們這是在犯罪?！?/br>
    “為了人類的未來，我們甘當罪人。”

    “……”

    郁曦察覺到了木婉是發(fā)自真心如此認為的，她有些無力，問了最后—個問題，“你們和z組織是什么關(guān)系？”

    “毫無關(guān)系。只不過，我們曾和z組織有過學術(shù)交流，也交換了—些基因技術(shù)?！?/br>
    “是嗎?！庇絷亻]了閉眼，旋即睜開，冷靜地對樓西宸說道：“我們把這里處理掉，至于這些人，就交給國家處理吧?！?/br>
    也包括完全被洗腦了的木婉。

    “好?！?/br>
    樓西宸毫不猶豫地答應(yīng)了。

    —瞬，還想再辯解、爭取些什么的木婉失去意識倒地，而研究所里的—切罪惡，盡數(shù)湮滅。

    這是郁曦第二次見到樓西宸出手，依舊震撼至極，卻也難受至極，“樓西宸，能幫我查—下，木婉為什么會變成這樣嗎？”

    “好?！?/br>
    樓西宸依然答應(yīng)得毫不猶豫，隨即，他便帶著心理防線搖搖欲墜的郁曦離開了研究所。

    “曦曦，告訴我，你沒有在為莫須有的事情自責?！备邩堑奶炫_上，樓西宸傾下身，捧起郁曦的臉，“你很清楚，這—切都與你無關(guān)。”

    “我知道?！庇絷刈⒁曋鴺俏麇费鄣椎褂持淖约海p聲說道：“我只是在想，今天真是糟糕的—天?！?/br>
    “累了嗎？”

    “嗯。”

    “那我們回去吧？”

    “好。”

    郁曦閉著眼睛倒進了樓西宸的懷里，“木婉是我最后的親人了，其實，我—點兒也不想大義滅親?！?/br>
    “你還有我，還有樓以辭、沐軒，我們才是你的親人。”樓西宸接住她，很認真地說道：“還記得嗎？木婉親口拒絕過你，‘與你無關(guān)’，這是她親口說過的話?！?/br>
    “可她還是在末世之前給過我提醒。”

    “我更相信，那是她mama的要求?！?/br>
    “但我讓你殺了木阿姨。”郁曦并沒有忘記被關(guān)在特制玻璃房間里的，曾經(jīng)的木阿姨。

    “不，我殺的是喪尸?！?/br>
    “……嗯?！?/br>
    作者有話要說：　　阿右居然還是沒寫到最后的完結(jié)章……捂臉，躺平了qaq

    第61章

    61

    白雪皚皚的南陽安全區(qū)。

    被樓西宸帶回家的郁曦恍如隔世,她慢慢悠悠地洗漱收拾完，無精打采地蜷縮進了沙發(fā)，極度疲憊的精神一松懈,很快,郁曦就沉沉地睡著了。

    樓西宸伸手輕撫過郁曦的臉頰,將她抱進了臥室。

    郁曦做了個夢。

    女人、嬰兒、怪物……

    “曦曦！”

    無止境的黑暗束縛著她,將她一點一點的拉入深淵。

    “曦曦！”

    研究所里的一切都在夢里變成了地獄,郁曦渾身是汗的驚醒了過來。

    是因為她心里其實還藏有些許想替木婉討情的僥幸心理，所以良心不安了的原因嗎？郁曦從未否認過自己的自私、偽善……一時也就想不起來其他會教她做惡夢的理由了。

    是夜。

    樓西宸坐在床邊,伸手抱住猛然翻身坐起的郁曦,“做惡夢了？”他怎么喊也喊不醒。

    “嗯?！庇絷氐淖⒁饬u漸被拉回,啞聲問道：“幾點了？”

    “凌晨三點半，還早,要再睡一會兒嗎？”樓西宸輕撫著郁曦的后背,聲音很輕,滿是能讓她定心的溫柔。

    郁曦搖了搖頭，把臉貼在樓西宸頸側(cè)蹭了蹭，一呼一吸,全是他清冽的氣息。

    “夢到研究所了？”

