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瑾歡聽見聲響，抬頭便見一個綠色的光束沖上天，隨即四散，又再度炸開。

    也許是站在高處的絕佳位置，她只覺得胸腔中憋著的一口氣消散得干凈，空蕩出來的地方被快樂塞滿。

    她伸手拉住古梨的袖子，興沖沖地要她看。

    B市的冬天本就是濕冷，山上的溫度更低。林可叁從舅舅那順了個挺大的保溫壺，裝了滿滿一壺?zé)崴?，翻出一次性杯子，給每個人都倒上。

    態(tài)度強硬地往林瑾歡手上一塞：“喝了?！?/br>
    林瑾歡眉頭一蹙，說他區(qū)別對待。

    林可叁不吃她那套，斜睨了一眼：“因為他們都會喝，只有你會讓水變涼?！?/br>
    林瑾歡悻悻，捧著紙杯有一口沒一口地抿，手心里的溫度滾談，卻沿著手臂溫妥了渾身。

    她確實不喜歡白開水的味道，太淡，喝多了反胃。

    不知不覺抿掉了大半，林瑾歡舉著水杯正要說話，身旁那人卻很自然地從她手里拿過那個被她攥得有些皺痕的紙杯。

    擰開保溫瓶又往里加滿了。

    林瑾歡：？

    老實說，她沒看懂這個cao作。

    林可叁一邊跟張谷鱸扯他加入的校工作室的事情，一邊似笑非笑地看了她手心里的杯子一樣，抽空解答她的困惑：“再喝點，你剩下的水都涼了。這中和一下，正好溫了?！?/br>
    古梨笑嘻嘻湊過來，抬了抬手里的紙杯：“來呀，感情深！一口悶！”

    “……”林瑾歡吹胡子瞪臉的，輕哼了一聲，悶頭就直接干完了。

    動作豪爽得像大老爺們喝大碗白酒。

    張谷鱸忍俊不禁：“再來一杯？”

    “……那真是謝謝你了?！?/br>
    林可叁笑了一聲，在她瞪大的眼睛的注視下，擰開瓶子，如她所愿，又給她添滿了。

    不過后來，大概是古梨看不下去她一臉痛苦如同行刑，憋著笑翻出一包抹茶味的奶茶粉，兌了半包在林瑾歡的杯子里。

    一晚上幾個人說著話，看遠(yuǎn)處的煙花絢爛，捧角甜膩的蛋糕，東扯西扯。

    后來，還有幾個附近過來玩耍的年輕人也跟他們圍坐在一堆，同齡人的不拘俗以及相仿的話題圈，倒是融洽。

    林瑾歡沒事干，轉(zhuǎn)過身去調(diào)戲一直到處蹦蹦跳跳的小孩。

    那小孩眼睛圓溜溜的，說是四歲，邁著小短腿左探右探，沒有絲毫畏手畏腳，聊多了幾句，轉(zhuǎn)身朝家長的方向揮了揮手，一屁股坐在林瑾歡身邊。

    就有點滑稽。

    林可叁只是側(cè)過身，提點了一下張谷鱸日常敲代碼時容易出的bugcao作，回過頭便見盤腿而坐的女人捧著她那只紙杯，里邊的奶茶還冒著煙氣，微低著腦袋跟身側(cè)盤腿的小人搭話。

    小孩就像他房間角落里可以抱進(jìn)懷里的布偶一樣大小，捧著古梨遞給他的紙杯，一邊裝作高冷，一邊偷偷瞄著林瑾歡，學(xué)她的動作。

    偏偏林瑾歡沒發(fā)現(xiàn)，一直抿著嘴跟他搭話。

    “蛋糕吃不吃？”

    “不用了，謝謝jiejie。”

    “糖果呢？”

    “會蛀牙的，謝謝jiejie?！?/br>
    “水果呢？蘋果好不好？”

    “不用，謝謝jiejie。”

    ……

    林可叁雙手撐在身后，饒有興致地看了他好幾眼，見那小孩察覺到，偷偷往這邊瞄，失笑，插了句嘴：“桃子要不要？灑上一層梅粉，酸酸甜甜的?！?/br>
    小鬼眨眨眼睛，歪了歪腦袋，像是仔細(xì)思考過后，清脆地開口：“謝謝哥哥?！?/br>
    林瑾歡：……

    小孩吃東西沒有發(fā)出聲音，低垂著腦袋吭哧吭哧地吃半塊桃子，也不見汁水殘渣掉落，修養(yǎng)很好的樣子。

    不久，小孩的父母尋過來，送了盒核桃瓜子，把小鬼帶走了。

    后者笑嘻嘻的，有樣學(xué)樣地說謝謝款待，碰了碰林瑾歡的手，說有空再來找她玩。

    林瑾歡心都快化了，塞給他一兜小零食，看著他蹦蹦跳跳跑遠(yuǎn)，回頭戳了戳林可叁的手臂。

    “你怎么知道他喜歡吃桃子？”

    林瑾歡真的好奇，畢竟她問了那么多句都被拒絕了。

    “隨口?！绷挚扇?。

    “真的那么巧嗎？”林瑾歡嘟囔。

    林可叁“嗯”了一聲。

    時間一晃而過，圍在一起的人開始組織起游戲開黑，林瑾歡蹲在一旁圍觀，贊嘆古梨反應(yīng)神速。

    直到一局完畢，有人喊了一句“快零點了”，大家才收下手機(jī)，凝望著遠(yuǎn)處越發(fā)密集的煙火，有一句沒一句的打發(fā)時間。

    林瑾歡摸出手機(jī)，給幾個好友編輯好了文本，打算零點時一個個按過去。

    “沒有給我的嗎？”林可叁斜過臉時看得清楚，禮貌地沒有去看內(nèi)容，只是掃過一個個名字，挑眉。

    林瑾歡：“沒有啊，不都在面前了嗎?！?/br>
    山腰空地上也有人點起了煙火，往上沖的聲音異常刺耳，卻帶起周圍人血液里的興奮。

    快新年了呀。

    同樣是數(shù)字的跳動，卻有著不同的意義。

    是對新的開始的殷切，是對過去的不好的清掃。

    林瑾歡的目光被身邊玩起仙女棒的情侶吸引。

    男生捏著小小一根鋼絲，小心翼翼湊到女友指尖中點起的火苗，眼睛一整不眨：“你拿遠(yuǎn)點，我怕濺到你！”

    女生卻笑得很可愛，嘻嘻地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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