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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嶼行:“……”怎么又來? 一旁的許二解釋道:“公子莫擔心,他們是王府的暗衛(wèi)。” 薊無酌冷笑道:“端王與你們,可還真是交情匪淺?!?/br> 江嶼行:“沒有,不認識?!辈灰拐f。 薊無酌懶得跟他廢話,下令道:“把人帶回去!” 兩邊的黑衣人頓時抽刀而出,兵刃相撞。鏗鏘作響間,刀光劃過積雪,紛紛揚揚。 薊無酌抽出手中長劍,蕩開風雪,劍光晃了林子硯的眼。 他不自覺往后一退,拽緊了江嶼行的衣袖—他記得,薊無酌說過,那是薊若白的劍。 “別怕,”江嶼行握住他的手道,“我給你的匕首呢?” “匕首?”林子硯想了想,從懷里摸出那把刻了個“嶼”字的匕首,“這個么?” 江嶼行點點頭,“對,他要是敢過來,你就扎死他。” 林子硯:“……” 倏忽間,只見銀光一閃,薊無酌提劍沖了過來。 許二急忙擋在前邊,一馬當先沖了過去。趙奉不禁感嘆道,看不出來,這個小許還挺有兩下子的。 他還沒感嘆完,許二就被薊無酌一腳踹飛了,躺在地上起都起不來。 趙奉:“……”好吧,至少車趕得挺穩(wěn)的。 頃刻之間,薊無酌已提劍而至,他跟江嶼行連忙擋了上去。 天色愈發(fā)陰沉,不一會兒,細小的雪花飄揚而落。 江嶼行跟趙奉合攻薊無酌,卻打了許久,仍舊不見勝負。 林子硯緊緊抓著手中的匕首,見劍光一次次破開長空,卷落風雪。他咬了咬唇,忽然對著薊無酌身后喊道:“爹!” 薊無酌心頭一震,猛然回頭看去—可身后,什么也沒有。 江嶼行見狀,即刻一掌劈了過去。 “咳……”薊無酌頓時一口鮮血噴在雪上,染紅了一大片。 胸口一陣陣發(fā)疼,他抬起眼,目光落在林子硯身上,皚皚白雪之中,似又見到了二十多年前攜妻兒遠走的薊若白。 為什么?為什么都要走?!他不明白,為何他們都不愿留在宿北樓?!那是他一生的心血,更是薊家的功業(yè),怎能說棄便棄?! “跟我回去!”他話一出口,才恍然想起—似乎二十多年前,他便已說過這句話了。 那時,薊若白跪在風雪中,抱著一身是血的妻子,滿頭的雪絮像白了發(fā)。 大哥,他輕聲道,我不想當什么二樓主。 我向來沒什么出息,只惦念著埋在院里的花雕酒,落在池中的六月雨,藏在城外的杏花林…… 她也喜歡杏花,因我壓折了枝椏,氣得摔了我的酒。 她說春日快到,大延的杏花也開得很好……我想陪她回去看看…… 鮮紅的血沿著唇角淌落,薊無酌回過神來時,薊若白已抓著他的長劍,穿透了自己的胸膛。 我不回去,他聽見薊若白說,再也不回去了。 “我不回去,”耳邊驀然又響起了與二十多年前如出一轍的話語,薊無酌抬起頭,聽見林子硯道,“我不喜歡那兒?!?/br> 是啊,不喜歡…… “哈哈哈哈哈……”薊無酌忽然跟瘋了似的笑了起來,“你們都不喜歡,你們都要走,只有我了,哈哈哈哈哈……” 他又驟然眼神一厲,盯著林子硯道:“是我殺了你娘!若不是她,薊若白又怎會離開宿北樓?!離開北祁!是她害死了薊若白!是她!” “你恨我嗎?恨我殺了她嗎?!” 林子硯握著匕首,手有些抖。他忽然覺得,薊無酌這話,似透過他在問另一個人,一個早已死去的人。 “你該恨我的,恨不得殺了我!可你為何不殺了我?!你殺了我?。 ?/br> 江嶼行看著他,心想,這老頭是不是失心瘋了? 他一個愣神,薊無酌卻猛地朝林子硯撲了過去。 “林子硯!” 趙奉也嚇了一跳,卻見薊無酌一把抓住了林子硯手中的匕首,一刀刺向自己的腹部。 溫熱的血淌入林子硯指間,紅得刺目。他嚇得腿腳一軟,跌坐在雪中。 “林子硯,”江嶼行急忙摟住他,“別怕?!?/br> 薊無酌垂著眼,輕聲笑了笑,喃喃道:“我不欠你了。” 他拔出腹上的匕首丟在雪中,捂著傷口搖搖晃晃往回走,“讓他們走。” 兩邊的打斗頓時停了下來,似乎風聲都稍稍緩了些。 薊無酌回頭看了林子硯一眼,又收回目光,帶著人緩緩消失在了風雪中。 “他怎么了?”趙奉看著他們離去的方向,一頭霧水道,“發(fā)了個瘋,把自己扎傷就走了?” 江嶼行沒心思管那老頭發(fā)什么瘋,他揉著林子硯冰涼的手,溫聲道:“沒事了,他走了?!?/br> 林子硯把臉埋在他懷里,顫聲道:“他……他會不會死?我是不是……殺人了?” “他自己扎的,”江嶼行摟緊了他,“不關你的事。” 天氣越發(fā)冷了,趙奉見許二受了傷,便回客棧問了嚇得躲在柜下的店小二,哪兒有大夫? “再往前去是遇霖城,”店小二戰(zhàn)戰(zhàn)兢兢道,“那、那兒有醫(yī)館?!?/br> 趙奉道了謝,出來時見王府的暗衛(wèi)已經(jīng)不見了,不知又躲哪兒去了。而不遠處,林子硯一臉蒼白地坐在馬車上,江嶼行摸著他的臉,輕聲說著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