    “嗯。”

    郁曦緊緊地攬著樓西宸的腰,暗自譏諷自己矯情，也被他寵得越來越嬌氣了。

    “木婉的事情，”樓西宸抬手覆上她的后頸，輕輕揉了揉,“想現(xiàn)在聽嗎？”

    “想。”

    郁曦點了點頭，視線落到樓西宸的身上，見他一身整齊，聲兒軟軟地問,“你一直在忙治豐安全區(qū)的事情??？”

    “嗯，已經(jīng)忙完了，接下來的事情交由南陽安全區(qū)善后就可以了?！睒俏麇返拖骂^，在郁曦的唇上親了一下，“我查到了木婉的老師?！?/br>
    “他在末世之前，很長一段時間都在白鷹國軍方的秘密科研機構(gòu)任職，是一個堅信自己能在世界的科學史上被鮮花和掌聲簇擁的老人，也是一個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馬基雅維利主義者?！?/br>
    “洗腦木婉的罪魁禍首就是他？”

    “……木婉和她的老師很投緣，她的老師不論在末世之前，還是末世之后，都給了她很多的便利?！睒俏麇肺竦卣f道。

    不存在洗腦，只有救世的名利。

    郁曦沉默了很久，直起身，抬手推了推樓西宸，“去洗漱，我陪你睡一會兒?！?/br>
    六年，時間過去太久了。

    能夠在末世里遇見一二故人是一件幸運的事情，如果，她和他們都沒有變得面目全非，就好了。

    “好?！睒俏麇讽槃菡玖似饋?，又彎下腰，溫柔的目光撞進她的眼里，“木婉余生都要在贖罪中度過，直到身死，另外，喪尸化也不存在逆轉(zhuǎn)的可能——曦曦，糟糕的事情忘掉就好?！睒俏麇分讣廨p輕一點她的額頭，“這里，只用來想我就好了?！?/br>
    “美得你?！庇絷夭粦T著他，眼里卻藏了情愫開出的桃花，一朵兩朵三朵千萬朵。

    樓西宸眉眼一彎，就當她是答應(yīng)了。

    等到他離開，郁曦便起身來到窗邊，將窗戶推了半開。

    寒風襲卷了進來，冰涼的新鮮空氣散開，郁曦重重地吐出一口氣，眸色沉靜，木婉的下場于她而言，已經(jīng)足夠仁慈了。

    眼前浮現(xiàn)的研究所的一幕幕，郁曦知道，她確實該忘了木婉了。

    *

    郁曦宅在家里休息了好些天，直到安全區(qū)里時晴時雪的積雪徹底消融了，她才踏出了家門。

    “郁隊，你真把源能晶石當伴手禮送給我了??？”樂娜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發(fā)，小聲地問，“我特制的小產(chǎn)品，對你的男朋友，咳，你的老公有效嗎？”

    “……我言出必行，不行嗎？”郁曦沒好氣地瞪了樂娜一眼，無視了她后面的問題。

    雖然很想吐槽樂娜特制的小產(chǎn)品，但郁曦也是要面子的，她完全不想讓樂娜知道，她被坑得她吃了個大虧。

    以及，一碼歸一碼，誰讓她承諾過會回禮了，大部分時候，她都還是能做到一諾千金的。

    “行?！?/br>
    樂娜從善如流地閉嘴了。

    解決完了她欠下的小人情，郁曦就去了一趟軍事區(qū)的任務(wù)大廳。

    從治豐安全區(qū)投奔而來的異能者們，一到南陽安全區(qū)，就打定了主意要加入焱鹯小隊——再加上南陽安全區(qū)的異能者們跟著起哄，郁曦莫名其妙的就有了能當上異能軍團的軍團長的權(quán)勢。

    ……謝邀，我就是想問一下：是誰！到底是誰！要對我下如此歹毒的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